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達米安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傑森這才鬆了口氣,估計用不了幾個小時,塔利亞就會通過達米安知道傑森已經有了異心。
按照傑森這幾日對塔利亞的觀察,這個壞心的女人一定會等著傑森因為失去了拉薩路泉水供應後主動尋求她的庇護。
傑森身上備用的藥水還能堅持一周,先度過這周之後再說吧。
....
另一邊,達米安怒氣衝衝的走在哥譚某條陰暗又狹窄的小巷裡,就是那哥譚式的充斥著罪犯和暴力的小巷。
他低著頭,滿臉怒意,腳步生風,每一步都踏的很重,似乎這樣就能排解他胸腔裡不斷湧上的憤怒那般。
該死的。
該死的傑森·陶德。他怎麼敢這麼對自己說話?
難道陶德真的不怕他告知母親,從而斷掉那從地獄爬回來家夥的拉薩路泉水的供給嗎?
達米安還記得,傑森·陶德因為失去了拉薩路泉水,渾身是血猙獰又可怕的用手緊抓著塔利亞裙擺的那幕。
儘管達米安並沒有感受過那些,但他能從傑森·陶德的動作裡看出他很疼、疼到無法思考和言語。
即使疼到意誌模糊的下意識用手抓住了掌管著拉薩路泉水的塔利亞,也沒有吐出一個求助的詞語。
是那個人培養出來的‘羅賓’,擁有絕對堅定意誌的繼承者之一。
傑森·陶德那家夥甚至為了延長副作用的時間,額外拿走了一部分拉薩路泉水,現在居然要為了企鵝反抗母親?
這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麼,企鵝又在其中充當什麼身份。
真是——
該死的倔強和令人厭惡。
小巷裡倚著牆壁吞吐毒品的青年男性們滿懷惡意的打量著從他們身側、目不斜視走過的達米安。
在哥譚的小巷裡,永遠都不會缺少的一些東西,比如罪犯,罪犯可沒有什麼道德底線,任何人都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就比如現在,孤身一人就敢走過小巷的,大約是不懂事的和家人吵了架的小男孩兒。
達米安每一腳踏在地上都發出了響聲,他刻意去踩一些能製造出噪音的垃圾來營造出聲響傳遞給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一個警告。
——他現在心情不好。
達米安並沒有把哥譚的這些吸毒的、對他抱有某種惡意想法的混混放在眼裡。
他隻是在儘可能的遵從母親的告誡,‘不要惹麻煩’、‘不要惹人注意’。
達米安很聽母親的話。
達米安停下步伐,他抬頭,麵無表情的注視著擋在他麵前,擋住了小巷外投來大部分光的幾名磕嗨了的混混。
但很顯然的是,麻煩主動找上門,從不在達米安的‘不要惹麻煩’和‘惹人注意’的行列之中。
達米安可以不去惹麻煩,但當麻煩主動找上他時,啊哈,隱忍從來不在達米安的詞典裡。
或許達米安得承認,他有那麼一丁點引誘這些家夥找上來的意圖。
他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他需要有人‘主動’找上來。
幾名吸毒吸嗨了被麻痹了神經的青年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降臨,他們注視著達米安那張麵無表情卻仍然顯得有幾分幼稚的臉。
“小弟弟一個人怎麼在這種地方啊?很危險。”其中一名青年臉上帶著淫意的笑容。
達米安蹙起眉來,這幾個吸毒青年注視著他的目光令他非常惡心和不快。
“來得正好,恰好我心情不太好,便宜你們幾個了。”達米安磨了磨後槽牙,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說完,達米安解下來一直背在背上的棒球棍袋,他不緊不慢的鬆開繩索,從棒球棍袋裡抽出一把長劍。
開什麼玩笑,難道真的有人指望一個少年殺手在棒球棍袋裡裝棒球棍嗎?
這就像是殺手從不會在提琴盒裡裝提琴一個道理。
泛著冷光的長劍令幾個吸毒上頭的青年渾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們臉色不太好看,誰會想到一個小孩兒身上背著武器呢?
