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氣.槍是違法的,談什麼愛好?尚揚內心默默地反駁了他。
但金旭並沒有說這個,而是道:“你坐牢以前就喜歡打鳥嗎?”
“喜歡。”鄒文元道,“那時候還有車,去山裡很方便,常和朋友約著一起去……現在也沒什麼朋友了。”
金旭仿佛很好奇,問道:“聽說你們棲鳳市山裡的各種鳥都挺多,去一次能打不少吧?是賣給野味店還是自己吃?”
鄒文元道:“朋友多,打完了直接在野地裡架燒烤架,自己吃還不夠,賣什麼賣。”
他的神情發生了變化,大約是想起了當年還是成功生意人時的風光,圍在身邊的人也多,對比如今淒涼,兩個世界。
“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吃野味多不安全。前幾年打鳥賣野味店也還挺賺錢,現在也沒什麼野味店,賣也不好賣。”金旭話鋒一轉,道,“你費勁買了氣.槍和鉛彈,這也發不了財了,錢不打水漂了嗎?”
鄒文元稍稍坐直了些,眼神直盯著金旭,道:“沒想發財,就是打著玩,說了是個人愛好,喜歡玩槍,我也不打保護鳥類,就打些山雀什麼的。”
金旭點了點頭,說:“警察剛找到你的時候問你案發的時候在哪兒,你說你在宿舍睡覺,沒記錯吧?”
鄒文元道:“對,我在宿舍睡覺,前一天晚上喝了點,睡得挺早,第二天中午才起,出門去菜市場買了趟鹹菜,回來就被警察抓了。”
外麵尚揚問古飛:“他做什麼工作?宿舍裡隻有他一個人住?”
古飛道:“給省會一個爛尾樓看大門,自己一個人住在那爛尾樓裡,沒人管他幾點上班,每天自由得很。爛尾樓沒監控,也沒彆人,證明不了他案發時人在那裡。”
“他是省會人?不是棲鳳市的?”尚揚道。
“是棲鳳市人,出獄後年紀大,還有前科,棲鳳當地幾乎人人都知道他是黎豔紅的前夫,在那他也不好找工作,家裡老人都不在了,就自己來了省會謀生。”古飛道。
說話間,金旭結束了對鄒文元的審訊,出來了。
他看到尚揚也在監聽室裡,還有點意外,說:“顧問還得親臨一線嗎?”
“不行?”尚揚嘲笑他剛才冒認自己的名頭,說,“有的顧問都審犯人了。”
古飛:“咳!”
提醒他倆不要打情罵俏,又問金旭:“問完有什麼發現嗎?”
“有點。我想先看看車禍的監控。”金旭道。
古飛帶金旭和尚揚一起去看車禍現場的監控錄像。
因為發生在省道上,視頻像素還算比較高,隻見受害者夫婦兩人所乘的轎車高速行駛中,忽然突兀地緊急轉向,撞上防護欄,又被甩得轉了一百八十度,最後重重撞在了路旁,從視頻裡能看出撞擊的力度極大,轎車的外殼震顫、破裂,視覺上簡直像紙殼子一般脆弱。
古飛又叫周玉放慢視頻速度,倒退到車禍即將發生前,逐幀拉出來。
視頻中能看到一顆形似鉛彈的不明物體從斜上方擊來,擊中了擋風玻璃,頃刻間,事故慘案發生。
“事發後幾分鐘,有過路車輛發現了事故,打了報警電話,交管部門隨後趕到,事故車輛裡的駕駛員已經死亡,死因是車禍引發的腦出血。女傷者當時坐後排,被發現的時候昏迷不醒,緊急送醫,受了一點輕傷,沒有大礙,還在醫院休養觀察。”女警周玉做了解說。
“車速很快,我最初看新聞報道這事,說的是超速行駛。”尚揚對生命逝去感到唏噓,說,“死亡的駕駛員,係安全帶了嗎?”
古飛道:“交管部門到現場的時候,發現死者是係了安全帶的。”
尚揚點點頭。金旭卻冷不丁道:“古指導這是老話術了,說半句咽半句。”
“嗯?”尚揚立即明白過來,道,“事發時安全帶是沒係上的?”
古飛也不介意金旭的嘲諷,自若道:“初步屍檢結果是這樣,至於安全帶怎麼回事扣上的,還不清楚。”
有可能是死者自己在生死存亡一刻匆忙係上的,也可能是後排的黎豔紅替他係上的。
“黎豔紅什麼說法?”金旭道。
“說自己磕到了頭,記不清楚了。”古飛道。
眾人一時沉默思索,這案子似乎不像最初想的那麼簡單。
“你剛才問完鄒文元,到底有什麼發現?”尚揚一進入工作,就不自覺的換了官方腔調,向金旭道,“不要學古指導,說半句咽半句的。”
金旭還在看那幾幀監控裡截出來的畫麵,隨口答道:“報告領導,不敢。”
古飛和周玉都笑了起來。
金旭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點點尷尬。
尚揚感覺就連周玉都看出他和金旭的關係了。剛才上來時候聽金旭介紹了幾句,年輕的周玉都是四五年的老資格刑警了。
刑警們都笑嗬嗬,隻有尚主任板著臉,內心羞憤異常,在刑警們麵前根本沒有秘密,難怪金旭去哪個單位,櫃就出在哪個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