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半年後(2 / 2)

十七張 八文春 6349 字 6個月前

孫傘剩下的路上,扯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

從衣琚新畫中她感受到的生物起源到衣琚這個背包真好看,硬是和孟晃說了一台雙口相聲(衣琚是給反應的觀眾)。

衣琚也是問什麼就乖乖答,說他什麼他也應著,整張臉上就差寫著——我就是有點傷心而已,沒關係的,你們想說就說,想罵就罵吧。

兩個人果然被衣琚演了一手,互相使了個眼色,一路上也不敢譴責對方這半年來沒個人影了,差七差八的講著逗悶子的樂子。

最後總算成功的,愉快的,和諧的,把一路沉默望著窗外的衣琚領回了家。

到了孫傘和孟晃的甜蜜小屋,兩個人十分溫暖柔和的給衣琚接了個風,還叫了三個衣琚愛吃的菜,這是從未有過的待遇。

孫傘甚至把自己心愛的草莓味泡泡沐浴球給了衣琚用了。

當然,在突然有些隱隱作痛的良心的作用下,衣琚禮貌婉拒了,但沒辦法,盛情難卻,於是衣琚隻好享受了一次夢幻粉色泡泡浴,並在最後成功奪走客房大床原所持者孟晃的使用權。

thanksgod,他的演技一向是不錯的,良心一向是可有可無的。

衣琚心裡複盤著白日裡自己有沒有露出破綻,想了一圈安心了下來。

衣琚蹭著鬆軟的被褥,揉了揉今天繃住的有些發僵的臉頰。

本來還在盤算著憂鬱人設還真不好裝,明天他可要早點起床避開那兩個人,結果想著想著就墜入甜美的夢鄉。

.............

第二天天還沒怎麼亮,衣琚悄聲起床洗漱,給還在夢鄉中的兩個人當了三十分鐘的田螺小子,準備好了早餐放回了鍋裡。

貼了張便簽告訴他們這兩個生活白癡,用什麼、熱熱幾分鐘,哦,還有設置成多少度...

衣琚看了眼客廳在沙發上睡得和死豬一樣的孟晃,皺了皺眉。

自家媳婦懷著孕呢,怎麼好意思睡得這麼死,一巴掌把便簽拍上孟晃腦門,然後在孟晃朦朧初醒的眼神中,拿了把黑傘出了門。

正如大多的清明一樣,現在也是下著小雨的,路邊街道被一層又一層的雨水薄薄的張住,然後滲透開。

等衣琚到了墓園,已經有很多黑傘撐在園地裡了,劃分了一個個與逝者聯結的獨立的空間。

其實衣琚是想拿七色彩虹傘,但想了想,母親應該不太會喜歡彆人投來太多目光。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的母親喜歡什麼,但想了想記憶裡母親成日悶在屋子裡,估計很內向怕生的,他就不惹她不高興了。

衣琚走到了一座墓碑前,墓碑上除了照片,隻簡單記著四個漢字——衣漾之墓。

到了此刻,衣琚一直嘴角上掛著的微笑淡了些,眼眸卻難得的柔和,蹲下身,手指緩緩撫過碑上朱砂紅的刻字。

衣琚靜靜的看著墓碑像上的被凍結了時間的年輕女人——梳著俏皮的高馬尾溫柔的笑著。

和他記憶中那個陰鬱枯瘦的女人截然不同。

衣琚注視良久,不明意味的笑了聲。

衣漾,要是地府效率高,您應該二十幾歲了,這次可彆愛錯了人啊,眼睛擦亮些吧...

衣琚手無意識的擦著名字刻字嵌進去的雨滴,像是曾經擦拭著她的淚水一樣。風拂過來,衣琚的指尖一陣涼意。

“唷,這不衣琚老師,咱琚哥麼。”

衣琚身後傳來腳步聲與譏諷尖細的男人聲音。

“就和你們說,琚哥會來會來的,琚哥多孝順一人,夾著尾巴跑了也不忘溜回來看他媽。”

肅穆的園的寧靜被七八個抬著三個花圈的紋身墨鏡男打破。

死者為大,一般上墓園找麻煩的,結的仇都不小。附近還在掃墓的家屬感受到這邊不善的氛圍,大多都悄聲離開了。

“擾死者清靜,楚灘也是挺講究。”衣琚也不意外,他回來了,那個神經病怎麼也會來找下存在感。

“我楚哥沒法來,這不派我們陪您給丈母娘上上墳麼,畢竟你和楚哥也是一張床的交情。”一個肥碩的光頭嗤嗤笑著,和左右推推搡搡的作著怪。

“楚哥還蠻想你的活兒的,楚哥總和我們提,誰也比不上咱琚哥...”

“是麼,他腦袋裡還有工夫想這些麼,是看來還是縫紉機踩少了,”衣琚笑道,“不如你們去給申請一下讓他去刷刷廁所什麼的,順便把自己的、你們的嘴也刷刷。”

“什麼意思?你給臉不要?”幾個人湧上來,一個比一個猙獰,還醜。

“注意言行舉止,法治社會,”衣琚淡淡的抬手指了指東邊的監控攝像頭,“這麼想你楚哥,不如我送你們進去陪陪他?”

其中最壯實的高個男攔著了要揮拳衝上去的小弟,冷冷笑了一聲,繞著衣琚走了踱步了兩個來回,打量的眼神像是看見了骨頭的餓狗,卻似乎在忌憚什麼,不肯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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