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被蒲和扶起了蒲元,再度拜了下去,他誠心真意的應了一聲。
車馬上正同臨邛縣令告彆,並隨口叮囑兩句臨邛縣令,令臨邛縣令好生愛民,壯大臨邛冶煉業的劉璋,在眼角處瞥見了揮淚告彆的蒲和、蒲元父子倆,父子深情的一幕,不由讓劉璋有所感觸。
不多時,劉璋一眾人等開始動身了,臨邛縣令領著臨邛縣的大小官吏拱手俯身,恭送著劉璋這位益州牧。
安坐在馬車上的劉璋,卻是沒有多少休閒的時間,此刻的他亦是忙碌了起來,在略微有些晃悠的馬車上,他拿出一堆的帛書開始批閱了起來。
這堆帛書是從成都遞來的,是長吏王商覺得略微重要,需要劉璋過目的帛書,裡麵大多涉及軍事方麵的措施,以及官吏升遷黜退的調整。
‘不知何日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忙忙碌碌的劉璋自心底發出了一聲感慨。
可劉璋卻是沒有太多的閒暇時間,穿越到東漢末年已經一年多了,他還在蜀地打轉,連漢中張魯都沒搞定,蜀地的咽喉握在了張魯的手裡,這對有誌於一統華夏,蕩平夷狄的劉璋來說,多少覺得進度慢了些。
可心中雖是略微有些焦急,但劉璋亦是知道一個道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大了,容易扯著蛋。
就現下而言,劉璋自覺自己還是挺能乾的,擺平了巴地和南中,又祛除了內部的隱患-劉瑁和趙韙,如今巴蜀區區一心,皆是擁護於他,正是上下一心,建功立業的時候。
‘米賊張魯,爺特麼來了。’劉璋抬起低頭閱讀帛書的頭顱,目光向北望去,鎖定了漢中的張魯,天師道的師君,五鬥米的教首。——
南中,興古郡。
南中大族爨氏的子弟爨武,駕著一匹快馬,領著幾名隨從,疾馳在道路上,他並不斷的催促著座下馬匹加快速度的前行。
不多時,爨武來到了爨氏部曲的屯駐地,即將衝到營門口的他,謹遵著軍營中不能奔馳快馬的軍規,他一勒馬韁繩,熟練的將奔馳中的快馬刹了下來,不多不少的正好停在營門口。
爨武一個跳躍,從馬背上跳下,並他將手中的馬韁繩遞到上來牽馬的士卒手中,而後他腳不停歇的向著中軍大帳走去。
掀開簾帳,踏入中軍大帳的爨武,並沒有第一時間通報他所帶回來的消息,口中乾渴的他拿起案幾上的水壺,往漆耳杯中倒入了一杯水,隻一口飲完,自覺不夠過癮的他,索性放下漆耳杯,拿起了水壺,對著壺口如牛飲水般狂飲了起來。
“舒坦。”飲下大半壺水的爨武大大咧咧的抹了一口嘴,擦拭掉了有如鬃毛般的胡須上沾染的水珠。
“高都督怎麼說。”見爨武飽飲水後,爨文問起了爨武這位族弟,關於庲降都督高頤對於他們遞上去的文書的意見。
爨文這裡所言及的文書,裡麵的內容是爨氏打算攻取一處叟夷占據的銅山,希望得到庲降都督高頤的首肯。
以往南中豪族對於開疆拓土沒有太大的興趣,認為那是替朝廷賣命乾活,此外就算得到叟夷手中的土地,是由著朝廷派遣流官據守。於豪族而言,出了最大的力,好處卻是沒有一分半點。
而自從去歲劉璋平定南中時,下達了南中豪族攻取叟夷手中的膏腴之地,並建立城池或搭建塢堡鎮守,可以世代於其地為官的政策後,南中豪族開拓之心得到了極大的振奮。
不過劉璋如此的慷慨,多少令南中豪族有些猶疑,畢竟這種類同分封的製度,在郡縣製為主的當下是不太流行的,不符合如今時代的主題。
但這份猶疑,在劉璋大軍北返後,雲南郡有一家霍姓的南中豪族攻殺了一處河穀的夷人部落,占據了夷人手上肥沃的河穀,並得到庲降都督高頤的認可,授命了霍姓豪族所提交上來河穀縣長的人選後,這份猶疑頓然煙消雲散了。
如今的南中之地,一眾南中豪族如同餓狼一般,打量著自身所處四周占據膏腴之地,或者是占據了礦山的叟夷部落,打算從這些叟夷部落的手上奪下肥沃的土地和出產金銀的礦山。
而爨氏,自是卷入了這份略顯瘋癲的狂潮之中,盯上了占據興古郡一處銀礦的夷人部落,打算奪下這處銀礦,置為爨氏的家業。
不過在這之前,爨氏需要先告知庲降都督高頤一聲,得到高頤的首肯後再去動刀動槍,以示對高頤這位坐鎮南中的庲降都督的尊敬。
“還能如何,高都督自然是同意的,其實要我說,我們也沒必要通知高都督一聲,又不是什麼大的動作,不過是攻打千餘人的夷人部落,拿下一處銀礦而已……按照以往其他南中豪族,都是行動結束,占據銀礦後知會一聲高都督便可,我們又何必通報,倒是連累我這段時日皆在馬背上,來回奔走勞累。”
爨武使出自身粗疏的性子,在告知爨文關於庲降都督高頤的態度後,同時抱怨了一聲,替自己鳴不平:“等什麼時候動員數千人,攻滅十餘家夷人部落,如那種大的動作,方才值得通告一聲高都督。”
爨文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用手指著爨武這位族弟:“我們爨氏不同於其他的南中豪族,家主(爨習)如今擔著興古郡太守,身處官場之中,自當謹慎行事,雖是攻占銀礦,無所謂知會一聲,但有這麼一聲知會,高都督便知道我爨氏對他的敬意……你且收起你那疏懶的性子,不過來回奔走一趟,以你的體格而言,不就是相當於一場春遊罷了。”
教育爨武完畢的爨文,鄭重的說道:“家主將攻占銀礦的事情交於你我二人,自當不致出現什麼疏漏,凡事皆需周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