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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質信息素 畫師Meow 96731 字 7個月前

41 ? 第41章

◎出差。◎

夏清棠並不想和霍則商多待, 他覺得自己出於人道主義把人帶回家上藥已經非常善良了,所以一收起東西就撂下霍則商在客廳坐著,自己關上門回了房間。

這段時間夏頌祺都是和夏清棠睡在一起, 他睡覺的時候很老實, 但夏清棠知道自己喜歡亂動, 有時候都怕自己踢到他。

然而每當夏清棠讓夏頌祺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夏頌都要找借口說他沒有亂動, 夏清棠也沒有戳穿他, 畢竟現在夏頌祺才四歲呢。所以夏清棠和他約法三章, 隻有第二天不上學的時候才可以和他睡,夏頌祺很乖, 答應得很快

夏頌祺也有自己的生物鐘,早上起床幾乎沒讓夏清棠操過心,一到點就自動醒來了。

夏清棠在床邊小沙發上才坐下準備看看昨天晚上畫的稿子,夏頌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醒來啦?”

“早安,爸爸。”

夏清棠連忙放下手裡的稿子, 捧著兒子的臉搓了搓,忍俊不禁道:“早安。”

夏頌祺雖然醒的快, 但醒來後都要坐在床上發會兒呆才能徹底清醒,也不需要夏清棠提醒, 自己就穿好衣服和鞋子乖乖起床跑去洗手間洗臉刷牙了。

今天不用上學,夏頌祺就特意穿上了夏清棠為他做的毛絨絨熊貓睡衣, 打算去客廳裡麵看會兒夏清棠給他買的新繪本。

此時夏頌祺還不知道霍則商過來了,夏清棠也忘了客廳裡還有個大活人。

所以夏頌祺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筆直地坐在客廳裡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霍則商。

夏頌祺抬手抹了抹眼睛,像是不可置信, 擦了兩遍發現真的是霍則商後登時朝著霍則商跑了過去, 仰頭看著霍則商, 驚喜地說:“父親,你怎麼在這裡?”

霍則商彎了彎唇,將他抱了起來,語氣溫和:“長高了。”

夏頌祺炫耀似的說:“爸爸每天給我做好吃的!”

“那很好。”

不過夏頌祺也就驚喜了那麼一下,就很快發現了霍則商的不對勁,還伸手碰了碰霍則商的額頭。

“父親,你的額頭好燙!”

夏頌祺立馬掙紮著從霍則商身上下來了,隻是仍一臉擔憂的看著他。

夏清棠聽到這句的時候正好從房間裡出來。

他沒說什麼,直接從醫藥箱裡找到智能體溫計在霍則商的額頭和脖頸處量了兩次,都是三十九度左右。

夏清棠說:“你去醫院吧。”

霍則商卻說:“最近外麵對我的討論度高,現在出去會被困住。”

也是,霍則商剛剛解決了那麼一樁大事,要是在公共場合被認出來,他和夏頌祺估計都會受影響。

更何況指揮官受傷的消息傳出去肯定又要激起不小的風浪,攪亂民心。

霍則商說:“沒關係,可能隻是傷口有點發炎引起的高燒。我免疫力高,好得快。”

夏清棠看他一眼,沒再說話。

他還有工作沒處理,把夏頌祺交給霍則商後就又回房間了。

夏頌祺卻覺得夏清棠肯定是因為霍則商的到來不開心了。

見霍則商正隨手擺弄他的畫筆,夏頌祺將自己可憐的小畫筆從那把玩它的大掌間奪回來,撇嘴問霍則商:“父親,你怎麼一直沒有來看我了?”

霍則商看他一眼,回答說:“工作很忙。”

“可是你也不給我打電話了,不回我信息了。”夏頌祺有些生氣的說。

“抱歉,有時工作並不允許看手機。”

夏頌祺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將手肘搭在茶幾上,撐著腦袋看著霍則商,說:“好吧,爸爸也是這樣說的,我原諒你了。”

霍則商愣了下,眸色微動,偏頭問他:“他說了什麼?”

夏頌祺想了想,如實說:“爸爸說您在做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問爸爸很重要是有多重要,比我還重要嗎?爸爸說不能這麼比,您要做的事情對很多彆的小朋友也很重要。”

霍則商垂下了眼,沉默下來。

稚嫩的話語猶如一塊巨石壓在他身上,將他的胸腔狠狠擠壓,呼吸不暢的同時又心痛如絞。

好像很小的時候他就被教育要背負起家國的重擔,霍家人給他灌輸的也是要振興家族的思想。

幼時他因為過人的軍事天賦被老執政官帶在身邊親自培養,後來功勳卓絕的回來,眾人將他捧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神,就連他的父母也時不時要提醒他不要忘了背負起家族的榮耀。

他不是沒有自負過,少時年輕氣盛,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誰的話也不聽,直到後來差點被人陷害喪命,奄奄一息之時聽到周圍對自己不滿的議論,才終於恍然醒悟。

身居高位,總是會陷入各種輿論的浪潮,霍則商早就習慣,也不再在乎外界對他的評價,可因為他的不在乎,卻把夏清棠推入了這樣的浪潮。

他不敢去想當年夏清棠是怎樣背著那些流言蜚語行走在他的身後,也才明白原來他的理想他的抱負,他心中所信仰的一切夏清棠都知道,都理解。

而他的漠不關心,他的自以為是,他的愚蠢遲鈍,通通變成利劍紮向了站在他背後的夏清棠。

夏清棠一直沒出來,夏頌祺見客廳被他的東西堆的亂糟糟的,就提議和霍則商把客廳裡清掃一下。

等夏清棠出來的時候,父子倆已經合力將客廳打掃了一遍。

夏清棠沒對此發表什麼意見,視線隻輕飄飄的往霍則商身上轉了下,淡淡問:“我要走了。”

霍則商愣了下,明白夏清棠話裡的意思,連忙說:“好。”

其實今天已經是恩賜了。

夏頌祺抬頭問夏清棠:“爸爸,我可以和父親一起畫會兒嗎?”

夏清棠摸摸他的腦袋,笑說:“想畫就畫,你的假期時間是自由的,不用問我。”

“好的。”

夏頌祺去自己房間裡麵找出了自己的畫畫工具,拿出夏清棠給他買的畫本,拉著霍則商在沙發茶幾邊坐下,遞給他一張白紙,又分給他一些畫筆,父子倆就這麼悶頭畫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畫些什麼。

高大的alpha坐在這個並不大的茶幾前隻能屈腿彎腰,手心裡的畫筆拿在夏頌祺手裡很大,拿在霍則商手裡像是個小玩具,像是下一秒就會被捏斷。

等終於夏頌祺自信滿滿地畫完轉頭去看霍則商在畫什麼的時候,他左看右看好多遍,有點看迷糊了。

“父親,你畫的是什麼?”

霍則商愣了下,將畫舉起來,問他:“看不出來?”

夏頌祺誠實的搖了搖頭。

霍則商覺得是角度問題,又舉到夏頌祺的麵前,認真說:“這不像你和他嗎?”

“啊?”

夏頌祺撓撓腦袋,看著五官扭曲,四肢變形一大一小的兩根棍子,童言無忌道:“有點像螳螂。”

“……”

霍則商心平氣和地放下了畫,默默的將自己的畫翻轉過去,偏頭說:“看看你的。”

夏頌祺看到了霍則商的畫,已經信心大增,把自己的畫驕傲地放到霍則商麵前,小指頭一個一個點:“這是我,這是你,這是爸爸。”

完了以後還要炫耀似的說:“爸爸誇過我的畫畫的很好看!”

霍則商默然兩秒,在兒子期待的目光裡,一針見血的說:“像蟑螂。”

“……”

看來父子倆都不太適合藝術。

在房間裡的夏清棠再次抬頭看了看時間,他也差不多要走了。

到客廳時他又從醫藥箱裡拿出體溫計給霍則商量了下,發現體溫退了些,霍則商的臉色也看著好了很多。

夏清棠便對他說:“你隨便找個什麼地方待會兒吧,反正宋霆晚上就到了。”

霍則商眨了眨眼,說:“我……沒帶錢。”

“……”

“你手機呢?”

“關機了。”

“你腦子呢?”

“……”

霍則商的手機是軍營標配的,甚至連配型的充電器都沒有,夏清棠深吸口氣,冷聲道:“我懶得管你,總之你不能再待在我家,我要走了。”

霍則商一直待在自己家裡也不是事,畢竟他們是離過婚的關係,能把人留一會兒他已經心軟泛濫了。

霍則商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垂眼對上夏頌祺好奇的視線,他想到什麼,對他說:“我帶著頌祺吧。”

“什麼?”

