第148章 第 148 章(1 / 2)

聘嬌嬌 木桃逢新 8184 字 10個月前

密室中的燈火擁簇著一張嬌豔的臉出現在視線中,這是張漂亮的臉,帶著淺淺的笑容,甚至可以用靈動可愛來形容。

她和之前接觸過的人都不同,不僅沒有審問他,甚至主動講述了許多,不帶任何疑惑,那麼的篤定,自信,哪怕他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放棄過偽裝和誤導,但一對上這雙眼睛,他竟像是無所遁形,再多的掙紮,在她眼裡都像是看戲。

良久,山錚嗤的一聲笑了,他挑了挑眉,搖頭:“我真的,聽不懂。”

歲安與山錚眼神相對,嘴角揚起的弧度並無變化,可眼裡的溫度卻陡然下降。

就在山錚以為自己終於激怒了她時,歲安輕輕笑起來,話音又冷又柔:“沒關係,山郎君若聽不懂,一定是我沒有講清楚。”

“我母親不在了。”歲安冷不防道出這句,山錚愣了一下,又笑了:“這句我聽懂了,節哀。”

“可她不會白死。山錚,母親之死,令陛下萬分悲痛,於病中下令,全國各州道長官首領,文臣武將,皇室貴胄,勳爵之家,全都要來長安為我的母親吊唁。如有違者,嚴懲不貸,你說,你背後的人,是來呢,還是不來呢?”

“自八月典的清剿後,整個黑市被控製,揚州為此很是忙亂了一陣子,僅是審查定罪便足夠複發繁瑣,即便是黑商,也不能亂抓亂殺,得按照律法逐條定罪,落定一個罪有應得說法,這便是朝廷的做派,或者說,是一件事要做給彆人看的姿態。”

“有的人為財富,有的人為權力地位,但如果一個人既要財富,又要權力地位,這兩個便都不是他的目標,都隻是為往更高的地方去。”

“可是山錚,越是渴望登上光明之巔的人,就越要師出有名,躲在暗處,就隻能偷雞摸狗,埋伏算計,所以,現在我給他們這個機會,希望他們,能好好把握。”

歲安笑著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尖利的冰錐,一下下刺向麵前的人,眼中隱有瘋魔之色。

山錚呼吸微亂,下意識看了眼謝原,很短很快的一眼。

謝原也在看歲安,他眉頭緊促,一隻手已經抬起,像是要抓住她。

這樣的李歲安,瘋狂滲人,她在期待一場充滿瘋狂報複的盛會。

而被她盯上的人,來了,便沒有回頭路,不來,此刻便暴露。

沒有人能控製她,唯一至高無上的人也在這場生離的悲痛中失了常性,她想要借此攪風攪雨,易如反掌。

到這一刻,山錚終於意識到,無論自己是什麼反應,早已不重要。

“李歲安,你瘋了吧?”山錚幾乎是咬牙說出這句話。

歲安作驚訝狀:“這會兒又都聽得懂了?”

所有的偽裝在這一刻悉數扯下,開局重來。

山錚笑起來:“李歲安,你的演技很不錯,套話攻心的本事也是一流。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被你嚇到了。可你疏忽了,若你真的什麼都知道了,就不會走這一趟,來和我廢話那麼多,你直接動手不就好了?”

歲安聞言,輕輕搖頭:“你果然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她微微傾身,好整以暇的看著山錚:“從一開始我就告訴你,我不是來問你話的。但若你一定要我給此行找一個合適理由,那我想,應該是……告知。我是來告知你,你們的人,逃不過這次,他們終會赴死,而你,得先陪葬。”

“陪葬”兩個字從歲安口中說出,藏在死亡背後的另一層用意,讓山錚陡然睜大眼,他已然猜到了歲安的意圖:“你……”

“你不是不怕死嗎?”原本看著歲安的謝原,不知何時,又將目光落回山錚身上,近乎調侃:“總是要死,還怕有什麼死法嗎?”

再一次的潰敗,讓山錚剛剛重建的心態再次粉碎。

他當然不怕死,但李歲安真正的用意,並不在單純取他性命。

在這種無聲的拉扯之中,山錚忽然神情一鬆,再次笑了。

“李歲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弄了半天,你在這等著呢。”

山錚放棄掙紮般,懶懶的往座後一靠:“你不會真的以為,能拿我作什麼要挾吧?我真的都有點心疼你了。現在看來,你母親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啊。”

他甚至調侃起謝原:“你們這樣放她出來,真的沒關係嗎?你是不是該帶她去看看大夫啊?她都瘋的開始臆想了。”

“若我真的這麼想呢。”

山錚眼神一動,看回歲安。

那雙杏眼透出的情緒,由始至終都不曾被他擾亂主導過。

山錚喉頭一滾,沒有說話。

歲安淡淡一笑:“是臆想嗎?我明明剛來這裡就告訴你答案了,是你自己不想聽的。”

山錚蹙眉疑惑:“什麼?”

歲安:“裴愫要死了呀。”

山錚一開始沒聽懂,反駁道:“她要死關我……”

話隻說了一半,山錚便頓住。

裴愫要死了,可他沒有。

歲安笑了笑:“看來山郎君想懂的時候,不必旁人多說也能懂。裴愫是你的人,她身上的蠱毒,是牽製她忠心的利器。而山郎君作為成員之一,身上卻並沒有蠱毒作為牽製,這不是很奇怪嗎?你的上首難道就不怕你被擒後,失言吐露些什麼嗎?”

謝原眼神輕動,看到了山錚額頭上浮起的虛汗:“我……”

“他們當然不怕,因為山郎君被擒至今,什麼都不曾吐露。”歲安忽然開口截了山錚的話。

“可他們也怕,怕你有閃失,所以當日八月典出現異常,馬堯最先做的,是讓你混在船隊中離開。”

“想要掌控一個人,或是威逼利誘,或是挾恩哄騙,都是手段。”

歲安的眼神忽然淩厲:“可是我忽然想到,這世上還有一種羈絆,生來就有,百斬不斷,它甚至不需要利益誘惑,但凡血液流動一日,這種羈絆就存在一日,它的存在就是永不背叛的理由,承襲綿延,生生不息。就好像我的母親不在了,我也一樣不會放過當年傷害過他的人。”

山錚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李歲安……”

“對,”歲安根本不給山錚辯駁反擊的機會,她的笑容慢慢加深,滲入了更多的瘋狂和快意:“我猜的不一定對,可就算我猜錯,又有什麼損失呢,至少,我給母親的黃泉路,又添了一塊墊腳石。”

“山錚,去死吧。”

……

夜色已深,太子還沒睡下,整個東宮便沒人敢打嗬欠。

可若太子身體有氧,遭殃的還是他們這些伺候的宮奴。

掌燈太監剛給燈添了油,出來便聽到東宮的小宮女湊在一起嘀咕。

“真奇怪,方才謝司郎和謝夫人分明來了東宮,可殿下卻一個人坐在那裡批閱奏折,不見了謝司郎和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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