大部分混混總是欺軟怕硬的,他們也不例外,儘管他們身上也帶著一些管丶製丶刀丶具作為武器,可那大小和達米安手中的長刀比起來就是完全不夠看了。
儘管美國沒有禁槍令,哥譚也是個貫徹自由理念的城市,攜帶槍械出門是需要額外開具證件的,也就是說,這幾個混混的手裡並沒有槍。
反應過來的幾個人立刻轉身想逃,卻見剛才還被他們堵在巷子裡的達米安不知何時已經提著劍繞到了他們前麵,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怎麼?想走?”達米安冷笑著詢問。
“很遺憾,此路不通。”
達米安僅用了幾招就製服了這些意圖對他圖謀不軌的混混,他興致缺缺的收回刀,他沒有用刀砍傷他們,也沒有殺死他們,來給自己惹麻煩。
他隻是用刀背給他們一頓剮,那會非常疼,但不會出血,哈啊,大約骨頭也被他打斷了好幾根吧。
多虧了這幾個來找事兒的混混,發泄了一通的達米安心情變得舒服多了。
他拿出手機定位了最近一個可供娛樂的場所,這大約就是他今晚會休息的地方了,儘管說著是監視傑森·陶德。
達米安也不可能每天都跟著傑森·陶德的屁股後邊打轉,作為刺客聯盟的少主,他也有自己的暗殺任務需要完成,這次他要暗殺上層的某個高官。
任務期限是五天,這才第一天,他還不急。
儘管絕大多數情況下,達米安都喜歡極快的完成任務,以此來證明自己是最優秀的。
但這次任務,達米安卻意外的想要多拖幾天。
反正任務目標又不會長腿跑了,他更想多看看這座被蝙蝠俠庇護著的搖搖欲墜的罪惡都市。
確認了下一步要去的地方,達米安收回手機,一抬頭,便看見了某個熟悉的人。
身材姣好,穿著緊身衣,黑色的卷發隨意的披在腰間,她雙臂環胸倚著牆壁,巷外的陽光被建築投下的陰影一分為二。
女人的全身都籠罩在黑暗之中。
但達米安還是憑借著對女人的熟悉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達米安下意識的繃緊了渾身,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與塔利亞的關係就變得不再像是‘母子’更像是上級和下屬。
達米安記得他很小的時候,分明也是很依賴塔利亞的,恨不得時刻黏著塔利亞,現在,達米安麵對塔利亞時,心中更多的是緊張。
大概是因為,母親已經太久沒有像個母親那樣關心達米安了,她更多的隻是在乎達米安能否為她帶來價值。
達米安在五歲那年被塔利亞親手領著,走到了那些放置著無數培養皿的房間裡,散發著綠光的培育皿裡是無數個‘達米安’。
他們與達米安的長相不同,有些甚至失去了絕大多數人類的特征,但他們都可以是塔利亞的‘達米安’。
那嚴肅但不失溫和的母親吐出來的話一如既往溫和又嚴格,卻像是西伯利亞的冷風帶著刺骨的寒意。
‘達米安,你是我培育出來的孩子,達到我的期望,否則就會有人來接替你。’
不想讓母親失望,不想成為瑕疵品,成為一名合格的刺客聯盟的統治者,這些一直是達米安堅持著的信念。
可這些交織在一起的壓力使得達米安在麵對塔利亞時不再會感到放鬆和快樂,反倒是更多的壓力湧入了他的大腦。
塔利亞就像是一把懸在達米安頸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都會有砍向達米安的可能性。
“...母親。”達米安用有些晦澀的聲音喊。
他努力使自己變得冷漠起來,就像是以往麵對塔利亞時那樣,不要讓塔利亞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冷汗順著達米安的背脊滑落,打濕了後背的衣物。
隻有麵對塔利亞時,達米安才會感到壓力...甚至是恐懼,如果真要讓達米安坦誠地說,他寧可和討厭的傑森待在一起,也不想接近塔利亞。
或許和傑森待在一起會讓達米安很煩躁和生氣,但永遠不會產生壓力。
偏偏達米安的任務發布者向來都是塔利亞,這使得達米安不得不經常麵對她。
這幾天在哥譚的時間險些令達米安有些忘乎自己了。
“達米安。”塔利亞仔細的審視著達米安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最後她掃視了倒在地上的幾個青年才鬆口道:“低調些。”
“他們先盯上我了,如果我不處理他們恐怕會引發更大的麻煩。”達米安冷靜的說。
塔利亞顯然觀望達米安已經有一會兒了,至少這個巷子裡發生的所有事兒,塔利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塔利亞似笑非笑地說:“是嗎?”
達米安沒說話,他了解塔利亞,當塔利亞問出這個問題時,就意味著達米安的所有行動都在塔利亞的掌控之中了。
最後塔利亞什麼也沒說,隻要不涉及任務,她會給達米安一些適當放鬆、發散性格的機會,就像剛才那樣。
“傑森·陶德有什麼異動嗎?”塔利亞問。
達米安拳頭不動聲色地捏緊,他不知道塔利亞是什麼意思,她到底知不知道剛才在動物園裡發生的一切?她知道,故意炸達米安嗎?還是說,她的確不知道。
不,他不該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