霍則商看著他,真誠的說:“你要工作,我沒有事,在宋霆過來之前,我帶他吧。”

說完,他又連忙補充道:“一定不會打擾你。”

夏清棠看向夏頌祺。

他工作忙起來的時候確實很多時候都顧不到夏頌祺,現在安檸被爸媽帶回老家探親了,沒人陪他玩,所以夏頌祺每次都是一個人默默的待著。

霍則商見夏清棠猶豫了,又立馬說:“等晚上宋霆來了,我就把他送回來。”

夏清棠還是看著夏頌祺,似乎想要征詢他的意見。

夏頌祺也接收到了霍則商和夏清棠的視線,猶豫下,不太情願的點了下頭,說:“那好吧。”

夏清棠便將兩人送到了他和單若寧開的那家書店,給他們找了個包廂後就去工作室了。

一整個下午都風平浪靜,直到快傍晚時霍則商才發來信息說宋霆已經到了,他現在把夏頌祺送過來。

夏清棠看了一眼,回了個“好”字,他還在忙著和一位客戶交涉。

這個顧客的成衣早在上個月就做好了,連定金都付了,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沒有過來拿,可下個月她要出席一個很重要的宴會,需要用到這條裙子,自己又臨時回不來,於是加了筆錢,希望夏清棠能親自給她送一趟。

因為成衣對方還沒有試穿過,不論衣服在圖上多麼好看,還是要等到穿到人的身上才能發現某些設計的缺點並配合顧客的身材和要求再次裁剪,所以夏清棠能過去自然是最好的。

夏清棠卻有些猶豫,他有些放不下夏頌祺。

但事出從急,對方語氣懇切,在對方多次懇求下,夏清棠還是同意了。

他隻好臨時給霍則商打去電話,問他:“我要出趟差,這幾天讓頌祺去你那裡方不方便?”

霍則商立馬說:“當然可以。要我和他說嗎?”

夏清棠道:“我等下親自和他說吧,你們直接去我家樓下。”

“好的。”

夏清棠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看到霍則商和夏頌祺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他開窗讓夏頌祺上車,對霍則商說:“我帶他回去收拾東西。”

霍則商點頭說:“好,不急。”

回到家裡,夏清棠就和夏頌祺說了要出差的事情,夏頌祺愣了下,又很快回答說:“好,我去父親那裡。”

夏清棠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又有些不舍,默默去房間裡麵給夏頌祺整理衣服和書本,夏頌祺就乖乖坐在他身邊看著他。

夏清棠給夏頌祺買了一個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就是方便夏頌祺去霍則商那兒小住。

他清完這些的時候夏頌祺自己也已經清好了書包。

但夏頌祺卻垂頭喪氣的。

其實他能猜到夏頌祺為什麼不開心,可夏清棠也沒辦法,隻能抱了抱夏頌祺,溫聲說:“想爸爸了就能回來了。”

夏清棠還以為夏頌祺會問的,可是夏頌祺什麼都沒說,抿唇對他笑了笑,點點頭說:“好。”

他心裡登時有些不是滋味,刮了刮他的鼻頭,問他:“會不會怪爸爸?”

夏頌祺立馬搖搖頭,認真說:“不會,爸爸的工作也很重要。我隻是不想離開爸爸這麼久,所以有些傷心。”

夏清棠認真道:“不用擔心,不論爸爸去哪裡,去多久,都一定會回來找你,絕對不食言。”

“可以拉鉤嗎?”夏頌祺問。

夏清棠笑起來,道:“當然可以。”

比夏清棠的手短了一截的小拇指鉤上了他的小拇指。

“拉鉤不許變。”

大拇指按上真摯的印章,這是他們的承諾。

作者有話說:

寶們,棠棠麵對霍則商情緒波動大其實挺正常的。

四年沒見的前夫哥,性情大變還頻頻示好,他不知道霍則商想要乾什麼,又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什麼,自然會焦慮,焦慮起來就控製不住情緒。

而且四年前他就已經和霍則商撕破了臉,他當然也沒必要再和霍則商再維持表麵的體麵。

還有就是我確實是第一次寫這種很長的火葬場劇情,我也沒法保證你們每一個人對過程或者結局都是滿意的,而且因為是全文存稿,我不可能再大改之後的劇情線。如果有些寶們怕最後不儘人意,其實可以存一存,等正文完結去看看排雷什麼的再決定要不要再看下去。

我也擔心我筆力不夠,耗光你們的熱情,浪費你們的錢。

再次感謝大家追更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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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42 ? 第42章

◎“想陪在你身邊。”◎

夏清棠的計劃是當天去當天回。

那位客戶態度也很好, 知道夏清棠來一趟不容易,特意請他吃了飯。衣服試穿過後她也非常滿意,夏清棠根據她的身材稍微修改了一下腰身就可以正式交差了。

他連機票都買好了, 人也到了機場, 誰知道當晚h市突降大雪, 航班也臨時取消。

夏清棠被困在了h市, 隻好臨時在機場旁邊找了一家酒店先住下了。

晚上夏頌祺打電話過來, 給夏清棠展示自己已經收拾好的小包袱, 委屈的說:“爸爸,等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我一起接回家?”

夏清棠心裡又甜又暖, 歎道:“爸爸可能暫時回不來啦。”

夏頌祺一愣,立馬皺起了臉,道:“為什麼?!”

夏清棠耐心解釋說:“h市下大雪,航班臨時取消了,爸爸可能要等交通恢複了才能回去。”

夏頌祺是個懂事的小孩, 聞言吸了吸鼻子,失落道:“好吧。”

本來以為最多在h市停留一晚, 第二晚就能回程,誰知道當晚雪卻越下越大, 夏清棠拉開酒店的窗簾在外看到被銀白色包裹住的h市和街道稀落的行人時,目測雪應該深到無法正常出行了。

這場大雪來的毫無預兆, 而機場幾乎是緊急停掉了所有的航班,更彆說要回s市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頌祺又打了電話過來,像是守著點,問夏清棠什麼時候能回來。

夏清棠歎了口氣, 給他看了窗外的大雪, 遺憾道:“可能這幾天都暫時回不來了寶貝。”

就算是航班恢複運行, 但是這幾天被困住的人肯定不少,能不能搶到票還未可知,所以夏清棠暫時放棄了坐飛機,打算蹲搶一下高鐵或者火車。

然而當天的票總是難搶的,更何況將近元旦,搶張票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個消息對本來就思念夏清棠的夏頌祺猶如晴天霹靂,在電話那頭幾乎要哭了:“那怎麼辦呀爸爸,馬上要新年了!”

夏清棠安慰道:“新年前肯定能回來寶貝,隻是暫時這兩天回不來。”

夏頌祺還是很不開心的樣子。

霍則商也在電話那頭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夏頌祺悶悶不樂的沉默下來後,他就適時霸占了鏡頭,問夏清棠:“帶了足夠的衣服嗎?”

夏清棠麵對電話那頭的霍則商時還是會有些不適應,淡淡“嗯”了一聲。

“那你要注意防護,天太冷雪太深不要出門。”霍則商說。

“嗯。”

然而第三天雪還是沒有停下的趨勢,連新聞裡都開始報道h市這場大雪,湖麵開始結冰,路麵被雪覆蓋,夏清棠所在酒店的窗口都蒙上了霧氣,一打開窗,寒風就和細針一樣從外麵擠進來,刺的人戰栗。

夏清棠來得匆忙,沒有帶衣服過來。他本來就是想著當天就能回的,所以身邊隻有一個筆記本電腦和身上穿的衣服。

但對有輕微潔癖的夏清棠來說,不換衣服自然是無法忍受的,於是在被困在酒店的第三天中午,他還是一個人出門了,儘管酒店的工作人員勸告他說路麵積雪太深。

他看了導航,想著要去的那家服裝店並不遠應該也沒事,再說他剛才看到路上還是有行人和車輛的呢。

然而雪比他想象的還好深好多,不愧是北方的冬天,酒店門口的積雪還是被清理過了的,越往外走雪就越深,都後來他幾乎舉步維艱。

雪還在下,風大的幾乎要把他吹走,他在這樣寂白的冬日,就像一張蒼白的紙片,搖搖欲墜。

最後本應該隻有十多分鐘的路程他愣是走了半個小時後,身上也都淋滿了雪,好在服裝店沒有關門,看到他冒雪過來買衣服也不嫌棄他滿身的雪,趕緊他讓進來。

夏清棠凍到發抖,話都說不全了,買完衣服就婉拒了店員的挽留繼續往回走。

回到酒店的時候夏清棠一身都濕了,他一進房間就立馬開了房間裡的暖氣,然後脫下濕透的外套,把自己浸泡進了放滿熱水的浴缸裡,洗完澡出來他就穿上浴袍鑽進了被窩。

等到整個人都暖起來了他想起什麼,去找自己的手機時卻發現自己似乎從回來開始就沒看到自己的手機。

這可不是小事!

