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從沒想過,倘若皇姐想要這個皇位,他該何去何從。
這種問題,他想了,才是對皇姐的褻瀆。
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像皇姐那般對他。
即便是親生父母,也未曾做到過。
可同樣如李耀所說,一直以來,都是他被照顧保護。
從踏上這條路開始,皇姐就在保護他,當他一路成長壯大時,皇姐同樣在成長壯大,他能力範圍內能為她做到的,她自己也能做到,這讓他倍感苦惱,漸成難題。
他不知道能為皇姐做點什麼。
誰曾想,這道難題,在他聽到麵前的青年說出這番話時,忽然有了轉機。
太子倏地一笑,指了指前麵的路:“好,邊走邊說吧。”
李耀眼神一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恭敬的施禮:“多謝郎君。”
……
長公主閉門不出,整日吃了睡睡了吃,精神頭非但沒好,反而昏沉起來。
“怎能不昏沉。”珮蘭姑姑半真半假道:“殿下往日雖也嗜睡,可好歹還會走動走動,這力氣耗出去了,補回來時才舒坦。您不耗力氣,又一直補力氣,這沒散出去的力氣,可不就攪的頭昏腦漲了麼。”
長公主任由珮蘭姑姑揉腦袋,默然不語。
隨行女婢從外入內,衝長公主施禮:“殿下,李郎君求見。”
珮蘭姑姑眼神微動,打量起長公主。
果不其然,長公主神情緊擰,像是碰到了瘟疫一樣:“不見!”
女婢表情為難,硬著頭皮道:“可是李郎君說……”
“都說了不見,哪那麼多話,滾出去!”長公主動怒,那就是雷霆之勢,沒人敢忤逆。
女婢飛快退了出去。
可這事還沒完。
守在院落附近的暗衛很快來報,李耀並未離去,而是守在外麵。
長公主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他們畢竟是客居於此,即便守衛,也有範圍,李耀既然並未闖入,那他要站哪裡都是自由。
就在珮蘭姑姑以為長公主要發火時,她忽然定神,喚來一個女婢,耳語幾句,女婢了然離去。
一刻鐘後,李耀在長公主下榻的院落外,遇到了興衝衝出現的窈娘。
她打扮清麗,狀似湊巧路過,可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興趣與興奮,暴露了她。
“耀哥哥,我剛想去找你,沒想到這麼湊巧碰到。”
她笑著走近,掃了眼李耀懷裡抱著的油紙包,眨巴眨巴清純的大眼睛:“你方才席間沒有吃飽嗎?怎麼又買了餅子,還是莊內奴仆伺候的不好?你告訴我,我去罰他們!”
李耀眼神微斂,表情沒什麼變化,但若了解他的人便該知道,他生氣了。
堂堂長公主,也就這點小鳥膽子。
李耀微微抬眼,眸光冷清:“我來見魏娘子。”
窈娘愣了愣。
她記得進莊做客的那位娘子。
是個儀態端莊大方,十分漂亮美豔的女人。
她身上有一種特彆的氣質,仿佛她一出現,自然而然就能吸引目光。
尤其是麵前這個男人的目光。
窈娘早就認識李耀,也聽說過他,甚至偷偷去看過他的竹屋。
可是李耀這個人不解風情,性情也並不溫和討喜,加上他家道中落,縱然才名在外,卻無功名在身,所以莊主並不看好他這個窮女婿。
但窈娘不這麼覺得,她覺得李耀獨具魅力,是光盯著看都忍不住想彎唇傻笑的程度。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看走眼。
聽說入莊的客人身份極其高貴,李耀入了貴人的眼,前程無可限量。
唯一讓她為難的是,父親似乎更屬意那位貴人。
窈娘倒不是不喜那位貴人,隻不過就像他爹曾經看不上李耀一樣,若這位貴人身份極高,她湊上去,豈不是也很容易矮上一頭?
李耀就不同了,縱然他即將飛黃騰達,可官場哪是那麼好混的,像他這種情況,需要的是殷實的家底,而她就可以給他這些。
如此一來,她在李耀麵前,也不至於矮一頭,李耀來日有任何建樹,都離不開賢內助的相幫。
所以,窈娘心中的天平還是傾向了李耀,甚至想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先下手為強。
可是,女人敏銳的天性,讓窈娘忽然意識到,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似乎正在對另一個女子用心。
“你、你找魏娘子做什麼呀?她畢竟是個女子,你一個外男,冒然求見,是不是不妥?不如你告訴我,我……”
“娘子也是閨閣在室女,冒然親近我一個外男,是不是也不合適?”李耀毫不客氣的切斷了少女的熱情。
窈娘先是愣住,旋即臉紅眼紅,咬著唇扭頭就走。
父親說的沒錯!
這就是個不解風情的臭男人!
李耀並不在意窈娘對自己是喜是棄,他回頭看了眼院子的方向,唇角一勾,很輕很輕的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