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韙頷首,不用趙熙解釋的如此清楚,對於帳下部曲的戰力,他這位統帥是最了解不過的。
作為和德中郎將的他,有著本部軍馬三千人,其中最為精銳的是他安漢趙氏出身的兩千人,剩下的一千人是調撥到他手下的兵丁,親疏有彆,出身趙氏的兩千士卒自然是受到優待,無論是在兵餉和飲食待遇上,不是出身趙氏的千餘人,平日待遇就沒有那麼好了,操練也不如趙氏子弟頻繁,多是做一些守營和修理營寨勞務之類的苦活。
這也是大多將帥的做法,和將帥關係近的,比較忠心的,在官職升遷方麵和平日待遇方麵,自然是更受將帥的偏向,官職升遷的快上一些,平日待遇優良一些。
當然,這會導致一些風言風語,說他趙韙任人為親,不過在趙韙看來,這些是腐儒的片麵之言、愚鈍之詞。他不任人為親,難道還要去任人為疏不成。
若是上了戰場,他人見情勢不妙,或許會背叛他,向強敵磕頭求饒,但他安漢趙氏的子弟,怎麼都會圍在他的身側,不離不棄,就算是情勢危急,也不會拋下他這位族長。
其次,趙韙自認為他能得劉焉看重,得以居於重臣的位置,一方麵是他棄朝廷太倉令一職,跟隨劉焉入蜀的緣故,稱得上是一名親隨。更為重要的一方麵,則是他出身巴郡安漢趙氏,趙氏世為郡望,家中僮仆數以千計,可出披甲戰士千餘人。這些戰力強悍的士卒部曲,才是他在劉焉帳下的立身之本。
“爹,士卒出營鍛煉腳力,往何處而出呢?還有我們什麼時候去遊獵。”趙熙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問道,想知道趙韙的布局,解除他心中的疑惑。
趙韙輕撫著胡須,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淡然的說道:“士卒現在就出發,往沱江的方向去行軍,鍛煉鍛煉一下腳力。”
“那就是往東了?”趙熙帶著疑惑的語氣說道,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成都在西邊,若是趙韙有所想法,不應該將士卒部曲往西而行,趁著城中無備奪下成都。
趙韙點了點頭,肯定道:“是往東,往東向沱江方向而行。”
“爹,你莫不是搞混了,成都在西邊。”趙熙貼上前去,道出了他心中疑惑,問上了一句。
“為父還沒老糊塗呢?就是往東。”一貫獨斷專行的趙韙,見到他被自家的兒子質疑,麵色不和的反問上一句,並再次肯定了趙氏部曲鍛煉腳力的方向。
見趙韙即將動怒的樣子,趙熙的身子往後縮了一縮,不再糾結部曲拉練的方向,他扯起了其他的話題:“爹,那我們何時去遊獵。”
“不急,且再等等。”趙韙拿起一冊竹簡,麵色無有波瀾的看起了書來,今天是要辦一件大事的時候,他雖然養氣多年,但事關家族的存亡、自家的大業,他的心情終歸有些激蕩,這時候要是不乾點什麼,隻怕會胡思亂想起來,不如將心思轉到書上。
趙熙見狀,按捺下心中的疑問,轉頭出了中軍大帳,吩咐部曲出營,往東向沱江方向而行,而後他又回到了中軍大帳,呆呆的看著目光和注意力皆在竹簡上的趙韙,靜候他父親的動靜。
四分之一個時辰後,趙熙聽到了門外傳來的動靜,隨後他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中軍大帳的門後,是府中的主事,趙熙認出了來人。
隻見趙府的主事正欲施禮,卻見上首的趙韙向他招了招手,於是趙府主事放下抬起的手,一邊向前走,一邊向坐在一旁的趙熙示意見禮,趙府主事走到上首趙韙的身側,俯下身來,向著趙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躬身退了下來,站到了下方。
“走吧,今日風高氣爽,正宜遊獵。”趙韙對著麵露疑惑神情的趙熙說道,不待趙熙發問,他率先走了出去,到了中軍大帳外。
趙熙放下心中的疑惑,放棄了打探府中主事同他父親耳語所說的消息,起身忙不迭的跟在趙韙的身後。
不多時,一行百餘騎的隊伍,從趙韙本部軍營中奔出。——
“趙中郎將營中情況如何。”黃權發問道,他此刻正待在成都城外東州兵和蜀兵的駐軍大營的中軍處,以中領軍的身份,調度著各個營寨內的一切事務。
斥候拱手向著黃權道:“稟黃主薄,趙中郎將所統部曲往沱江而去,此外趙中郎將並不在這夥什伍中,而是留在了營中。”
黃權點了點頭,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意外,趙韙拉練士卒部曲的事情,昨晚是知會了他的,若是劉璋在的話,倒是可以駁回趙韙的請求,但以他的身份,卻是不太好決絕趙韙的,而且就算拒絕,憑趙韙和德中郎將的身份,或許趙韙會自行其是,不遵他的命令,照樣派士卒部曲出營拉練,鍛煉士卒的腳力。
“這趙中郎將,讓自家帳下的兒郎去行軍勞苦,自己卻是躲在了營中安享。”校尉陰溥吐槽了一句,對趙韙不與士卒同甘共苦的行為,表示了鄙夷。
聽到陰溥這話的黃權麵上露出微笑,竟是幫趙韙解釋了一句:“趙中郎將身份貴重,為明公帳下第一大將,為武官之首,不和士卒部曲一同行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直性子的陰溥聞言,麵色上對黃權的解釋不以為意,但也沒有再開口反駁,去駁斥黃權這番話。麵前黃權的妹妹黃婉,可是和他的頂頭上司劉璋約了婚姻,眼見得黃權的權勢地位一日貴過一日,他雖是性子直,但也知道輕重,和黃權爭辯隻怕是自討沒趣。
“今日有勞陰校尉巡視諸營,有什麼事情儘管報上來。”按照規劃,黃權拱手向陰溥道了一句,派遣陰溥前去執行今日份的巡視任務。
“諾。”陰溥拱手應了一聲,作為武將的他喜歡四處奔走,倒是不太喜歡在營帳內安座,領命後的他立刻動起身來,直接出了中軍營帳。
陰溥出營後,黃權眉頭微微皺起,麵色上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樣,趙韙拉練部曲的舉動有些讓他不安,儘管趙韙隻是派遣了士卒部曲去拉練,趙韙本人留在了營中,像是過往一樣,看上去隻是簡單的一次拉練部曲的行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