他驚得從床上爬起來,在暖氣充盈的房間裡到處找手機,裝衣服的袋子、還有自己穿出去的衣服都找了一遍,愣是沒找到。

完了,他心想,這回是真的完了,把手機弄丟了事小,裡麵還有很多重要的聊天記錄和信息!

唯一幸運的是他早就習慣用電腦登微信和客戶交流,所以還能用電腦和人聯係。

想到這裡他連忙找出電腦,打開一看發現夏頌祺和霍則商都給他打了好多電話,還發了很多信息。

夏清棠縮在被子裡打了幾個噴嚏,才若無其事似的回複夏頌祺:“爸爸剛才去洗澡了,怎麼了?”

夏頌祺沒有回,夏清棠看了看,這個點他估計在學習呢,他隻好又告訴霍則商,讓他轉告夏頌祺他沒事讓小孩不要擔心。

也不知道現在s市有沒有下雪,夏頌祺上次發燒可把他嚇壞了,也不知道霍則商有沒有讓夏頌祺穿足夠多的衣服。

他等著父子倆的回複,結果等著等著因為太過溫暖就著這個姿勢就睡著了。

半個小時前,s市。

“爸爸還沒有回複我,怎麼辦?”夏頌祺急的在家裡大廳裡轉來轉去。

今天s市的雪也下的不小,天氣溫度很低,學校為了各位同學的安全就停了三天的課,因此夏頌祺沒有去上學。

其實早上的時候夏頌祺才給夏清棠打過電話,當時夏清棠就沒有接,說是在吃飯,快中午的時候夏頌祺又打過去一通電話,這一次是乾脆沒有接通,他就有些擔心了,去告訴霍則商,霍則商的臉色也凝重起來。於是父子倆坐在大廳裡麵一個拿著手機一個拿著手表不停的給夏清棠發信息。

最後霍則商坐不住了,起身拿過沙發扶手上的外套,對夏頌祺說:“你待在家裡,幾分鐘後宋霆會過來,不要亂跑。”

夏頌祺連忙抓住他的衣擺,問他:“你去找爸爸嗎?”

霍則商摸了摸他的頭說:“放心,我們會很快回來。”

夏頌祺眼巴巴的望著他,語氣懇求:“父親,我也要去!”

霍則商卻對他說:“你不能去。”

“為什麼?”夏頌祺的眼眶登時紅了,像是著急上火的兔子。

霍則商半蹲下身,歎道:“你要是生病了,他會很自責,還會流眼淚,我和你都不想看他難過。”

夏頌祺被說動了,他是個邏輯清晰的小孩,他懂得爸爸的脆弱,也明白霍則商的顧慮,不再執著的非要跟過去,隻是吸吸鼻子說:“見到爸爸給我打電話。”

寬厚的大掌安撫似的在他的肩頭輕輕拍過。

“好。”

*

夏清棠是被熱醒來的,他很熱,熱到感覺渾身都在冒汗,把被子掀開後還覺得熱,房間裡熱氣太足了,悶的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他懨懨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電腦去看時間,發現居然已經是半夜三點,而霍則商和夏頌祺後來又給自己發了很多信息,但都沒有得到自己的回複。

夏頌祺最後給他發了一句“晚安”,而霍則商的最後一條信息是:【你在哪裡?】

他愣了下,知道夏頌祺這個點肯定已經睡了就沒有回複,隻回了霍則商的信息。

【還在酒店。】

這條信息也沒有馬上得到回複。

夏清棠頭昏腦脹的,感覺腦袋裡麵像是杵了根鐵棍進去,一晃腦袋就撞的他又沉又疼,身體也有些使不上勁。

他能察覺到自己可能是有點發燒,好在酒店是二十四小時服務,他就打了電話叫了客房服務,讓他們為自己拿點感冒藥和退燒藥,順便點了一份清粥填肚子。

他暗歎自己真是倒黴,難得出差一次居然還被大雪困住,現在連家都回不去了。

房門響起的時候夏清棠還在想怎麼服務員怎麼來的這麼快,沒多想就拉開了門,然後就愣在了門口。

門外站著的是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裹挾著h市冬夜的寒雪,像陣風似的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霍則商明顯是趕過來的,頭發眼睫毛傷的雪還沒有化掉,黑色的大衣外套上也沾滿了雪,門打開的時候身上的寒意也直直朝夏清棠撲去,讓本來頭腦昏沉渾身發熱的夏清棠頓時清醒了不少。

“你……”

霍則商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白,眼眸泛紅,看了他一會兒,啞聲說:“你的臉很紅。”

夏清棠皺了皺眉,問他:“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霍則商沒有立刻回答他,說:“外麵冷,先進去。”

等進到暖意充盈的套房裡,夏清棠看著麵前風塵仆仆的霍則商,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都燒壞了,產生幻覺了。

“你怎麼過來的?”夏清棠問道。

按理說,h市的雪下的這麼大,應該所有交通都停運了才對,霍則商是怎麼能過來的。

霍則商脫下濕透的大衣外套和圍巾掛在玄關處,裡麵就隻穿了件很薄的灰色毛衣,轉過身向他解釋說:“火車沒有完全停運。”

夏清棠看著他訥訥道:“……可是現在到h市的票應該很難買到吧。”

夏清棠去買的時候近一周內幾乎全都是候補或者缺票。

霍則商淡淡說:“有人高價轉賣。”

夏清棠還真沒想過這個渠道。

“你過來乾什麼,頌祺不是還在你那裡嗎?”夏清棠現在很亂,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霍則商正要解釋說宋霆在家,房門又響了,這次是夏清棠點的東西到了,霍則商先他一步去開了門。

果然是過來送東西的服務員,關心幾句後送完東西就走了工重 號夢 白推 文台,霍則商將小餐車推進來,關上門,將熱騰騰的粥放到餐桌上,抬眼問他:“怎麼就隻喝粥?”

夏清棠淡淡說:“隻喝得下粥。”

夏清棠現在很餓,一時間無暇再去管旁邊的霍則商。然而他坐下後沒多久霍則商就從自己帶過來的箱子裡麵拿出了條小毛毯蓋在了他的腿上,又轉過身叫了客房服務,讓人送一支溫度計上來。

夏清棠看著他忙完這些,心不在焉的喝著粥。

他這會兒真是心亂如麻,想問霍則商些什麼都因為腦子被燒的蒸騰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溫熱的手背貼上自己的額頭時夏清棠聞到了熟悉的信息素味道,雖然隻是一瞬,也不濃烈,但還是讓身為omega的自己神經瞬間繃緊,身體也僵硬了。

他已經洗去了霍則商的標記,所以現在霍則商的信息素對自己來說隻是陌生的信息素,感知到陌生alpha的信息素,對omega來說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是共處一室。

他真是瘋了才讓霍則商進來。

夏清棠暗自懊惱。

等喝完粥,服務員將溫度計也送上來了,是水銀溫度計,霍則商甩了幾下,讓夏清棠夾在腋下。

夏清棠沒說什麼,接過溫度計在沙發上坐下了。

霍則商也將退燒藥撿出來,給他兌了溫水端過來,讓他吃藥。

他吃下藥時霍則商就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夏清棠暫時短路的腦子也在此刻恢複了片刻的運轉,於是麵無表情地側頭問霍則商:“你怎麼過來了?”

霍則商對上他的視線,回答說:“頌祺很擔心你。”

說完又垂了垂眼,低聲補充說:“我也是。”

夏清棠的心裡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似乎在這一刻,之前某些害怕是自作多情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了病,在意識模糊的同時也變得勇敢,他深吸口氣,看著他,沉聲問他:“霍則商,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乾什麼?”

霍則商的眸色驟然變得深邃,就這麼和他對視著,似乎是斟酌兩秒,才回答說:“想陪在你身邊。”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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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第43章

◎“我不想再見到你!”◎

“陪在我身邊?”

