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1 / 2)

聘嬌嬌 木桃逢新 12542 字 10個月前

這日,太子如常上朝,絲毫沒有受到東宮走水一事的影響,朝臣看在眼裡,待下朝後,對此事的議論反而淡了。

此事傳到後宮,皇後事無巨細的講給了建熙帝聽。

建熙帝靠坐床頭,手裡握著一卷書,聽皇後說完,他笑了笑,緩緩道:“千教萬授,不如一試。”

皇後見建熙帝也這般淡定,也不似早間那般焦慮,但她還是道:“宸兒如今重任加身,身邊的人更該仔細精明著些。若再出現昨夜那種事,臣妾的心都得嚇出來。”

建熙帝沉默片刻,拍了拍皇後的手:“不急。”

皇後愣了愣:“陛下?”

建熙帝沉聲道:“你縱是將他護的密不透風,也終有要放手的一日,能這樣護到幾時,倒不如趁著我們還有力氣時,先放手讓他去做,即便真出什麼錯漏,也還有挽救的機會。”

皇後聞言,終是沒再說什麼。

謝原在宮中了解情況後,便直接回了謝府,接上歲安往北山去。

一路上,他和歲安說了宮中的情況,和歲安想的差不多。

兩人剛到北山,祝維流就找過來了。

各州道要參加祭禮的人都在趕往長安,不日便會抵達。

類似樊家、祝家,桓王安王,因處於軍事重鎮,所以不會在此行上耽誤太久,可能祭禮當日到,結束後立即返程。

而不在長安城內的王孫侯爵或是各州道官員,大約擔心建熙帝會像白水河漕運貪汙案那樣,是攢著什麼目的借題發揮,所以不敢怠慢,可能還會提早許多來,這就需要提前將安置的位置騰出來,還要安排守衛。

祝維流搞來了名冊和一張城防圖,圖上標記除了各個官驛和彆苑的位置。

“畢竟是長公主的喪儀,所以我拿來給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特彆安排的地方。”

謝原看著祝維流拿出來的東西,想到些彆的事,眼見歲安已接過圖冊在看,便沒有多說。

片刻後,歲安回道,“這個安排沒問題。不過,還不夠。各州道文臣武將和記錄在冊的皇室王爵都是奉旨來長安,如果有什麼閃失,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祝維流挑唇一笑:“當然是要做兩手準備。你看到的這些都是明麵上的布控,至於暗中的布置,這不是找你來商量了嗎。”

歲安原本在思索什麼,忽的,她的眼神慢慢從手中的圖冊慢慢移到了麵前的祝維流身上。

謝原察覺她的目光,垂眼斂眸,假裝沒看到,而他這個反應,又被祝維流看在眼裡。

祝維流毫不客氣在歲安麵前一揮:“看什麼呢?”

歲安還在看祝維流,忽道:“你這名冊和圖紙,是哪裡來的?”

祝維流卡住,謝原眼神一動,剛才壓下去的思緒又冒了出來。

他看著祝維流的反應,心道,果然。

歲安也不打啞謎:“如果我沒記錯,安置賓客布置守衛,是被交給了禮部和鴻臚寺共同負責,當中又以我六叔總領諸事。這是六叔給你的?”

祝維流乾咳兩聲,心道,想也知道不可能是謝世狄啊。

他們又不熟。

歲安掩唇微笑,謝原亦給剛才看到這份名冊圖紙時的疑惑找到了答案:“若沒有猜錯,是六叔找到祝姑姑,給了她這個東西,祝姑姑又以你剛才說的理由,讓你送來北山,我們一道參謀。”

謝原挑眉,揶揄道:“可這就怪了,六叔大可以直接給我,何故還要讓祝將軍跑一趟呢。”

祝維流哪能受這等調侃,當場便反擊回來:“你們兩就一個賽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吧,想也知道是你們六叔刻意製造機會來跟我姑姑接觸。謝司郎和謝夫人若是信不過我祝某人和姑姑,下回叫你們六叔彆折騰,我還省了跑這趟呢!”

他刻意拿喬,語調又拿捏得到位,歲安沒忍住,輕輕笑了起來,謝原看了她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點心思簡直不值一提。

即便是祝維流,能叫她這樣輕鬆地笑兩聲,也是好的。

謝原配合著抱手一拜,語氣放低:“祝將軍為了我六叔的幸福奔波勞碌,謝原代六叔記下這個人情,他日定當報還!”

祝維流也是給個梯子就自己下的主,他抱著手臂,輕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歲安笑的開心,卻也沒忘形:“好了,說正經事吧。”

一個愉快的題外話就此揭過,歲安神情漸漸嚴肅:“不過,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或許可以在布防一事上起到些作用……”

