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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
不同於真實的曆史,真實的曆史上,天子劉協東歸雒陽的旅程,稱得上是磨難多多、顛沛流離,從弘農到雒陽的短短路程,天子劉協足足走了七個月,期間還發生了不少驚險萬分的事情。
而現下,一來沒有李傕、郭汜追攔阻截,二來司州各路大小軍閥,對那位冉冉升起的劉益州心存畏懼,畏懼今日鬨的歡,明日被拉清單,是以不敢對路過他們轄區天子劉協不敬。
於是乎,天子劉協東歸雒陽的一路上,稱得上輕鬆快意,沿途的大小軍閥,就算再是狂妄,對天子不以為意,但總歸沒有做出什麼欺辱的事情來,隻冷眼禮送天子劉協一行人等出境。
其中有些軍閥通曉人情世故,明白天子劉協的貴重,有意在天子劉協處留個名,因此引兵做出了護駕的姿態,且奉上了一二糧草用以周濟乏糧的百官、天子。
“這都是天子的仁德,劉益州的赫赫威名所致啊!”
一路上太尉楊彪不無感慨的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有那位劉益州翼佐王室,興兵討賊,些許宵小就沒了肆意張狂的膽量,不敢對天子不敬,對百官輕待。
順利的,不無意外的,天子和公卿,在建安元年三月抵達了雒陽。
東漢的都城,雒陽。
作為兩百餘年的京都重地,雒陽本該是繁花似錦、花團競簇,然而眼下的雒陽,卻是一片蕭然,舊時壯麗的宮廷殿宇,隻剩下斷壁殘垣,舊時熙熙攘攘的行人道路,隻餘下貓鼠在其間追逐打鬨。
夕陽西下,站在雒陽的城頭,望著近乎一片白地的雒陽城,天子劉協心中頓生淒涼之意,加上幾隻在腐朽的老樹上盤旋嘶鳴的烏鴉,聲聲不詳的啼鳴入耳,更是催的天子劉協眼中泛起了淚花。
繁華不再,勝景成空。
睹目思懷,不覺淚流。
“陛下,如今不是哀傷的時候,國家不幸,逢此大難,陛下理當振作,興複漢室。”太尉楊彪,作為天子劉協的臣子,同時作為一名長者,他規勸了一句。
天子劉協聞言靜默著點頭,他將眼眶裡的淚花收起,擠出一抹微笑道:“楊卿說的是。”
夜風驟起,寒意逼人,太尉楊彪不好讓天子劉協宿在城頭,他令人尋覓遍雒陽城,得知已故的中常侍趙忠的屋宅還算完整,於是他請求天子劉協幸趙忠宅邸,於趙忠的宅邸中暫宿幾日,待後麵修繕雒陽的宮廷殿宇後,再遷入宮殿中居住。
天子劉協自無不可,他雖是不喜閹人的居所,但眼下時局艱難,有時候粥飯尚且供應不足,他也沒有理由去苛求什麼,去苛求太尉楊彪為他尋一處好居所。
見劉協點頭同意,太尉楊彪心頭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欣慰,天子為人仁德,又極是聰慧,隻需好生輔佐引導,必然是一位中興之主也。
隻是太尉楊彪預想中的中興之路卻是十分的艱難,雒陽的宮室為董卓一焚而儘,雒陽的黎庶又是被遷走流離各處,因此雒陽地界繳納上來的糧食不足以自給,百官生活艱苦,依在牆壁之間,群臣饑困,尚書郎以下都得親自外出采穭。
而關東州郡各擁強兵,冷眼旁觀,無意領兵前來輔佐王室,不想頭上再頂個天子過活,隻想著自擅一方、威福自出,做一個土霸王。
當時間來到六月,艱難困苦的天子、公卿們,聽聞到了一個好消息,在夏收之後,那位益州牧劉璋終是發兵,由陳倉道向關中興師,將為國家討賊。
故中常侍趙忠家,一處較好的屋宅中,天子彙集了公卿商議。
太尉楊彪率先發言,他的聲音有如大鐘:“根據從關中傳來的確切消息,可以知道的是,李傕、郭汜二賊頓兵陳倉之下,無計可施,且為蜀中大將甘寧夜襲破營,陣斬李傕麾下猛將胡封,軍心士氣,一朝沮壞也。”
“而後劉益州兵向陳倉,大眾出蜀,李傕、郭汜聞之,倉皇失措,有畏懼之意,當下已引兵還屯長安,由局勢來看,李傕、郭汜二賊敗亡有日,斷乎不會活過今年。”
太尉楊彪素來威重的麵色,現下是一片快意,他的語氣中,也是夾雜著說不儘的快意。
自國賊董卓亡故,涼州諸賊中,以李傕、郭汜為禍最甚,李傕、郭汜二賊,上陵天子,下迫群臣,荼毒關中父老,其罪不容於天也。
如今見著李傕、郭汜窘迫畏懼的情形,太尉楊彪隻想快意的道上一句:"爾輩亦有今日。"
“善,大善。”天子劉協聞言,他止不住撫掌讚揚道。
說及李傕、郭汜,身處長安時的點點滴滴,浮現在了他的麵前,那時候李傕、郭汜依仗強兵,對他這位大漢天子是無禮至極,甚至於李傕、郭汜的麾下士卒,都敢對他這位大漢天子投以輕視的目光。
"若能得李傕、郭汜之首,當高懸雒陽城頭三日。"天子劉協於心中起誓道。
國舅董承出席,他拱手向天子劉協賀道:“危難之際,必有忠貞之士,如今國家不幸,有劉益州興義兵,向關中討賊,此國家之幸也,亦是陛下感召神明,臣為陛下賀之。”
“臣為陛下賀之。”在國舅董承的帶領下,屋內眾臣紛紛拱手向天子劉協祝賀道。
天子劉協麵帶微笑,接受下了群臣的祝賀,而後他擺了擺手,止住群臣的聲音,宣言道。
“劉季玉眼下為監軍使者,領益州牧,權位甚薄,朕欲壯之,以劉季玉為大司馬,行車騎將軍事,卿等以為如何?”
太尉楊彪響應道:“陛下聖明,劉益州,忠貞之士也,且為宗室,有為國家討賊之心,如此之人,當大力褒賞,昭告天下,使天下士庶,知曉陛下優待忠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