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的,喜歡的,認為有機可乘的,心懷希望的。
全世界的眼睛都通過直播注視著修奈澤爾的加冕儀式,注視著鎮壓反叛軍後變得古怪起來的皇子,注視著那個麵對著皇帝卻依舊抱著目空一切的驕傲笑容的‘公主’。
還有之後湮滅一切的強光。
直播中斷了。
#
直播中斷了三十分鐘。
這三十分鐘裡,無數人給帝都裡的親朋好友打電話,這是一輩子都不會打通的了。
帝都的周邊居民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如果借用衛星也能了解。就在那一片強光之中,皇帝、會場、帝都近兩千平方公裡的土地,近千萬的人民,全都因為皇帝的這一次拒絕而灰飛煙滅。
屏幕黑下去的那段時間,金發少女的臉映在屏幕上,那是呆滯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表情的臉。
修奈澤爾殿下是個好人。江戶川結愛是個日本人但是拯救了她們。皇帝陛下至高無上。然後...然後...
為什麼屏幕在強光開始後黑了下去?為什麼飛機上顯示後方帝都傳來高能級反應?如果她們沒有提前坐上回去的飛機,而是停留在帝都...她們現在還能活著嗎?
一切想法在腦中攪成漿糊。妮娜在她的身邊,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她先前很用力的用拳頭去打飛機的窗戶,一直到結痂的傷口重新崩裂開的程度,如果當時窗戶能夠打開妮娜是真的會在不知道下麵的情況是什麼,也從來沒有跳傘經驗就跳下去的。她擔心著屏幕上的少女,擔心著忤逆了皇帝的她,她想要......
“所有人死掉都沒有關係。”懦弱的,厭惡日本人的妮娜雙手緊握在胸前,祈禱著,“皇帝陛下也好,修奈澤爾殿下也好,王子公主大人們也好,都死掉也可以...”
“請您...請您...”
一定要活下去。
“全軍快速整備!若是皇帝陛下遭遇了不測...”他坐在戰鬥機內部,單單隻是這個猜測就讓他肝腸寸斷。
“誅殺叛逆者修奈澤爾!”
“yes,mylord!”
帝都郊區深林間的秘密研究基地,仿佛蝗蟲密布的天空,無數戰鬥機帶著它們的武器朝先前強光綻放的中心進發。
不知道是不是少女的祈禱奏了效。三十分鐘後,中斷的線路恢複,一片空地之上,修奈澤爾的衣衫都沒有淩亂半分,要很努力才能從這沒有任何建築物作為指引的空地上認出這就是剛剛的會場所在地。
他俊美的容顏映在屏幕之上,被全國,全世界每一個關注的人銘記在心。
“我,神聖布裡塔尼亞帝國的第99任皇帝。修奈澤爾·EI·布裡塔尼亞在此下令。”
第99任皇帝?謀反?可是為什麼沒有軍隊來阻止他?皇帝陛下呢?其他的皇子公主殿下呢?
疑問要多少有多少,屏幕上的金發青年繼續開口,他的語速比常人稍慢一些,體現著的是不可抗拒的威嚴。
在他的身旁,美麗得無可方物的少女仿佛沒有被這份嚴肅的氣氛給影響,隻是自顧自的笑著,她的手上握著一把奇怪的玩具槍,她的頭上帶著一個骷髏頭發夾。
“即日起,敕封江戶川結愛為帝國第一公主。地位與我等同,享有在人世間不受阻礙的特權。”
“全軍向下衝擊!勝敗在此一舉!”將軍把操縱杆推到最後,一騎當先。
“遵從我的意誌吧。”
修奈澤爾說著,眼睛眨也不眨的按下一個按鈕,那幾乎遮蔽天空的鋼鐵蝗蟲們被藍色的強光湮滅,和先前的黑屏不同,這份超現實的場景直接展現在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麵前。
“......”
金發少女顫抖的絞緊了雙手。
在他旁邊,公主吃吃的笑著湊過身子,她嬌美的麵容在屏幕上放大,就像是對待好朋友說話一樣,隨意的向全世界的人民宣告。
“蓋因我們擁有無人能敵的力量。是這地上無可違逆的魔王!”
