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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轉眼又過去兩天。
上次和趙登見過麵,衣琚主動攬了周五的課,想著一方麵讓自家兄弟多陪愛人兩天,一方麵也是想把那點兒自己脫不開關係的事解決了。
這會兒,下課鈴響起,衣琚整理著講台上的資料,其餘同學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隻剩下頹廢長發男生還窩在教室角落座位裡,衣琚抬腳走了過去。
“有課麼之後,聊聊?”
衣琚敲了敲桌麵,李晚抬起頭眼睛腫的和桃子似的,悶悶的點點頭。
短暫的課間結束了,教學樓裡教室都坐滿了人,隱隱傳出來老師授課的聲音,幽靜的走廊拐角,衣琚靠著牆打量著眼前這個一直低著頭的男生,一聲不吭。
李晚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唇,選擇主動打破讓他更慌神的寂靜,“衣琚老師,您找我來是聽到了我的事情是麼。”
“嗯,都傳到我的耳朵裡了,事鬨得不小。”衣琚半唬半認真的說著,“你說說你怎麼想的。”
“我隻是在表達我的感情而已,又沒耽誤他們什麼事。”李晚有些委屈的嘟噥著。
“你的示愛對象是有愛人的,你公開張貼他人大尺度肖像,你有考慮過給這位在職老師帶來什麼樣的影響麼?”衣琚加重了語氣責問。
“您之前不也把您的作品《愛人》掛在了展廳麼,我記得采訪裡您的另一半很高興。”李晚鬱鬱的望著衣琚。
“不要說你不知道公開展覽他人肖像需要當事人的同意。”衣琚嚴肅的看著男生,“上次我和你的談話,我回想了一下,你也刻意避開你的作品男主角和你的關係這一問題。”
“我不想惡意的揣測你的用意,但你心裡很清楚你的行為會帶來什麼,隻是你並不在乎後果會有多嚴重。”衣琚看著依舊不做聲的李晚,眼裡流露出一絲嚴厲。
對於李晚這個年紀的,衣琚一向會打交道。他一旦溫和些,對方就會知道衣琚偏向他。從而恃寵而驕,死不認錯;一旦過於嚴厲,對方就會豎起滿身的刺,毫不配合。
隻能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最吃這一套。
“我沒有!我沒影響到任何人,畫的隻是一個背影,我害到誰了?您憑什麼這種語氣批判我。”李晚深呼吸了兩次,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
“沒批判你,”衣琚緩和了下語氣,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給出甜棗。
“他是老師,你是學生,你認為轟轟烈烈的個人行為,會因為這種閱曆與地位的不對等,導致在外界眼裡變成老師的沒有分寸甚至可以說成不良誘導。”
“我知道你的畫的基調是尊敬愛慕,沒有什麼彆的心思,懂畫的人都可以看出來,可那些不知情、心思多的人看到的就隻是學生給老師畫半裸體。”
李晚倔強的梗著脖子,“他們自己心臟,和我有什麼關係。”
衣琚心裡歎息一聲。
“李晚,人的嘴不僅僅可以吃飯,一閉一張還會吃人的。”
衣琚摸了摸男生的頭,“你認為你沒影響到誰,那隻會是你認為,好事的人不會因為你不畫正臉就不知道你愛慕的人是誰,有心針對的人也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口誅筆伐他的機會。”
“社會是一個大染缸,沒有誰能什麼也不沾染的自我的活著。你覺得你在和社會和世俗對抗,你不惜代價,你覺得學曆、風評都不算什麼,刮掉一身血肉也要挺著骨頭做人,可你不管不顧的證明自己本心,傷人傷己,貪癡嗔是一個不落。”
衣琚看著扭著頭不願和他交流的男生,笑了聲,“怎麼了,覺得我向世俗妥協了,俗了,不想和我說話了?”
“有句話你小時候應該就聽過,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您是覺得我得追求隻是鴻毛,不值得我這般對麼。”李晚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還真不是,”衣琚聳了聳肩,“我是想說,沒事彆給自己造座泰山。”
“你彆不服氣,人家老師有愛人你還鍥而不舍的追求,就給人家帶來多少麻煩,如今事情一鬨,保不齊學校處分要落在你們兩個人身上,評獎評職稱什麼的近三年你心心念念的老師都彆想了。”
衣琚抬了抬下巴,眼睛一耷,有些凶,“你半個學期畢業了,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老師呢,因為你名利雙不收了。”
“怎麼?你就這麼清高了不起的?”
“人在追求自己所想時,要對得起為自己做過什麼的人,你彆嫌我說話難聽,你不小了,不該太自我了。為自己活沒錯,但害了人就錯了。”
“我的事情,為什麼要處分周老師,”李晚死死攥著袖子衣琚,有些難以置信,“您不能這麼騙我。”
“騙沒騙你,你自己去網上看看就知道了,那些難聽的話不光衝著你,現在已經轉向你的周老師了,已經有不少的人認為是你周老師私德不檢,要學校給個說法。”衣琚反按著李晚的胳膊,不允許對方眼神躲避。
“李晚,有種人不計後果的做自己認為對的事,他們沒有壞心思,但傷害到彆人也不會覺得自己錯了,隻覺得是應有的犧牲。這種人最讓人避猶不及。”
“李晚,你不要成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