夏清棠品了品這句話, 隻覺得好笑,一個和他結婚五年連信息和電話都極少回的人,現在說要陪在他身邊。

霍則商喉嚨發緊, 啞聲說:“我還想要更多, 但我現在……不敢。”

夏清棠的目光變得疑惑不解, 一會兒皺起眉頭一會兒又打量著霍則商的神色, 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最後這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揉成一聲輕蔑的笑。

他說:“霍則商, 你異想天開。”

霍則商眨了眨眼,聲音苦澀:“是, 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異想天開,可即使是異想天開,也還是想要為自己爭取,哪怕隻是微渺的機會,是夏清棠施舍給他的一眼。

夏清棠和他拉開了距離, 原本的迷惘在這場坦白裡變得清醒,眼神也漸漸清明。他沒有看他, 隻看著茶幾上還在冒著熱氣的水,然後平靜的對霍則商說:“你走吧。”

霍則商說:“等你燒退了我再走……”

“不用。”

夏清棠毫不留情的打斷他, 語氣也變得不留情麵:“你現在就走。”

“你現在在發燒。”

霍則商的眸色裡倒映著夏清棠的冷漠。

夏清棠的頭很疼,腦子裡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攪動著他本就混亂不堪的思緒, 可在攪動停止後,他又比任何時刻都要條理清晰。

“我不太明白你霍則商。”夏清棠滿目嘲諷的看著他,麵頰還帶著高燒後的紅暈:“你現在這麼關心我是為了補償嗎?”

霍則商啞然無聲。

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不敢在此刻說喜歡, 更不敢那麼輕率的說愛, 他明白在這樣的場景下告訴他自己對他的心意, 隻會使整件事情變得更糟。

夏清棠不想和他多說了,指著門口說:“你走吧,我想休息會兒。”

霍則商沒動,他垂著眼,倔強的像是座山,壓在夏清棠心上,沉甸甸的,壓抑窒息。

夏清棠再次深吸口氣,儘管心亂如麻,但他麵上還算情緒穩定,儘量心平氣和的和他說:“霍則商,如果你這些天在我麵前表現的這些真的隻是為了彌補的話,那完全沒必要,你們霍家人離我遠遠的就是最好的補償了。如果你是為了彆的什麼的話,我現在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不想再往回看。如果說,你是為了頌祺,那也完全沒有必要,我覺得現在這樣的模式就已經很好,你要是覺得頌祺耽誤你再婚,你可以把他還給我,我保證會將他平安健康的撫養長大。霍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做無用功,這樣隻會讓我覺得非常困擾。”

即使早就知道,即使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是當夏清棠真的當著他的麵將現實冷漠而平靜的擺在自己麵前時,那些字是那麼可怕,一個個都化作刀劍直穿他的軟肋。

這些年,他曾經多次在戰場上生死一線,都從未有過瀕臨死亡的感覺,而此刻麵對著麵前的人,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直穿心肺般的恐懼。

哪怕是這樣,霍則商也知道他必須明白,該說的他想說的一定要說,他不該沉默,不該膽怯,不該不願意麵對就選擇逃避,他應該有直麵夏清棠所有情緒的勇氣。

“對不起,清棠。”霍則商聲音嘶啞著,滿懷希冀的看著他,說:“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呢,他不敢往下說,儘管他嘴上說的多麼謙虛,可其實他就是想要很多,可他不敢再說了,他害怕夏清棠會將他遠遠推開,也害怕自己連再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霍則商下定決心似的再次看向他,懷著最後一絲期盼問他:“清棠,你可以聽我說幾句嗎?”

夏清棠的臉緊繃著,沒有說“可以”,但也沒有說“不可以”。

霍則商的心裡升起一絲希望。

他深吸口氣,沉聲說:“我幼時就被送到軍校,被執政官放在身邊親自培養。我很小的時候就會騎馬、射擊,也會格鬥、武術,卻也因此習慣了服從和下達命令,卻忘記該怎麼正常和人表達和溝通。”

他待在執政官身邊,就像是和執政官站在同一個位置,所以身邊的人常常對他阿諛奉承百般諂媚。不論他說什麼,除了“說的好”“說的對”“很讚同”,幾乎沒有不用的聲音。

沒有人會否定他,因為那時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是下一個執政官,是大權掌握者。

“出了軍營後我也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和身邊的人正常溝通,但似乎從沒有人在意過我是不是會說話,於是我習慣了沉默。和你結婚以後,我始終覺得你還對當年我易感期時的意外耿耿於懷,所以我懦弱而愚蠢的選擇了逃避。”

說到這裡,霍則商的心也緊了緊,抬頭見夏清棠怔愣地看著地麵沒有要打斷他,他才敢繼續往下說。

“從出生開始我就在祖父祖母長大,後來去了軍校,連祖父母都很少見到了,所以我和親人的感情非常淡薄,長大後也早已無法和他們正常交流。我不了解他們,也對他們是怎樣的人不感興趣,所以不在意他們對我的看法,習慣把他們說的話置之不理,因此卻忽略了他們對你的傷害……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遲鈍,我的自以為是,讓你在他們那裡受到傷害。”

霍則商喉間苦澀,黑沉沉的眼眸像是夜深的海浪,翻卷著愧疚的痛。

夏清棠沒說話,他還是那個表情,微微偏著頭,隻是眼眶已經半紅。

那不是為霍則商,而是為當年飽受煎熬的自己。

霍則商還在繼續說。

“送你玫瑰,不是因為我喜歡玫瑰,是我的alpha朋友告訴我,紅玫瑰代表熱烈的愛。”

“那塊手表,我也不知道是那個omega設計的,是拍賣師解說員說表盤裡麵有玫瑰花紋的設計適合送給愛人,我才拍下來,一直打算在結婚紀念日那天送給你。但卻不知道你不喜歡戴手表,對不起。”

“和那個omega見麵不告訴你,是因為我和祖母一開始都不知道對方的意思,是見了麵,從話語中得知他們的想法才明白了意圖,我當時就立馬起身離開了,離開後本想回去,結果回去的中途又接到緊急任務,不得不掉頭離開。不告訴你,是怕越解釋越亂,還以為不說就可以當做沒發生,是我太愚蠢。”

“那次發情期提前也隻是意外,但那個omega不是我帶進去的。後來調查我才知道是他的父親找了關係讓他進軍營參觀,我得知消息以後就立馬讓人帶他出去,卻沒想到會發生意外,我趕到時已經有幾個alpha已經圍住了他。那裡沒有beta,隻有s級alpha才能切斷信息素交纏的引線。”

“我從來沒有過要和你離婚,也從來沒有和彆人再婚的想法,從始至終,隻有你。”

這應該是夏清棠和霍則商認識十多年以來霍則商話最多的一次了。

霍則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語序對不對,他從沒有說過這麼多話,隻能竭儘全力的向他表達自己的意思。

這些出口的話是他這四年裡打了很多次腹稿,深夜裡一遍一遍對著寂靜的夜空練習的結果。

他已經想說很久很久了,從當年失去他到後來見到他。

霍則商本來想找一個合適的地點正式的時間向夏清棠坦白,卻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狼狽的冬夜裡慌亂吐露。

從他明白自己錯的有多徹底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不敢再奢求他的原諒。

而現在的自己就像是瀕死的人拚命向攥住命運繩索的審判者懇求自己被輕判的理由。

話說完後,夏清棠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答,而霍則商也已經不敢去看他的神色。

然而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放到現在對夏清棠來說早就已經失去了它的意義。傷害的罪名已經成立,打出去的子彈不會再彈回來,陳年的舊疤用多好的機器都回不到最原始的美好模樣。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受過的傷害算什麼,隻是你的無心之過難道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夏清棠的聲音很啞,像是寒風中痛苦嘶吼的疾風。

“清棠……”

“霍則商,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逃避和冷漠,在我看來都是冷暴力是蔑視是你放縱過後的刻意傷害?”

霍則商驟然僵住。

“對不起清棠,我……”

高大的alpha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著頭顱,像是情願接受來自夏清棠的一切疾風暴雨。

“你就知道道歉!”

夏清棠的情緒驟然激動,腋下夾的溫度計也同時掉了出來,清脆的聲音落在地麵,水銀和玻璃碎片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像是他們支離破碎的十年。

“霍則商,道歉有什麼用你告訴我?”

霍則商的眼眶也紅了,他無措的像個孩子,近乎慌亂的看著夏清棠。

而夏清棠幾乎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在向他宣泄著自己那些年所遭受的痛苦:“你是指揮官,你功勳卓絕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對你唯命是從,於是你聽不到彆人對我的嘲弄,看不到他們對我的惡意。而我隻是個普通人,所以活該就要被你的家人輕視!你不知道該怎麼溝通就冷暴力我五年,輕飄飄的‘抱歉’就要抵消我受過的所有痛苦和冷眼……你休想!”