#
世界在三十分鐘內改變了。
金發少女和妮娜下飛機,機場擁擠並且發生了暴動,阿什福德家自帶的警務人員聯合當地政府為她們開辟出了一條緊急通道,金發少女一路走著,一路絞儘腦汁,無數個想法在腦中浮現,又像泡泡一樣的被戳滅了。
“...世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啊?”她驚恐的自言自語,發現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忽略妮娜太久了。而妮娜一直都是怕生的、內向的、瑟瑟發抖的女孩子。
現在她們走在專門開辟出的特彆通道,兩側有著紅繩子封鎖線還有持槍的軍人護送,暴動的平民(也許是由於江戶川結愛...不,現在是公主了,因為她是日本人的關係,這給了他們一個強心劑。暴動者中大多是eleven,他們在往日是絕對不容許進入公共場所的)當然也沒錯過這麼明顯的目標,從剛剛開始,‘浪費稅金的白癡貴族!’‘草菅人命!’‘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哈哈哈,你們一定會死的!’之類的辱罵都朝她們丟了過來。
如果不是害怕旁邊荷槍實彈的軍人,他們一定會把手上的垃圾朝她們丟過來,或者乾脆當場襲擊的。金發少女養尊處優,但不是笨蛋,她知道被仇恨和走投無路驅使的人會做出什麼。
想到了這件事,她不安的看了看旁邊的護送人。
一共是四個,穿著全套防彈服,手上都拿著槍。放在平日裡隻需要一個就能夠控製局麵——因為他們是布裡塔尼亞人,還是軍隊,不管布裡塔尼亞如何**,eleven攻擊了布裡塔尼亞人,還是軍人...這是一旦傳開,當地總督會為了麵子或者政治利益,毫不猶豫的下令‘清掃’貧民區(eleven的居住地就是貧民區)的大事件。更何況他們還有槍,而暴動者手上則最多隻是帶著釘子的球棒而已。
但是...
這隻是在和平時期的安全配置。
幾小時前,帝國第二皇子修奈澤爾·EL·布裡塔尼亞殿下發動了叛亂,用聞所未聞的新型武器(到現在為止,一想到那無儘的強光,金發少女還是覺得胃液在翻湧,幾乎想要嘔吐出來。那光芒越美麗就越是如此——不流血、沒有人尖叫、沒有痛苦、沒有幸存者、殺戮原來就是這麼輕鬆的事情嗎?那些死者作為人類的價值是不是被否定了呢?)剿滅了一切對自己的反抗勢力。並且這個過程全國直播。
當時在宴會中為他慶祝的有皇帝、大多數高官、還有他幾乎全部的兄弟姐妹。一向親和貴族,所作所為都符合遊戲規則並且在遊戲規則裡麵做到最好——就算是叛亂發生的前一天,有了這麼強大的王牌,他也還在普普通通的處理著政務呢!的修奈澤爾大人卻完全沒有留下任何一個活口的打算。
比起那些死者,他這麼做反而更讓人內心發麻。因為這代表著......
“皇帝根本就不準備把你們留下來!白癡貴族!”
一聲尖叫穿透了騷亂的聲音,有幾秒回蕩在機場的上空並且讓暴動者寂靜了下來,幾秒種後,咀嚼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更大的音浪掀起,暴動者轟然響應!
“沒錯!他把那些貴族全部都殺了!皇子公主也殺了!”
“現在唯一的公主是日本人!日本人!”
“他和那些殘酷的布裡塔尼亞人不一樣!!!”
“皇帝陛下萬歲!公主殿下萬歲!!!”
金發少女表麵上依舊優雅的行走著,腳步也沒有加快半分,好像那些話語對她完全沒有影響一樣。實際上,就在她的襯衫之下,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焦慮得好像隨時可以嘔吐,眼前的路也看不清楚。
修奈澤爾殿下...不,是皇帝。儘管今天白天的短暫見麵的印象還留在腦子裡,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那位慈悲的大人是個暴君,但至少他的確如此做了。這幾乎是堂堂正正的宣稱自己不再需要貴族(因為就算還需要,做出了如此殘暴的行為,貴族們就算是為了自己的立場也不會支持他的,不然的話一個必須瑟瑟發抖聽從的君王,如何給他們帶來利益?),並且江戶川結愛...