……

因為建熙帝和太子的重視,長公主的喪儀籌備的熱火朝天,長安城內甚至專門將招待外賓的館驛和好的客棧驛館都騰了出來,還專門撥了禁軍守衛。

如此鄭重其事,的確是讓人不敢輕易怠慢。

誰都沒想到,東宮走水的事情剛剛壓下去,安王被襲的消息便似一陣風似的傳回長安。

原來,揚州在清剿了黑市後,一直忙於善後事宜,等到終於將在案人員係數定案,又清點完了所有繳獲的物資沒多久,都城便傳來長公主病逝的消息。

為了省事,安王此行不止帶了王府家眷,還親自押送繳獲的物資和揚州稅賦進長安,結果半道被伏,不僅稅錢財物被搶,連安王都受了傷。

安王妃不放心安王,堅持就地治傷,但長公主喪儀的事情不能耽誤,便派了長女平陽縣主趕往長安,向陛下請罪,同時代表安王府參加祭禮。

消息一傳開,朝堂上的氛圍頓時微妙。

總的來說,分為兩種態度,一種是相信,一種是不信,且後者居多。

畢竟,當年安王和安王妃,麵對戰後破敗的揚州,尚且能做到從無到有,無論州治管轄還是盜匪清剿,全都不在話下,如今隻是押送些財物回長安,不僅東西被搶了,人還受傷了。

細細咂摸一下,更像是個缺席長公主祭禮的完美理由。

無論是事件還是時間,都太微妙了。

但也有人覺得可信,倘若安王真的是存心怠慢,又為何派平陽縣主來長安?

難道他不怕陛下和殿下遷怒與平陽縣主?

安王的確是陛下的親兵之一,可長公主病逝,陛下傷心入病,近乎瘋魔的隆重操辦,很難說會不會一反常態嚴懲安王。

於是,從相信此事是真的人,又進一步分析出兩種原因。

其一,安王被伏或是被沿途盜匪盯上了,或是被黑市殘餘報複了。

其二,安王在朝廷三令五申不可怠慢喪儀的情況下仍然缺席,恐是有人故意設計,想借安王之事來投石問路。

猜測歸猜測,具體如何,眾人還是選擇作壁上觀。

好在,平陽縣主順利趕在祭禮之前抵達長安,第一件事就是進宮麵聖陳情。

萬萬沒想到,平陽縣主連建熙帝的麵都沒見到,在勤政殿外從白日跪到黃昏,中間好幾次差點暈厥,卻還是硬挺了下來。

結果,平陽縣主沒倒下,趕來的禦醫已入了皇帝寢殿。

很快,消息傳出,建熙帝對安王一事大為憤怒,氣吐了血,什麼理由借口都不聽,直接就要治安王的罪。

太子和皇後尚且不敢辯駁半句,朝臣更是將看客姿態發揮到了極致。

當日黃昏,謝原陪著歲安進宮,見到了跪在勤政殿外的魏詩雲。

一段時日不見,魏詩雲瘦了不少,加上她風塵仆仆趕回來,整個人更顯憔悴。

見到歲安,魏詩雲眼眶立刻就紅了:“姐姐……”

歲安站在殿外,靜靜看了她片刻,終於上前:“安王舅舅傷勢如何?”

魏詩雲眼淚落了下來,簡單說了一下安王的傷情。

總之,性命無憂,但行程難進,必須原地修養。

歲安臉上沒什麼表情,又問了些當時的情況,魏詩雲一一回答,末了,她仰起頭看向歲安,臉上是祈求的神情:“姐姐,求求你幫我向陛下和殿下求求情吧,父親不是故意怠慢,他是真的沒法來啊……”

魏詩雲膝行兩步到歲安麵前,抓住她的裙擺:“我,我可以替父親母親祭奠長公主,我是晚輩,我可以從北山跟著送葬隊伍三跪九叩到芒山,我可以為殿下抄經磕頭……”

一隻手捏住歲安的裙擺,將它從魏詩雲手中扯出。

謝原直起身,將歲安輕輕擋在身後,淡淡道:“縣主,長公主病逝,對歲歲本就打擊很大,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籌備喪儀,身心俱疲,況且,陛下心意已決,誰勸都沒用,你讓她理解你,難不成是要讓她去承受陛下的怒火?”

魏詩雲猛地搖頭:“不會的,如果是姐姐,陛下一定會聽的……”

“都在吵什麼!”太子沉著臉走了出來,冷冷盯住魏詩雲。

歲安沒有說話,謝原便將魏詩雲剛才說的都複述了一遍。

太子聽完,輕輕笑了一聲,竟道:“好啊。”

歲安眼神微動,魏詩雲則是愣住。

她們都猜到太子接下來會說的話。

“既然平陽縣主這般有誠意,那啟殯那日,縣主便按照自己剛才說的去做吧,也不枉費安王派你回長安的這份用心。父皇今日氣得不輕,病情加重,莫要跪在這裡引人議論,半點安寧都沒有!”

魏詩雲臉色白了一瞬,繼而又露出堅定之色,衝太子叩首:“臣女,遵命。”

太子不再理會魏詩雲,轉而看向歲安,語氣放輕:“姐姐就不必為此事操心了,馬上就要啟殯送葬,姐姐要好生休息才是。”

接著,太子說了建熙帝的處置意見。

因此次來長安的隊伍很多,所以建熙帝下令,讓樊家和祝家分彆抽調一部分人手前往安王所在位置,先查明情況,再做處置。

謝原聞言,也跟著道:“既已有了決斷,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歲安被謝原扶著,眼神執著的定在魏詩雲身上。

魏詩雲若有所感,抬眼看向歲安,僅一眼,她又垂下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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