他氣到喘不上來氣,不小心碰到茶幾上的水,水杯打翻,潑濕了夏清棠的衣擺。

霍則商彎下僵直的身體,下意識抽出身側的紙要給他擦,夏清棠卻往後退了一步,狠狠推了他一把,指著房門口,怒道:“你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作者有話說:

唉,路還長著呢。

44 ? 第44章

◎“不要再浪費時間。”◎

霍則商當然沒走, 任何時候夏清棠讓他滾他都會滾,但是現在夏清棠還生著病,他是如論如何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的。

所以儘管心如刀絞, 即使其實胸腔如被利器重擊, 他還是緊抿著唇一言不發站在原地。

等到夏清棠罵夠了, 終於停下來休息了, 他才默默的蹲下身, 用紙巾鋪在地麵上後, 打了客房電話,讓他們送卷膠帶上來。

客房服務這次來的意外得快, 甚至沒等夏清棠再次出口趕霍則商出去,門就再次被敲響。

來的是保潔,保潔阿姨原本要進來清理的,但房間要是一直開著門暖氣會跑出去,霍則商就拿過保潔阿姨的清理工具關上了門自己蹲下身去清理。

這過程中他沒有再說話, 仔仔細細用膠帶將地麵上的水銀粘乾淨後才去收拾好那些玻璃小碎片,又將桌麵被潑掉的水擦淨。

像是隻要能為夏清棠做點什麼就能減輕一點他心上的痛。

夏清棠本來就頭昏腦脹的, 剛才的一通輸出已經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現下是真的已經沒有力氣再和霍則商周旋了。他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霍則商做完這些, 直到霍則商看過來,夏清棠才麵無表情的對他說:“出去。”

語氣裡是霍則商從未在他那裡感受過的絕情與凜冽。

霍則商垂著眸始終沒有抬頭看他, 聲音很低的回答說:“等你體溫降了我再走……”

“不用你管。”夏清棠冷聲嘲諷道:“霍則商,我希望你能像我當年一樣有自知之明,既然分開了就好聚好散。”

霍則商麵色已經蒼白到接近生病的夏清棠。

他緊抿著唇,沉默幾秒, 才啞聲說:“就當……就當是作為朋友, 好嗎?”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

霍則商又垂下眼, 沉聲說:“那就當我是被你投喂過,現在很擔心你的小動物好嗎?

“你……”

夏清棠被他這話咽得半晌沒再說出話來。

一時間竟分不清腦子不清醒究竟是霍則商還是自己了。

怎麼看霍則商現在病的都該比他重才對。

不久客房服務再次送來了溫度計,夏清棠這一次沒有再掙紮,等到五分鐘過去後立馬將溫度計從腋下拿出來,平靜地對一直站在玄關處的霍則商說:“三十八度,你可以走了。”

霍則商的麵色微沉,答非所問:“去休息嗎?”

夏清棠說:“你走了我就休息。”

霍則商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陪在他的身邊了。

甚至隻敢有幾秒的猶豫,在對上夏清棠不耐煩的眉眼時又立馬說:“好。”

霍則商離開了。

然而機場附近因為飛機臨時停飛而被困在這裡的人太多,所以這家酒店早就沒有了空房,霍則商隻好在這家酒店附近一家廉價小旅館暫時住下。

隻是他還是不放心夏清棠,他給夏清棠發信息夏清棠也不回他,他心裡就始終懸掛著,因此向夏頌祺報備過情況後就呆坐在房間裡,一直沒睡。

直到天亮了他才又冒著大雪回到那家酒店。

霍則商蒙著臉低著頭在酒店大廳坐了半個小時,眼看著時間快到十點了,他才深吸口氣上樓,輕輕敲響了夏清棠的房門。

現在到吃藥時間了,按理說夏清棠應該醒來了。

他怕夏清棠出事,按了一次裡麵沒有動靜隔五分鐘又再按一次,好在按第二次沒過多久房門就從裡打開了。

夏清棠原本已經自我感覺好了很多,看到門外的人時麵色又以肉眼可見速度的難看下去。

“不是說了不用你管嗎?”

霍則商忙說:“等你病好,我不放心……”

“霍則商,你要是真為了我好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行嗎?”

“對不起。”霍則商垂下眼,聲音低下來:“你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從霍則商那聽到這樣卑微柔軟的語氣,夏清棠隻覺得彆扭又詭異。

以他的性格最難聽的話昨天晚上也已經和霍則商說過了,他實在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什麼他才會徹底死心。

“還好嗎,清棠?”

霍則商見夏清棠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心也跟著揪緊,忙說:“等你的病好點了我就馬上走,好嗎?”

夏清棠連趕他走的力氣都沒了,轉身就往裡走。

等走進裡麵了還沒聽到身後的動靜,夏清棠還以為霍則商已經走了,轉身時卻見霍則商還站在門口,一步都沒有越界的站在門口,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他,半邊身體都快要探進來。

夏清棠越看越心煩,正要讓他走時,恰好自己訂的早餐已經送到了,服務員把霍則商誤認為了房客。

這裡酒店服務很好,知道夏清棠做完生病還特意慰問了一下,夏清棠看到霍則商就煩,索性轉身進去了。

等服務員離開,霍則商就幫他把早餐推了進來。

夏清棠正站在水吧前喝藥,霍則商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在他吃完藥放下水杯後,還是忍不住問:“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夏清棠沒有回答他,嘴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等把藥咽下去了,他才轉過頭鄭重而冷漠的直視著霍則商,認真嚴肅的說: “霍則商,我昨天晚上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你也沒必要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就不要再做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可以嗎?”

霍則商不知道該怎麼回,但又知道夏清棠最討厭沉默,於是回答說:“我覺得很有意義。”

夏清棠本來就不清醒的腦子都要被他攪成漿糊了。

霍則商還在說:“我覺得任何和你有關的事情,都很有意義。”

在氣惱過後,再感受到霍則商的妥協時,夏清棠卻莫名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滑稽。

“再量個體溫吧。”

霍則商找到溫度計站在他五步遠的地方看著他

夏清棠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體溫計,自己夾進腋下,就又閉著眼睛縮回了沙發裡。

再將溫度計拿出來,霍則商看到溫度似乎是退了點才鬆了口氣,溫聲說:“要是今天燒還沒退,還是去醫院吧。”

夏清棠沒回答。

霍則商沒有打擾夏清棠歇息,知道夏清棠不喜歡要他靠的太近,就隻好坐在玄關放鞋子的地方默默看著他。

早餐一直放在恒溫器裡,夏清棠其實不是很有胃口,所以沒有立即喝,尤其是霍則商還在的情況下,可是他也明白生病不吃飯更加好不了的道理,量完體溫後還是有些艱難的把那碗粥喝了。

夏清棠在吃早餐時,霍則商的視線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遠處那人的身上,最後靜悄悄地挺停留在夏清棠的眼睫。

他看到夏清棠的睫毛在昏黃的小燈下輕輕的顫動,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顫動更加明顯。儘管那是不太開心的情緒。

但霍則商很喜歡,很喜歡夏清棠的一種情緒,喜歡夏清棠臉上每一絲細微的情緒變化。

每次看到那樣生動的夏清棠,都不由得讓他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一種非常漂亮的蝴蝶。

如果他沒記錯它是叫天堂鳳蝶。

那是他在一片很深的密林裡麵見到的藍色光彩,如同天堂的救贖,讓他年少時最絕望的時刻看到了生的希望。

現在他的天堂鳳蝶就在眼前。

看夏清棠吃完早餐,霍則商就履行了昨晚答應夏頌祺的承諾,給夏清棠打去了視頻電話,夏清棠聽到他的聲音,大口喝完牛奶湊到了鏡頭前,眉眼間不再是深深的褶皺。

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可是他現在就是在產生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

他居然在嫉妒自己的兒子。

霍則商壓下心底蔓延的苦澀,把手機遞給夏清棠。

“爸爸!”

夏頌祺早上就給夏清棠打過一次電話,但當時夏清棠還沒醒,現在好不容易見到夏清棠了,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夏清棠看到夏頌祺心情好多了,這會兒也沒有昨天晚上那麼難受,溫聲問:“今天沒有上學呀?”

夏頌祺解釋說:“下雪啦,老師停了三天課,本來還以為能留在家裡陪你……”

說著說著,夏頌祺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夏清棠也很難過,寬慰道:“沒事的寶貝,今天h市的雪好像小了,爸爸很快就能回來了。”

“嗯嗯!”