金發少女的手被同行的女仆用力拉住,她這才發現自己幾乎要咬起指甲來了。
並且江戶川結愛,那個奇妙的少女,儘管不知道為何,首先應該排除利用價值,她的談吐很稚嫩並且相當自我,是在外交場上會因為一句冒犯麵不改色的拿槍崩掉他國外交官的那種女孩,不能在內政上輔助修奈澤爾陛下。然後家世就更不用說了——這是一個日本人!也不像是戀愛關係。但是她的確在這種情況下被敕封為了帝國公主...這幾乎是給飽經磨難的十一區人民來了一劑強心劑,是他們在長達數年的黑暗中看到的唯一一束曙光,也是溺亡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眾所周知,為什麼如果自己水性不是很好最好不要去救溺水的人?
“一切為了江戶川結愛大人!”
因為溺水的人在求生意誌的驅使下,會緊緊的纏住你不放,希望你把他給救上去,就算你對他說‘不行啊這樣我們兩個人都會死的!’他也不會聽的。
暴動者高喊著修奈澤爾還有江戶川結愛的名字,朝著封鎖線這邊靠近,其中有一個人在角落,被推搡著壓到了她們行走的紅色封鎖線上。
“砰”
“......!”
早就因為過度警惕而神經質的護送軍人以為這是一場攻擊,條件反射的開槍射擊,那人的臉上還保持著狂熱的微笑,帶著額頭上的小洞倒下去,紅白色的液體濺到了金發少女的臉上,還有衣服上。
“砰”
他明明看上去不是很重,為什麼倒下去的時候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呢?
有一個瞬間,危險過頭了,金發少女反而提不起勁,隻是這麼事不關己的想著。
場麵寂靜三秒。
這三秒裡她絞儘腦汁,現在已經使用了她們目前最有威力的武器:槍。聽起來是不錯,這些連防彈衣都沒有配備的暴民們在槍支麵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但是當你把威脅落實的那一個瞬間,就無路可退了。
她們殺了人,就算解釋這是神經衰弱的意外也沒有用,在暴民們眼中就會變成‘布裡塔尼亞的貴族終於準備落實對日本人的屠殺了!’不僅僅是為了同類死去的憤怒,單單是為了自己,他們也會奮起反擊。
這裡有四個軍人,四支槍,就算子彈是足夠的,你又能殺死多少?幾十個?幾百個?
暴民們的數量可是多得連這個機場大廳都塞不下啊!
而一旦他們發現槍支的威力也不過如此,他們就會喪失恐懼,然後隨著逼近,因為緊張,軍人們的射擊也會喪失準頭,一旦到了肉搏戰的階段,槍支(專指□□)的威力就會變得很小了。一旦有第一個己方的死者產生...
金發少女的喉頭一苦,她用力吞咽下去,這些‘一旦’真的讓她想吐。
而此時不要說責怪那個射擊的軍人了,還得竭儘全力的安撫他才行,隻有這些人團結一心,她們才能...不,逃不出去,金發少女兩側的暴民們甚至望不到頭,她看不到逃出去的未來。
來不及思考了。
寂靜的第三秒結束了。
“死、死了?”
這是第一個,在倒地的死者旁邊驚恐呢喃的女性。她身上的衣服和他是一套的。
她的無名指上戴著和他一樣的戒指。
女性怔怔的,悲傷的抬起頭,她臉上畫著拙劣的妝容,眼線已經被汗水化開了。
當她的臉和金發少女的對上時,儘管在喪夫之痛中,也沒忘記出於女性的本能打量一遍她的妝容與衣裝。當看完了她嘴唇上的最新品口紅顏色,還有纖細的手腕上挎著的小包——在貧民區地板上散落的雜誌紙頁上她看過,那個價格對她來說要不眠不休工作一千年。而後女性那悲傷的神情迅速轉變為嫉妒,與無儘的仇恨。
“殺了她們!!!!”
她斑駁的紅色指甲指著幾人,歇斯底裡的尖叫著。
近處的幾人感受到了她喪失丈夫的悲傷,於是轟然響應,遠處的人不明情況,但幾乎隻是出於好玩,就高聲附和。
“殺了她們!”
“殺了她們!”
“把她們的東西搶過來!”
“把她們的眼睛挖出來!”
“殺了她們!”
