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及時雨妙計贈太守,兩兄弟離家闖江湖(2 / 2)

“太守大人如今沒人可派,不如求助梁中書,梁中書兵精糧足,手下猛將如雲,定可破那梁山!”

張叔夜聞言便嗤之以鼻,那梁中書雖隻是個地方官,和張叔夜都隻是個知府,但身為蔡太師女婿,總管北京大名府重鎮,位高權重,張叔夜抓不住賊人,他梁中書惱怒還來不及,怎敢向他求助?

“大人,此事原也容易,那梁中書是個愛才的人,大人可備些貴重禮物,再寫一封書信,言辭懇切謙恭,派人送與那梁中書,想那梁中書必然不會與大人為難,打通了梁中書這關節後,朝中自有他替大人說話,相比那蔡太師也不會危難大人。”

宋江一心想要做官光宗耀祖,此時也不顧這蔡太師、梁中書是奸臣,那生辰綱是不義之財,為張叔夜出謀劃策,樂此不疲。

張叔夜細細品味,想當年他曾與梁中書為同科進士,多少還有些情分,為了消災免禍,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便叫人從自己積蓄之中遍選出三萬貫金銀珠寶,準備送與梁中書,又休書一封,以其中懇切言辭,求梁中書相助。

宋江看了一遍那書信,叫張叔夜將那書信中“屢戰屢敗”改為“屢敗屢戰”。

屢戰屢敗是客觀事實的描述,突出一個“敗”字,說明戰者無能,戰多少,敗多少,隻要開戰,結果總是失敗的,給人傳達一種失敗和痛苦的感覺。

屢敗屢戰則是一種頑強的精神和意誌的體現,突出一個“戰”字,說明戰者勇猛,麵對一次次的失敗,毫不氣餒,認為敗了還可以再戰,百折不撓,永往無前。

就這一字之改,便可徹底改變梁中書對張叔夜的看法,塑造出了一個神奇倔強的張叔夜。

同時也叫那梁中書覺得,張叔夜為了自己的事情屢敗屢戰,不少費心血,叫他把張叔夜當做自己人看待。

那宋江心中自有不少彎彎繞,工於心計,像此等謀略,心中何止萬千!

張叔夜對這宋江大加讚賞,覺得宋江腦子靈活,是可造之材,當下派人送金銀珠寶並書信去大名府梁中書處,那晁蓋與吳用為將功補過,自願帶著公孫勝押運前往。

實則,此二人隻怕宋江得了頭籌,他們二人倒叫落下了,於是星夜兼程,趕往大名府,所幸的是一路無事,倒沒人來劫取財物。

那張叔夜喜歡宋江,便將其留在身邊聽用,那宋江自是歡喜,向張叔夜推薦自己兄弟“小李廣”花榮的本事。

張叔夜聽得宋江把那花榮的本領說得天花亂墜,不覺為之傾倒,卻不想,惹惱了兩位小英雄。

在內堂之後,有兩位少年郎聽得宋江言語,暗地裡不忿!

那兩人便是張叔夜的二位公子,大的喚作張用,小的喚作張立。

此二人聽得宋江叫自己父親前去他處求人搬兵將前來剿匪,隻覺得丟人現眼!

“哼,父親聽信這小吏言語,若是真去搬兵,豈不叫人輕看了我濟州府?莫非我濟州府就沒有良將?”

那張立年輕氣盛,當下憤憤不平,對著親哥發那滿腹的牢騷。

雖說二人是少年郎,卻有一身好武藝。

原來張叔夜雖是個文官,但他膝下二子自幼粗莽好武,家中請了個教師教他們練武,那張立使一根鐵棍,張用使一根銅棍,都重四十斤,都是武藝純熟,但張叔夜愛子心切,不希望他二人長大當個武人,整日戰場廝殺,隻願他們兩人能考取功名,日後飛黃騰達。

事與願違,他這兩個兒子粗莽好武,就是不喜歡習學聖人之教,又是在不服管教的年紀,終日招貓逗狗,隻叫張叔夜終日頭疼。

此時二人自持武藝,隻要去梁山擒賊,證明他濟州兒郎不弱於他人。

隻是兩兄弟思來想去,若是明說與父親,他們必定挨罵,不能叫他們去,便玩了個“先斬後奏”,各自拿了棍子,流出家去,一路奔梁山而去。

且說這張叔夜兩個少爺,哪裡是行走過江湖的人?平日裡府中姥姥疼,娘舅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急著出門,免得叫家人發現,竟然連銀錢都忘了帶!

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凡行走江湖,身邊若是沒點銀錢怎麼行?這兩人注定走不到梁山泊,便要鬨出點事情來!

卻說那張用、張立兄弟兩個,正是好動的年紀,離了家,出了濟州城,便如遊魚而入大海,困龍而升蒼穹,再無人管束了,便在鄉間四處遊蕩,不覺已然日近黃昏,這兩個小夥子走了約有二百多裡路程,已是到了那梁山水泊邊上,石碣村村口。

這兩個少年早已是肚中饑餓,五臟廟香火斷絕,便要去尋些東西吃,遠望著隔湖有幾處酒肆,上麵掛著招幌子,便去那裡吃酒。

“船家,煩勞你送我們去那隔湖酒店如何?”

張用見旁邊碼頭上有個漁戶正在拴船,便過去唱個大諾。

那人上下打量了張用一番,見張用衣著華貴,便開口道:“公子不是此地人吧?”

那張立卻是個火爆脾氣,老虎的性子,此時肚中饑餓,心頭正煩悶,眼見漁戶問東問西,心中焦躁,便上前喝道:“快快開船,休得多問!”

那漁戶見他無禮,便要理論,“你這少年,因何如此說話!”

“爺爺就是這般說話,如何?”

那張立自然是不肯服輸,依然在還嘴。

“兄弟,他又不是咱們自己傭人,哪能上來便罵!”

張用去勸兄弟,叫那漁戶聽見,便高聲說:“是了,我乃是村中漁戶,又不是你們家裡的仆人,你們去哪裡,過不過湖,乾我何事,不幫,不幫!”

說罷,便把那船拴在碼頭木樁上,自去一旁坐地。

那張立自幼是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得了如此之氣,隻提起手中那根鐵棍,照著那漁戶的船“嘭”地之一棍,便將船砸沉在了水中。

“呀!你還我的船來!”

那漁戶見張立打沉了船,便叫嚷著要陪,那張立正在氣頭上,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舉起手中鐵棍,當頭就要向那漁戶打來。

“兄弟!不可!

張用見兄弟張立要使性行凶,當即拿起手中銅棍,半空中攔住張立那條鐵棍。

那漁戶吃了驚嚇,嘴裡大喊殺人,便跑進村子裡去了!

“兄弟,你也太過放肆了!人家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不光打沉了船,還要傷人性命,豈有如此的道理!”

張用推開那張立,大聲訓斥道。

“我,我隻是一時氣惱……”

那張立火氣消了,便知剛才自己所作所為實在荒唐,便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