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定了蒲和擔任臨邛鐵官一事,劉璋轉口說出了他真正的意圖:“蒲君,你的兒子蒲元我看著甚是麵善,我欲帶他到成都,好生調教一番,不知蒲君是否同意。”
已是得了鐵官一職,心中欣喜萬分的臨邛蒲氏的族長蒲和,這時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歡喜,他的臉上堆起了笑意,甚至多少有些諂媚了起來:“阿元能得明公調教,是他的福分。”
這次蒲和沒有客套推脫一番,事關自家兒子蒲元的前途,他這個做父親的,自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蒲和連忙示意著身側的蒲元,父子連心下,會意的蒲元出席向著劉璋拜謝:“多謝明公見重,元願侍奉明公左右。”
劉璋滿意的點了點頭,曆史上蒲元不止在冶煉一途上有所成就,據杜佑《通典》說:“亮集督軍廖立、杜睿、胡忠等,推意作木牛流馬。據此,則蒲元諸人實創之,非亮自創也”。傳的玄乎無比的木牛流馬,說不定就是蒲元的傑作。
如蒲元這樣的一個天才少年,於冶煉和器械上的奇才,劉璋打算親自調教一番,讓蒲元發揮出比曆史上更為重要的作用。
此外臨邛畢竟是個小地方,不如成都英才彙集,蒲元在成都成長的話,有機會同蜀地的諸多英才交流,長見識方麵當是比臨邛好上一些。
……
臨邛蒲氏聚族而居的一座屋宇內。
“想我臨邛蒲氏,世代以冶煉為業,卻是不曾得一鐵官,沒想到今日,竟是如此輕而易舉的得到鐵官一職……我蒲氏本本分分的冶煉,所造鐵器精良,價格又是公道,甚得百姓喜愛,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啊!”蒲和的話中透露著僥幸,語氣中夾帶著歡快的氣韻。
蒲和作為臨邛蒲氏的領頭羊,無時無刻不想著光大蒲氏,但蒲氏雖是在冶煉上掙了些財貨,並依托著充足的財貨,屹立在臨邛一眾豪族當中。
可蒲氏錢是有了,於臨邛地區也有一定的聲望,但自古財不如權,再多的錢都不如手握權柄,蒲氏在官路上走的不是十分順利,這個問題一向以來是蒲和這位蒲氏族長的心病。
但正如蒲和所言,他未曾想到,路過臨邛的益州牧劉璋,竟是特意單獨召見了他這位小豪族的族長,並任命他擔任了臨邛鐵官。
更令蒲和感到意外之喜的是,自家的兒子蒲元得了益州牧劉璋的青眼,將跟隨益州牧劉璋前往成都。
身為小輩,在劉璋麵前規規矩矩,不曾多言的蒲元這時開口了:“父親,孩兒料想您能得到臨邛鐵官一職,當是不止是因為我蒲氏所錘煉的鐵器精良的緣故。”
“嗯?”蒲和打量著蒲元,臉上泛起一絲疑惑,他開口問道:“元兒可是有什麼見解。”
蒲和的目光柔和,態度親隨,他麵前的蒲元是他的掌上珍寶,無他,蓋因蒲元雖是年少,卻是老成之人,更是於冶煉和器械上多有造作,一向被他視為蒲氏的千裡駒。
蒲元麵色靜然,緩緩的闡述起了他的看法:“我蒲氏身處臨邛一眾豪族之中,是在中等偏下的位置……如今劉益州要施行鐵器專賣之法,若是指認臨邛豪族之首的卓、程二氏擔任鐵官,卓、程二氏已是富而且貴,未必會儘心儘力的為劉益州推行鐵器專賣一事奔走,而我蒲氏,正是需要鐵官一職光耀門楣,肯定會拿出全部氣力,為劉益州奔走。”
蒲和聞言點了點頭,他認可道:“所以劉益州欲將元兒你帶到成都,其中多少也是有激勵為父這個臨邛鐵官,去儘心儘力做事的意思。”
“當是如此。”蒲元點了點頭,對於劉璋言是青睞他一事,若是旁人,隻怕聽得益州牧賞識自己,估計是欣喜若狂,但他為人老成,卻是思慮起了其中的深意,他不認為劉璋是看好自己,隻是覺得劉璋欲拉攏臨邛蒲氏做事而已。
“不管劉益州所思如何,如今父親得了臨邛鐵官一職,都是可喜可賀的事情,父親居於鐵官之位,我蒲氏當可和卓氏、程氏相提並論了,而且手握冶煉之事的權柄下,卓氏、程氏都得讓我蒲氏一頭……光大門楣,興旺蒲氏,自今日始。”
蒲和麵露微笑,蒲元所說的話甚是得他的歡心,念及不日蒲元就要隨著劉璋前往成都,蒲和麵色和藹的囑咐道:“元兒,雖是劉益州可能是因為欲令我儘心做事,故而攜帶你去成都,亦或者劉益州確實很看好伱……但我們且不去管實情如何,隻需用心做事,好生侍奉劉益州便是。”
去歲劉璋平定巴地,而後蕩平南中,聲威播於巴蜀。關於劉璋光輝的事跡,這段時日以來,蒲和的耳朵都聽的快要起了繭,麵對劉璋此等顯赫人物給出的機會,蒲和自覺不管如何都要把握住。畢竟一個家族飛黃騰達最好的機會,就是去攀龍附鳳,追隨一位有前途的明公。
而人的名,樹的影,蒲和認為追隨劉璋是一個正確無誤的選擇,他蒲氏的興旺,日後就係在了劉璋的身上,隨著劉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孩兒明白。”蒲元目光清澈,鄭重的應了一聲。
……
在臨邛停駐了三四日後,劉璋開始著手返回成都,在今日清晨時分,劉璋來到了臨邛縣的城門處,準備和臨邛告彆了。
臨邛縣的大小官吏,無一不是穿戴整齊,拿出他們最為精致的服侍,並拿出最具精神氣頭的派氣,猥集在城門兩側,恭送著劉璋返回成都。
人群的一側,蒲元正和他的父親蒲和道著彆,雖是年少老成,但蒲元在現下離開故土,告彆父親的時刻,多多少少有些傷懷,他的眼睛裡泛起了一陣晶瑩,鄭重其事的向著蒲元拜下:“父親,還請保重身體,孩兒不能侍奉左右,儘一二孝心,實是羞愧。”
蒲和伸出手扶起蒲元,仔細的叮囑道:“元兒,你隻需好生從事劉益州,有所成就,便是對為父儘了最大的孝心……為父人已至中年,年與時馳,意與日去,蒲氏的家業早晚要交到你手裡,汝當勉之,好好在成都進學,當是學得一身才華,承下蒲氏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