無數的聲音交織成音浪,幾乎要把機場的頂層給掀翻,護送她們的軍人中有一個幾乎已經站不穩了,他雙眼赤紅,調整了手中□□的位置。眼看是要為了發泄這種恐懼與憤怒(一向都是他們踐踏eleven,何時輪到他們對他露出爪牙?!)開始一場無差彆掃射。金發少女已經不抱有任何的活著回去的期望了,隻是想著在受到侮辱之前自行了斷就好,因此反而能以旁觀者的心態漠不關己的觀察著這一幕,而就在這時...
“...妮娜?”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在她身旁,一向內向怯懦的同伴站了出來。她的身上充滿著和平日裡截然不同的氣場,並沒有霸氣什麼的,妮娜就算到死都不會有霸氣這種東西,而是類似於她在做研究的時候那種心無旁騖的,很認真很冷淡的表情。
妮娜想要做些什麼?她不是最害怕最討厭eleven的嗎?莫非是和江戶川結愛的相遇改變了她的想法...老實說看之前她癡迷的樣子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就算在這裡放下仇恨,對他們呼籲和平也沒有用啊!妮娜隻會被認為是施舍,飽受屈辱的死去的!
金發少女想,正要伸手去拉住她,而就在這時,妮娜已經從軍人的手上拿過了那把□□,他無意識的緊握著不放手,她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妮娜的手臂很纖細,她很少經過體育訓練,那把槍幾乎有妮娜的半個身子大,她握在手上很吃力。
聲浪仍在繼續,而靠近的人則好奇又漠不關心的看著妮娜,想知道這個眼鏡優等生要乾些什麼。
妮娜擺正了槍支。
“噠噠噠噠噠噠”
火光閃爍,用完的彈殼掉落在腳邊,前方的人發出慘叫然後像是割麥子一樣的成片倒下,妮娜白色的臉被火光照亮,最前麵那個人的血濺到她的臉上,然後順著往下滑。
金發少女呆若木雞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手無縛雞之力,柔弱的不堪一擊的朋友打完了全部的子彈,現在離她最近的還能站著的人也有五米的距離,那人對妮娜舉起□□,子彈射出,在她麵前三十公分的時候被一道紅光擋下,那紅光是她頭上的發夾——江戶川結愛送給她的發夾發出的。妮娜眼睛眨都沒有眨。
她的身上有一種篤定的氣質,確信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遭到攻擊。就像是相信太陽會上升,水會往下流一樣。這種篤定使得暴民們不願意與這樣的對手近身肉搏,而是叫罵著把一些東西扔過來:石塊,易拉罐,刀子,甚至是小型□□。無一例外的,這些都在妮娜麵前三十公分的時候被發夾發出的紅光攔了下來,那個□□爆炸的時候威力把地上的屍體炸碎,金發少女的頭發也被熱風拂起,而妮娜的裙角都沒有半絲淩亂。
暴民們開始騷動,開始遲疑,他們現在想起自己麵對的是布裡塔尼亞人,而他們都是隻要在公共場所出現就會被處以半個月拘留的二等公民。第一個麵對妮娜的人的腳步開始後退,這帶動了一波,但是後方不明所以的人並不滿意這份推擠,叫罵著往前壓。場麵騷動,妮娜把手中的槍支扔到地上,朝第二個軍人要了槍,這回他沒有緊握住,而是包含敬意與恐懼的讓渡給了她。妮娜接過了也沒有說謝謝,她上膛的時候墨綠色的麻花辮末尾拂過槍身,然後她轉身。
“噠噠噠噠噠噠”
第三支。
“噠噠噠噠噠噠”
第四支妮娜拿在手裡,沒有射擊。因為先前的運動,她出了汗,臉頰微紅的呼著氣。不管誰看都覺得妮娜是個弱不禁風的書呆子,可是她麵前半徑十米的四十五度圓弧,沒有一個人能活著站起來。
妮娜看了金發少女一眼,徑直順著紅色的封鎖帶向前走去。
金發少女被那毫無波瀾的眼神震了一瞬,隨著妮娜虛浮的腳步聲響起,才後知後覺的小跑著跟上去。
第一次,是妮娜走在她的前麵。
暴民們沒有一個人膽敢侵入那半徑十米的禁區。
出去之前,妮娜嘟囔了一聲,她不常說話,每次發言都小的像蚊子叫,但這一次由於場麵異常安靜,所以她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了大廳內。
“你們才不配稱呼公主殿下的名字。”
#
“現在地基已經好啦。真乾淨。”
結愛欣賞的看著已經變成一片空地,任何的建築物、花草、人等障礙物都消失不見的帝都。得意的笑了。
突然做出這種事情,修奈澤爾他們的通訊方式都快要爆了,想也知道,因為對外戰爭而不能前來參加修奈澤爾的宰相就職儀式,因此也僥幸保住了一條命的那幾位圓桌騎士還有皇子公主會給他們搞出一些□□煩。更不要說首都一下子說毀掉就毀掉,修奈澤爾的部下中也有不少大本營就在首都啊!現在不知道該不該說是眾叛親離。各地都已經有了暴動和叛亂的報告,其他國家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先前被修奈澤爾打得瑟瑟發抖,什麼喪權辱國的條約都敢簽的eu也開始跳出來了。
“不過那是無所謂的!王子殿下!”