和夏頌祺聊了好一會兒,直到宋霆來提醒夏頌祺應該吃午飯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夏清棠歎了口氣,心裡悶悶的,又把手機還給了霍則商。

“想他了?”

霍則商一眼看出夏清棠心裡在想什麼。

夏清棠沒有回答,但眉眼間隱隱浮現出的擔憂和思念還是讓霍則商捕捉到了。

霍則商安慰說:“他能照顧好自己。”

這並沒有安慰道夏清棠。

而緩過神來的夏清棠看著半閉的房間門,深吸口氣,對霍則商說:“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以後也不要再來。”

霍則商身形一僵,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悶悶留下一句“有事給我打電話”就關上門離開了。

第二天雪果然小了很多,路麵也陸續有人來清掃。而當天下午,機場、高鐵、火車有一些也陸續恢複了運行。

夏清棠原本是覺得高鐵應該更穩定,票也更好搶打算坐高鐵回去的,誰知道就接到霍則商的電話,說他已經訂好了回程的機票。

能坐飛機自然坐飛機最好,不然高鐵回去的少說也要四個小時。坐飛機兩個小時後就能見到夏頌祺,夏清棠當然不會拒絕,疏離道謝後把機票錢轉給了霍則商

夏清棠閒在酒店無聊,現在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就又開始工作。

這單完成後其實他累積的單子也已經不多了,正是空閒的時候,不過是他自己總不願意閒下來。

工作完已經是傍晚,從樓下看去,路麵的積雪已經被清掃的很薄,漸漸地也有行人在街道邊走動。

本來夏清棠是不想出去的,儘管沒抱什麼希望,夏清棠還是想回去找找自己的手機,畢竟裡麵很多聊天記錄和沒有備份的文件信息都對他很重要,他想再去那家服裝店找找。

為了防止自己二次感冒,夏清棠把自己裹的很厚實才出的門。

不料一走到酒店大門口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霍則商。

霍則商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總之夏清棠到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霍則商跟座雕塑似的杵在那,雖然他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圍上了圍巾,整個人一片黑,但他身形高大,氣質出塵,還是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但在夏清棠眼裡,眼前的霍則商就像是一堵黑乎乎的牆立在酒店花壇前。

霍則商似乎察覺到想起他的目光,轉身看到他後愣了幾秒,又在看到他的那瞬間也很快抬步朝他走了過來。

“要出去嗎?”他問。

夏清棠皺眉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霍則商老實說:“原本是想來找你的。”

夏清棠麵無表情道:“霍則商,你能不能不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對不起。”霍則商悶聲說:“我隻是擔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擔心,而且現在你的擔心讓我感到困擾,你明白嗎?”

仿佛心口被穿了個洞,十一月的風呼呼往裡吹,霍則商心底已經酸澀不已,但麵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低聲說:“就這一次,好嗎?”

夏清棠的目光平靜的像夏天樹蔭下平靜的水波,寧靜到讓人心慌。

良久後,夏清棠緩緩吐出一口氣,語氣是那樣平淡,平淡到讓人心慌:“霍則商,有了這一次,是不是還會有下一次?我想我那天晚上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再過五年,你都快四十歲了,你也應該明白覆水難收的道理。我們都不要在一件事情上麵反複跌倒行嗎?霍則商,你的選擇還有很多,我希望你不要再在這件事情上麵浪費更多時間。”

作者有話說:

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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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第45章

◎“他不想看見我。”◎

霍則商沒能回答, 或者說他不敢再回答,夏清棠也沒心情再管他,轉身就走。

夏清棠能感覺到霍則商在後麵跟著他, 這幾天雪下得太大, 街邊行人寥寥, 一眼望去, 這塊似乎都隻有他們兩個人。

腳踏進雪裡的聲音咯吱作響, 夏清棠能聽到霍則商的腳步聲, 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如果不是夏清棠感受到他若有若無地環繞在自己身邊的信息素,他一定會以為隻是普通路過的行人。

H市太靠北, 溫度低到夏清棠連手都不敢伸出來。

雖然雪停了,但路麵還是濕乎乎的,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雪,甚至有的地方還有著薄薄的未融化的冰層。

夏清棠為表對客戶的尊重,來的時候穿的是皮靴, 不是很防滑,因此走的每一步路都很小心, 就怕自己摔個狗啃泥。

走了大約十多分鐘,還算是順利的到達了那家服裝店, 很幸運的是那家店的老板也還認識夏清棠,幾乎是他一到那裡老板就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然後拿出了他落在這裡的手機。

“就等著你來呢!不過我們這裡沒有你這個手機的充電器,實在不好意思,手機也已經關機了。”老板說。

夏清棠感激道:“真的很感謝你,我還以為我是在路上弄丟了!”

老板笑道:“我們還特意查了監控呢, 發現您是在付款的時候隨手把手機放在收銀台的, 走的時候就忘拿了, 我想去追你來著,但當時風雪實在太大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非常感謝!”

“不用不用!”

走的時候老板很熱心的送了夏清棠一個留作紀念的小羊掛件,毛茸茸的,摸起來很舒服。

夏清棠想,可以送給夏頌祺,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變好的原因,他看著天氣都明朗了許多,雖然又開始下起小雪,可好像也沒那麼冷了,甚至忘了身後還跟著個大活人。

經過一處被雪覆蓋住的小花壇時,夏清棠想起了幾乎從沒下過雪的s市,似乎帝都也很少下雪,也不知道夏頌祺有沒有見過雪。

光是看到雪,他就已經非常想念夏頌祺了。

於是他抓了一把雪,揉成團子的模樣,用手指戳出眼睛和嘴巴,拿出手機拍給夏頌祺看時才想起來手機已經停電關機了。

他愣了下,正要把小雪球放下,身邊就遞過來了一個手機。

“我幫你發給他。”

霍則商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夏清棠看他一眼,草草給小雪人拍了個照片後又被手機還給霍則商,小雪人也掉在了花壇上,再次成為散落的雪花。

霍則商神色一黯,將手機一直捏在手上,遲遲沒有揣進兜裡,等到快要看見酒店了,霍則商才深吸口氣,鼓起勇氣似的喊了夏清棠的名字。

夏清棠聽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識回頭,就對上了霍則商的鏡頭。

“……”

夏清棠頓時沉下了臉,冷聲道:“你乾什麼?”

霍則商說:“頌祺想看你。”

夏清棠懶得管他,也無暇去想霍則商會不會真的發給夏頌祺。

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進酒店,把霍則商遠遠甩到身後。

霍則商沒有跟上樓,看著夏清棠上了電梯進去了他才站了會兒,轉身離開。

夏清棠的病已經徹底好了,不用霍則商再操心些什麼,他明白現在的美好本就是短暫的一瞬。

等他回到小旅館的時候夏頌祺也看到了照片,給霍則商發了消息。

【你強迫爸爸拍的嗎?】

霍則商:“……”

霍則商木著臉回答:【沒有。】

【可是爸爸笑的很勉強。】

霍則商將曾經朋友和自己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自己兒子:【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這天晚上兩個人都睡得很安穩,夏清棠的生物鐘也讓他第二天趕飛機時及時從睡夢中醒來了。洗漱完清理好衣服後沒多久,霍則商就回來了。

霍則商早就喊好了車等在樓下,等夏清棠辦完退房後兩人就到了機場。

到機場的時間正好,兩人先去辦理值機然後進入候機,吃完早餐沒多久就登機了。

風雪天的飛機總是不太穩當的,本來想睡兩個小時的夏清棠愣是沒敢睡著,飛機一遇氣流顛簸他就控製不住的有些忐忑。

霍則商似乎察覺到,傾身過來,低聲問他:“睡不著嗎?”

