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豎子。”杜濩念及今日如往常一般,向著他所立營壘發起潮水般不息攻勢的蜀兵,不由罵罵咧咧了一句。
在杜濩看來,中郎將吳懿、校尉徐猛、襲肅所統帥的蜀兵都是一群瘋子,嗯,這裡的蜀兵中的‘蜀’字是代指從成都攻來的士卒,並不是說前來攻打他營壘的都是蜀人。
因為據杜濩這段時間盤查蜀兵俘虜的口風,得知吳懿帳下的士卒很多都是東州人,也就是關中三輔之地的人,這群人不過是寓居蜀地,兵字前麵還掛不上一個蜀字。
但或許正是因為這群人是關中人,流離在外的他們過於思念家鄉,如今碰上一個願意帶領他們走出蜀地,回歸老家的益州牧,雖是不知道劉璋許給他們的諾言是真是假,但也足以讓他們瘋狂了。更不必提,他們現在的確是在打通回歸關中的道路——攻打漢中。
故而這段時間來,杜濩遭受了老罪,他自認作為一名賨人,悍不畏死是他們賨人出行在外的招牌,可碰上這群想要歸鄉的東州人,杜濩隻想感歎一句:‘你們東州兵才是真的悍不畏死,才是真的蠻夷。’
就拿今日來說,在東州兵連日瘋狂的攻勢下,杜濩的營寨不可避免的被打開了一個小缺口,若不是杜濩眼疾手快,立馬領著親衛上前封堵,險些就被東州兵衝進了營寨,他手臂上的刀傷,就是在同對敵的校尉徐猛對砍時留下的。
想到對敵的校尉徐猛,杜濩輕歎一聲何必呢,大家當兵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徐猛竟是在和他對砍時,打著以傷換傷的刀法,若不是徐猛衝進缺口後是在他手下賨人的三麵夾擊下,心生畏懼的他險些就被徐猛陣斬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杜濩接著灌下一大口酒水,在這一口後,他搖了搖酒囊,發現所剩的酒水寥寥無幾,他隨手就將酒囊扔到一旁。
杜濩挨著東州兵無畏的攻勢都快一個月了,前不久他不得已丟下賨人的麵子,向師君張魯求援,師君張魯也答應派遣同樣是賨人渠帥的樸胡來援助他,可樸胡走到一半路後,竟是又收兵而回。
具體樸胡收兵的緣由杜濩還不知道,他隻知道他失去了援軍,隻能一個人獨自堅守米倉道北口,去堵住發了狂想打進漢中的東州兵。而要是東州兵再來上像今日的攻勢幾次,他就支撐不下去了。
漢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杜濩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援軍樸胡走到一半就撤回,這不像是正常情況下師君張魯會做出的決策。
難道是陽平關丟了?
杜濩搖了搖腦袋,將這個猜測搖了出去,陽平關丟了的話,米倉道北口就沒有堅守的必要了,師君張魯肯定會喚他回去,整合兵力同蜀兵一決生死。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杜濩想不出來。
……
“子玉,你身為校尉,不可親身犯險,衝鋒陷陣的事情交給士卒去做便是……”中郎將吳懿向著校尉徐猛說著責怪的話,但語氣裡卻是透露著關懷。
‘實在太險了!!!’吳懿於心底發出一聲感慨,今日徐猛領著士卒將杜濩營寨打開一處缺口,一馬當先的殺了進去,可杜濩那廝甚是奸詐,留著一支生力軍握在手上,就等著徐猛殺進去後,隊伍前後脫節的時候圍殺了過來,徐猛雖是不怕死的揮舞環首刀,但雙拳難敵四手,若不是徐猛親衛給力,徐猛險些折在了那處缺口。
“中郎將,猛身為校尉,若是不以身作則,大步向前,士卒哪肯努力。”徐猛搖了搖頭,直是歎息了一句:“可恨今日大好的機會,竟是沒有一鼓作氣衝進杜濩那廝的營寨,不然,我等來日就能踏入漢中了。”
“連日攻戰,士卒雖是為了歸鄉忘卻疲憊,但疲憊總歸還是有的,今日突入敵軍營寨,打開一個缺口……可杜濩握著一支生力軍,養精蓄銳多時,就等著這個時候。”襲肅麵色嚴整的分析著,同時他寬慰了一句:“今天有機會,明日亦當有機會。”
吳懿心中同徐猛一樣,也是覺得可惜,不然根據他目前知曉的消息,劉璋一行人還在攻打陽平關,他這邊若是有所突破,當能拔得頭籌,將當下艱苦的局勢打破,撥開雲霧見晴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