結愛笑嘻嘻的說,此刻,在她的身旁,是把這一大堆亂攤子都丟給部下,現在在陪著結愛考察新家地址的布裡塔尼亞帝國第99任皇帝,修奈澤爾·EL·布裡塔尼亞陛下。
“啊,是的。”
他帶著有些悲傷的表情撫弄著她的頭發,這種壯舉就算是在帝國曆史上也是聞所未聞,他一步登天了,卻好像並不十分的喜悅。
這才算是傲慢,這就好像對那些人說‘就算你們淒慘的失敗了,這失敗對我來說也沒有半點價值’一樣。
“完全無需考慮他們的想法。”
此前有著白王子稱號,被期盼著十幾年後繼位成為一代仁君的修奈澤爾輕聲說,小提琴樂聲一樣的話語被高空的夜風吹散。
“隻要不間斷的給予其恐懼,名為人類的結合體就會匍匐在我們的麵前。”
結愛微笑著,微笑著牽住了修奈澤爾的手,他的肌膚很溫暖,結愛一點點的把自己冰涼的手心給貼上去。
“我也會幫忙的哦。”
結愛說,她的語氣很溫柔,還帶點安慰的意思。
修奈澤爾靜靜的回握住了她。
在兩人的正下方,灰色的大地逐漸轉變為白銀,土地碰撞發出隆隆的聲音,一座直聳入雲的白銀之塔像是植物一樣拔地而起!
“因為,因為。”結愛望著還在不斷延伸的神之塔,這是修奈澤爾答應她的事情,現在做到了。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塔身上就纏繞起了粗壯的藤蔓。
藤蔓是翡翠製成的,長出的花朵則是紅色的寶石,那些寶石花朵宛如一張張貪婪地嘴一樣張開,期間有一隻鳥飛過,“哢嘰”一聲,花朵閉合,小鳥就被碾碎在了花瓣之間。
“王子殿下向我許諾的那個未來。”
月色之下,她溫柔的偏過頭對他微笑著。
鳥血從花瓣縫隙間滴落。
“我非常地想要。”
#
“好!現在我申請提出問題!”
月亮之上,太宰治不知從何處摸出來了一個話筒,站在桌子上麵,非常有氣勢的把話筒伸向中島敦。
“請問!中島敦先生,您對於江戶川結愛小姐為何在失憶後變得這麼奇怪,有頭緒了嗎?”
“頭緒...啊。”
偵探社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敦的眼睛又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下,他看得更多的不是飛翔著的結愛,而是她下麵那幾乎無邊無際的白銀大地——在之前的景象中。那下麵還是繁華擁擠的居民區啊。
“有了。”
難得的堅定地,中島敦出口。
太宰治笑眯眯的從桌子上彎腰把話筒遞給他,態度殷勤,“請講請講。”
#
帝國二皇子修奈澤爾叛亂的第三小時。
邊境地區。
“修奈澤爾皇兄...父皇...大家...”
英氣的女性收緊了放在kmf駕駛台上的雙手,她紫紅色的美麗眼眸渙散了一瞬,隨即仿佛帶著無儘的怒火與決心睜大了雙眼。
“不用再管eu了,他們現在沒空和我們打,全員!開進市政府,所有不願意配合的官員就地格殺,收攏物資,向平民實施站時宵禁策略。所有物資優先提供軍隊。”
修奈澤爾皇兄,你莫非真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