夏清棠扭過頭看著窗外,選擇沉默。

那一晚霍則商的吐露之後,夏清棠就一直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對待他,因為好像不管他什麼態度,霍則商都是那副悶不吭聲挨罵的模樣,好像對夏清棠給的一切都願意接收。

夏清棠心裡卻堵得慌。

片刻後,身邊遞過來一隻手,是霍則商從口袋裡麵拿出藍牙耳機:“聽音樂也許會好點。”

夏清棠沒接,淡淡道:“我不喜歡聽音樂。”

霍則商又把耳機拿了回去。

而夏清棠就這樣扭著頭,看著窗外,明明腦子裡麵很亂,但還是迷迷糊糊閉上眼睡了過去。

飛機將要落地時夏清棠被霍則商喊醒了,他睜開眼醒了醒神,看向窗外才發現要到了,廣播裡麵也已經傳來乘務長提醒乘客即將落地的聲音。

落地後兩人走的VIP通道離開,在出口看到了已經等了近半個小時的夏頌祺和守在車旁的宋霆。

夏清棠驚訝的瞪大眼睛,在夏頌祺撲向自己前蹲下了神,豈料夏頌祺的腳步被霍則商半路截住。

“速度太快,會撞到他。”

霍則商淡淡提醒,話語正直,卻讓夏頌祺這個小人精從霍則商眼裡看到了父親眼裡隱秘的不悅。

夏頌祺哼一聲,但還是放緩了腳步小跑過去抱住了夏清棠,哪怕隻是分開幾天,夏頌祺就已經很不開心了,小小的胳膊環著夏清棠的脖頸執拗地不肯放開。

直到宋霆提醒他們該走了夏頌祺才從夏清棠身上下來,隻是仍緊緊牽著他的手。

霍則商給兩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間,主動坐去了副駕駛,宋霆問:“霍先生,是去夏先生家嗎?”

夏清棠卻說:“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好。”

霍則商忙說:“我打車回去,讓宋霆送你們回家。”

夏清棠沒理他,而是低頭問夏頌祺:“要和爸爸回家嗎?”

夏頌祺正拿著夏清棠帶回來給他的毛茸茸掛件,聞言興奮的點點頭。

“你的行李們呢?”

夏頌祺搖搖頭,有些心虛的說:“對不起爸爸,我忘啦。”

原本夏清棠的計劃是帶夏頌祺回家的,可現在夏頌祺的東西放在了霍則商那裡,他隻好道:“那要不然爸爸明天來接你好嗎?”

夏頌祺的小臉頓時垮了下去,立馬說:“我不要行李了,我要和爸爸回家。”

霍則商見狀,也立馬說:“明天讓宋霆給你送過來。”

宋霆道:“對。”

夏頌祺這才抿唇笑起來,道:“好哦!”

夏清棠沒有坐宋霆的車,自己打了車,等車到再到上車離開都沒有再多看霍則商一眼。

回到家後的夏頌祺因為這次的分彆又開始黏著夏清棠,夏清棠去哪他去哪,寸步不離。

夏清棠也是去哪裡都帶著他。

夏頌祺很懂事。夏清棠在工作的時候他就乖乖做作業看書,不然就是自己找個小毯子去夏清棠專門為他準備的小躺椅上睡覺,餓了也會自己點外賣,好像隻要能看到夏清棠他就心滿意足。

夏清棠也想他想的不行,原本還想著要給夏頌祺從s市帶點禮物的計劃也泡湯了,心裡隱隱愧疚起來。

於是問夏頌祺想要什麼補償。

夏頌祺認真想了想,說:“爸爸可以在網上給我報個奧數補習班嗎?”

“……”

從沒聽過這樣的補償。

夏頌祺明年才五歲,夏清棠真是不想在任何事情上給他壓力,因為這個年紀應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但他發現夏頌祺似乎並不把這當作是一種壓力,反而是獎勵。

夏頌祺很少對夏清棠提要求,但隻要他提,夏清棠都會滿足他,所以這次他還是上網找了攻略,給他報了一個適合他這個年齡階段孩子的奧數補習班。

夏頌祺很開心的樣子,有了事情做,也變得更加安靜聽話,有次夏清棠連手下的工作都做完了,還看到夏頌祺在琢磨一道奧數題。

夏清棠雖然上學時成績不差,但也絕對不是超群的那種,霍則商在軍營長大,在軍事天賦上確實沒人比得過他,但也從沒聽人誇讚過他的文化成績,那想來也是一般的。

所以也不知道夏頌祺怎麼會這麼聰明,讓夏清棠不由得想到四五歲時連話都還說不清楚的自己,一時有些慚愧。

霍則商那邊自這次從H市回來以後就沒再出現過,他知道現在夏清棠一定很不願意見到他。

而那天夏頌祺在機場和夏清棠走之前,霍則商答應讓宋霆把夏頌祺的東西第二天就送回來,結果夏頌祺一連等了三天都沒有等到。

雖然說對他們大人來說那些都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可那個小包裡有關於夏清棠的相冊,還有他的日記及夏清棠送給自己的禮物!

對他來說很重要!

聽到電話那頭兒子的控訴,霍則商隻是說:“宋霆當天被執政官喊走了,估計沒來得及和你說。”

夏頌祺不開心道:“那父親你呢?你為什麼不給我送過來?”

霍則商沉默片刻,回答說:“你爸爸不想看見我。”

“哦。”

作者有話說:

下章會穿插一條副cp的線,基本一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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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第46章

◎人貴在自知之明。(二合一加更)◎

夏頌祺想了想, 最後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對霍則商說:“要不然父親你明天悄悄把我的包放在爸爸工作室門口吧,你送到了就和我說一聲, 我自己偷偷過去拿, 不讓爸爸看見就好啦。”

“……你認真的?”

“對呀!”

霍則商沉默片刻, 說:“行, 到時候聯係。”

“好的。”

在夏頌祺的預想裡, 應該是霍則商到了夏清棠的工作室門口後放下包就立馬走, 走了就馬上給夏頌祺發信息,然後夏頌祺再去拿。

簡直完美。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或者說, 是某人出爾反爾了。

這天夏清棠和夏頌祺都睡過了頭,父子倆沒能起得來,雙雙在床上賴到了中午,直到午飯時間快到夏頌祺才把夏清棠喊起來。

夏清棠不太想做飯,兩個人便一致決定去工作室訂外賣吃。

結果一到工作室就正正好撞到了拎著包朝他們迎麵走來的霍則商。

霍則商戴著口罩和帽子, 手裡拎著個小孩兒的包,他人高馬大的, 還一身黑,看著像個人販子。

夏清棠也是愣了會兒才意識到麵前人是霍則商, 頓時沉下了眉:“你來乾什麼?”

霍則商將包遞給迷茫又震驚的夏頌祺,無辜的看著夏清棠, 把鍋心安理得推給了兒子:“我來給他送東西。”

“哦。”

夏清棠牽緊夏頌祺的手,正要頭也不回的離開時,霍則商又追上來,猶豫片刻, 問他:“可以一起吃飯嗎?”

“什麼?”

夏清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畢竟他記得自己上次已經和霍則商把話說的非常清楚了。

霍則商又說了一遍:“可以一起吃飯嗎?”

夏清棠反應過來了, 沉下臉,麵無表情拒絕:“不用。”

夏頌祺也瞪著霍則商,附和說:“不用啦。”

霍則商看他一眼,失落的垂下眼,沒再堅持。

到了工作室,夏頌祺見周圍沒有人了,一進到夏清棠辦公室就立馬忐忑的把昨天自己和霍則商商量好的計劃告訴了夏清棠。

見夏清棠麵無表情,又立馬給自己撇清關係,說:“爸爸,肯定是父親故意的!”

“好,我知道啦。”

夏清棠隻是納悶霍則商心眼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了,還騙小孩。

夏清棠和夏頌祺在工作室吃完了午飯,夏清棠下午終於工作完,一大一小要開車回家的時候,出來就看到霍則商站在他們工作室前的那棵樹下正和一直流浪狗玩石頭。

“……”

看到他們後,霍則商似乎覺得有些難堪,立馬將自己手裡的石頭丟遠了,那條狗也連忙追了過去,霍則商也疾步到了他們跟前。

“吃晚飯了嗎?”

他的半張臉都遮掩在口罩下,眼神卻帶著種並不符合他深邃瞳孔的明亮。

夏清棠撇過頭,淡淡說:“吃過了。”

霍則商的神色又黯淡下去,懨懨說了“好”,然後再沒搭話,似乎是在想什麼事,直到他們快上車了,霍則商才連忙說:“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父親早點回家!”

上車後夏清棠給夏頌祺係好安全帶,無意中往後視鏡裡一瞥,居然發現霍則商還站在路邊看著他們這邊。

夏清棠皺了皺眉,裝作沒看見,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他都不知道霍則商怎麼現在變得這麼閒了,明明以前一個月見不到幾次的人,這段日子連夏頌祺的電話和信息都是秒回。

夏頌祺也是個習慣了霍則商延遲回消息的人,麵對現在這樣的父親都有些不適應了。

於是某天和霍則商打完電話以後,夏頌祺就兀自坐在一邊沉思好久,然後問夏清棠:“父親是不是失業了?”

