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去了楓山三日遊後,衣琚就忙得不可開交,連新年都沒吃口餃子,就沒再閒下來過。
衣琚一方麵把以前的雜活都交接乾淨,一方麵又攬了個市裡文旅局那邊的傳承文化的項目,前前後後的硬是連軸轉了六七個月,才徹底休息了下來。
總之,錢賺得盆滿缽滿,不僅把和朋友借的錢都還上了,師娘那邊最後一期療程錢款和後續療養費也都彙過去了,累的腳底發麻也是值的。
這半年,孟晃趙登這幫舊愛,衣琚一直沒和他們聚上,幾乎每個月都會有那麼幾次,群裡都是在指責他眼裡除了錢就是錢的控訴刷屏。
從山上回來後,周良晏那群人也是又約了他三四次,他也一次沒有去成,除了網上簡單的幾次聊天,就再也沒什麼交集,連答應給張坦萌這對新人的畫也是同城郵過去的。
漸漸地人家自然也不再找他了。衣琚心裡是遺憾的,但人嘛,講究的不就是個緣分,見不到,也莫需強求。
時間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將葉子枯黃,將白雪鋪蓋大地,又將其在春色中消融,舊枝泛綠翠草盎然,悄聲邁向雨紛紛的清明。
此時,衣琚在回上都的高鐵上,人並不多,衣琚旁邊也一直沒有人。
這趟回來,衣琚就是想見見活著的和沒了的。
結果活蹦亂跳的那幾個人中有兩個跳去了外地,他設想的聚會隻能‘遺憾’泡湯。
還有幾分鐘高鐵就要進站了。
衣琚整理了下因為熱而挽上去的襯衫袖口,背上了背包往車門走去。
衣琚不禁想到,如果是和孟晃他們一起出行,看到他提前站到車門前的行為,估計又會好一通的嫌棄。
衣琚思及此眼底染上了久違的寧靜舒悅。
四月份按理說草長鶯飛的‘年紀’,不說該多陽光,怎麼也該暖和些。但上都卻是依舊的濕冷到骨子裡。
衣琚從車廂裡出來,還冒汗的身子瞬間翻出雞皮疙瘩。
看天氣預報了,還是穿少了。
等衣琚出了站台,按著孫傘說的,往車庫a區走去,車庫裡車多人少。
男人張望了下,沒見到自己熟悉的人,正準備打電話,背後就感受到一陣疾風——
“衣琚你好沒良心,這麼久了總算知道回來看看了是吧!”
孫傘連同男人一直背的包一起掛到衣琚的背上。
衣琚也好不容易沒直接下意識把對方背摔下來,心裡一陣後怕,這要是把這姑奶奶摔了,他可就要自|戕謝罪了。
“行了行了,快下來,都是要當媽媽的人了。”衣琚無奈的拍了拍對方的小胳膊,勒的他脖子死死的,他都要喘不上氣了。
不遠處的孟晃更是就差被孫傘嚇軟了腿,連忙把女人扒下來,無視對方罵罵咧咧的抗議,半抱半攬,小心翼翼的送回了車後座。
那前倨後恭的模樣,像極了古代後宮某非女性職位。
孟晃坐回了駕駛位,拉下車窗,疑惑極了為什麼衣琚還站在那,“還不上來,這是想我去請你唄。”
衣琚灰溜溜地上了車,坐上了副駕。這半年他表現確實差勁,見錢眼開,見錢忘義,著實該罵,他忍了。
雖然主要也是衣琚沒理也沒底氣嗆回去,不然他這回來一趟,兩兜空空,怕是要睡大街。
當然了,衣琚自然不會傻到和這兩個人說自己一分錢也沒了,懇求對方的收留與關照——這樣隻會讓那兩個把他當家養小精靈一樣慘無人道的使喚,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要不露聲色的、沒有破綻的,讓這兩個人主動熱情招待、關懷、溫暖他——或許可以賣賣慘,裝一下心痛悲傷的樣子。
嗯...就從他四歲沒了娘開始...
衣琚行隨心至,深深歎了口氣,一雙眼憂鬱地望著窗外。
孫傘那邊正一邊慈愛摸著顯懷的肚子,一邊嘴上毫不留情從小學六年級開始說起,譴責衣琚的種種惡行。
“嗯。”衣琚淡淡應著聲,聲音裡夾雜著一絲落寞,側臉45度望向窗外天空。
開車的孟晃聞此愣了下,看了好幾眼衣琚,與同樣吃驚的孫傘在後視鏡裡對視了一眼。
這是怎麼了啊,突然就這樣了。
孫傘沉默了一下,嘴裡話也說不下去了,也不知是腦補了什麼,慈愛的目光分給了衣琚許多,將嘴上的抱怨生生轉了個彎。
“琚哥...這半年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人帶回來給我們瞧瞧,我們還想喝你喜酒呢。”
“喝你們的喜酒就好,”衣琚搖了搖頭。
孫傘一看,完了,她琚哥確實是觸景傷情傷心傷肺了,連被催婚也都不懟人了。
可憐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