夏清棠:“……”

夏清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霍則商的工作特殊,他現在站在這麼高的位置上,有民眾的擁護和霍家在背後的支持,可以說權勢滔天,就連執政官現在都彆想讓他輕易失業。

不過夏清棠確實和夏頌祺一樣疑惑,不明白霍則商為什麼這麼閒。

但那之後霍則商似乎也怕打擾他們,沒再來過。

夏清棠最近手裡的單子陸陸續續都做的差不多了,還以為又可以輕鬆一段時間時,某天中午,他們工作室進來了兩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眾人都驚呆了。

說明來意後阿雪將他們領到了夏清棠的辦公室,單若寧也在一旁。

兩人很恭敬對夏清棠行了個軍禮,beta嗓音洪亮的說明了來意:“夏先生,您好,我們是帝都軍營基地指揮官麾下陸軍三隊的,這次過來,是因為執政官即將訂婚,執政官想邀請您為他和其夫人訂做一套訂婚禮服。”

“……啊?”

彆說是單若寧,夏清棠本人都愣住了,腦袋嗡嗡然片刻後,才皺眉問他們:“……為什麼找我?”

beta板著臉說:“抱歉夏先生,我也不知道,這是執政官下給我們的命令!”

“……”

夏清棠硬著頭皮道:“……那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可以!”beta很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聽到這,夏清棠鬆了口氣,正要拒絕時beta旁邊一直沒說話的alpha歎了口氣,在底下悄悄擰了beta一把,然後抱歉的朝夏清棠笑了下,道:“夏先生,雖然您有拒絕的權利,但我想或許您看了這張照片後會改變心意。”

夏清棠沒說話,看著alpha從軍裝上衣口袋掏出一張四寸照片遞給自己。

他接過,翻到正麵看,眼睛頓時瞪大了。

“芒果?!”

夏清棠一眼就認出了那張照片上的小女孩。

雖然其實離他們上次見麵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夏清棠始終記得那個獨自帶著女兒打針的omega,之後他還可惜過沒有留下彼此的聯係方式。

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什麼,不可置信的問那位alpha:“你的意思是,芒果的爸爸,是執政官?”

alpha微笑點頭:“是的。執政官先生說,方先生和您曾有過一麵之緣,他也一直想和您再見一麵,而且執政官先生確實一直很欣賞您的設計,所以才想特意邀請您去為他們訂做禮服。”

夏清棠仍是有些猶豫,他想了想,為難道:“是這樣的,我接單都是按順序來的,如果執政官想拿到禮服,也許要到明年二三月份左右了……”

“沒關係的。”

那個alpha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見夏清棠在思忖,就是動搖了的意思,連忙拋出最後一擊:“執政官已經提前交代過來,能在明年五月份之前拿到禮服就好,您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

夏清棠又說:“好吧,但我現在不打算去帝都,執政官先生估計也不想為了一套禮服飛過來一趟吧,那隻能麻煩執政官先生在帝都找人量了自己和方先生的訂衣尺寸後發給我,隻要數字準確,我一定可以做好。”

alpha笑道:“這個您不用擔心,執政官先生近期會親自來一趟s市。”

夏清棠震驚道;“來s市?”

alpha點頭說:“是的,執政官先生和方先生都很看重這場訂婚儀式,他們希望您能為他們訂做一套獨一無二的禮服,到時候方先生會親自和您交涉。而且執政官先生也是正好找指揮官先生有事商議,所以您不用覺得局促。隻是現在局勢特殊,執政官和方先生可能不太方便親自來您工作室,隻能麻煩您親自走一趟了。”

對方言辭懇切,態度恭敬,既沒有咄咄逼人,而且進退有度。

話說到這裡,夏清棠也好像已經沒有再拒絕的理由了。

而一得到夏清棠的應允,那位腦子清醒的alpha就像是生怕夏清棠會再反悔一樣,立馬提出可以簽合同。

夏清棠拿出合同模板,簡單修改了幾下,alpha接過來認真看了一遍後就從軍裝內口袋裡麵拿出了執政官的個人印章,在合同上按下。

執政官的個人印章比執政官自己親自過來簽名還有效力。

夏清棠默默深吸了口氣。

alpha乾脆利落的付了一大筆定金給夏清棠,然後就帶著beta絲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

等這兩位走了,一旁的單若寧才終於回過神來。

她原本是以為霍則商派過來的人,所以才在一旁緊盯著,聽到說是執政官後半個字都不敢再多說了,愣是等人出去了她才驚魂未定道:“……操了,執政官都要老鐵樹開花了。”

“……”

不單若寧的話也沒說錯,執政官是beta,他和霍則商不一樣,他是從一個普通人然後從眾多alpha中脫穎而出的,所以坐上這個位置很不容易,但他並沒有因為位高權重就理所當然的享受權勢帶來的好處。

如果說不談霍則商這個人,單論他的職業,他和執政官都是當之無愧的國家好首領。這些年邊境許多叛亂都是他們聯手平定,他們配合默契,又互相信任才有了現在強大的國家。

不過霍則商好歹還結過婚,而執政官是從出現在公眾視野開始身邊就沒有過一個人。現在突然說要結婚,還要讓夏清棠為他們定製訂婚禮服,外麵也是一點小道消息都沒有,真不怪他們震驚。

這兩位軍官離開後不久,夏清棠就接到了霍則商的電話,他是不想接的,可他又沒有執政官的聯係方式,怕是執政官想通過霍則商和他聯係,就還是接了。

電話一接通,霍則商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清棠,執政官派人去找你了嘛?”

夏清棠“嗯”了一聲,道:“有事嗎?”

霍則商怕夏清棠不耐煩掛斷電話,立馬說:“執政官明天晚上就會到s市,他家就在我家旁邊,後天早上我去接你吧。”

夏清棠皺了皺眉,說:“不用,我自己有車。”

霍則商:“這邊太遠,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

“不用你管。”

“那我讓宋霆去接你好嗎?”

霍則商說完,生怕他拒絕似的,補充說:“頌祺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他有一本相冊落在家裡了,我沒找到,正好讓宋霆也把他接回來拿回去。”

這倒是真的,那本相冊好像對夏頌祺還挺重要的,每次和霍則商打電話的時候都會提。夏清棠問他是什麼相冊,他又立馬乖巧的說沒什麼。

霍則商說:“這邊山路很多,又遠,明天還可能下雪,你一個人開車過來我不放心,不然我送執政官去你工作室好嗎?”

“……”燕單廷

從重逢以來,夏清棠雖然都快習慣了霍則商這奇怪的態度轉變,但每次還是會被他的語出驚人無語到。

顧客是上帝,一些出手闊綽要定製私服的單主夏清棠也一般會給麵子上門量身定製的,更何況執政官出手大方乾脆,他能親自來s市夏清棠就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前一段時間的動蕩才平定不久,那個alpha也早和夏清棠說明現在局勢微妙。

要是被新聞媒體發現,他的工作室第二天就能成s市知名景點。

當天晚上,那個和他簽合同的alpha就打電話過來告訴夏清棠,說執政官已經到了s市,問他明天有沒有空。

夏清棠這幾天都不算太忙,就應了下來,和單若寧說了聲,明天請了一天假。

他現在手下的單主也隻需要畫最後的成圖了。好在單主對草圖就已經非常滿意,略略提出幾個意見,夏清棠晚上改了一下完善好,就把稿子發了過去。

對方很滿意,說不需要再改。

晚上霍則商發了信息過來,告訴夏清棠明天下午一點左右宋霆會過來接他和夏頌祺。

既然下午才來接,夏清棠就不需要起早了,所以第二天直到快十點了才起床。

夏頌祺早就已經起床自己點了外賣吃了早餐坐在那裡上奧數課了。

“爸爸,早安。”

看到夏清棠從房間裡出來,夏頌祺立馬關掉平板,抱住他。

夏清棠看到將自己整理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不足五歲的兒子,頓覺羞愧,憐愛的搓搓他的臉,和他說:“今天下午宋霆叔叔會接你回家。”

夏頌祺愣住了,還以為是夏清棠要把他送回去,抱住夏清棠的胳膊說:“為什麼爸爸,我犯錯了嗎?”

夏清棠忍俊不禁道:“不是,你不是說有本相冊落在家裡了嗎?宋霆叔叔接你回去找相冊,爸爸正好有工作,和你一起過去。”

聽到夏清棠和他一起過去,夏頌祺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吃完午飯,下午一點左右,宋霆準時打了電話過來,說他已經等在樓下了。

夏清棠清理了一下自己需要帶過去的東西就和夏頌祺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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