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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大喜,“這是什麼東西!”

說完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焦急道:“你們先彆管了我!快去找夢境的主人!這個夢境是不會暫停的,馬上他們就要召喚出它了!”

危飛白問道:“這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不是不信任醫生,主要是他出現的時機和他原本的身份都太可疑了。

醫生一臉無奈,原來精明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在醫生辦公室找到的線索!在我口袋裡,還有關於‘它’的線索。”

危飛白從他的口袋中翻出兩張紙條,一張上麵寫著有關夢境的內容,另一張寫著:

【它是領導者,它是組織者,它是最後的火種。】

看完後,危飛白把紙條遞給沈鴻雪,沈鴻雪看完後順手就放入口袋中了。

這時,修女無聲的靠近了他們,她掏出一把銀匕。

危飛白反手製止她,卻抓了個空,手從修女的腕部穿透過去,如同穿過了一個虛影。

他們無法阻止,隻能看著修女在醫生的身上劃開數道口子。

醫生無聲的搖了搖頭,“她不是你們認識的那個人,她隻是道影子,快去吧!趁我的血沒流乾之前,找到他!”

危飛白點點頭,乾脆利落的拉著沈鴻雪飛奔起來,離開了原地。

忽然,他感覺到了什麼,轉頭一撇,就看到了鬥篷人群中站著的那個人。

熟悉的麵孔,他還記得,那是原身的小姨夫。

第 96 章

這個空間, 整體也不是很大,四方形的。

但是意外的挑高,差不多有四五米的樣子。

二人圍著邊緣走了一圈。

沈鴻雪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危飛白搖搖頭,他無從辨彆, 可醫生臉上的焦急卻是無法作假的。

沈鴻雪繼續分析道:“主要我們無法辨彆他是真人還是假人, 是真線索還是騙我們的。”

危飛白腳步一頓, 他問道:“你還記得的我跟你描述過我的夢境嗎?”

沈鴻雪點點頭, 那種詭異的夢,他想忘也忘不了。

危飛白輕描淡寫道:“還記得我醒來前做了什麼嗎?”

沈鴻雪恍然大悟,“那這就對上了。”

危飛白點點頭, “起碼他在這個上麵沒有撒謊。”

他在夢中最後是-自-殺-的,雖然是夢境引誘, 但他的確是靠著自殺才清醒過來,所以殺死夢境的主人就能結束夢境這句話是真的。

沈鴻雪撓撓頭, “那我們該怎麼找夢境的主人?”

危飛白搖頭,“不清楚。”

在他們沒有注意的時候,高台上醫生的麵色極為慘白。

血液布滿他身下的台子, 順著台壁向下蜿蜒,與地麵上血紅的圓陣紋路融為一體。

一道詭異的光從那條血跡中閃過。

修女注意到了這一切, 她高呼:

“罪人的血即將流儘,陣法就要完成了!”

“讓我們矚目這個時刻!”

“讓我們一同迎接神的降臨!”

“西沙瑪奇那, 庫米亞,係鬥拉絲那。”

鬥篷眾人齊呼:

“西沙瑪奇那, 庫米亞, 係鬥拉絲那。”

“西沙瑪奇那, 庫米亞,係鬥拉絲那。”

“西沙瑪奇那, 庫米亞,係鬥拉絲那。”

整齊的,奇怪喊聲吸引了他們二人的目光。

危飛白對於這個像是咒語一樣的發音有點耳熟,他曾經在黑市用過,那是他在暗網上查到的黑市口令,沒想到會在這裡聽到。

下一刻,地麵輕微顫抖起來,如同地震的前奏。

“怎麼回事?”沈鴻雪穩住身形,連忙問道。

危飛白麵色蒼白,“來不及了,它要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高台上的地麵裂開了巨大的縫隙。

無數根無法描述的觸手探出地麵,儘情的揮舞著。

觸手上細下寬,並附有尖銳的刺狀物,每次活動都有不知名的粘液從觸手上滴落。

修女崇拜的跪倒在觸手麵前,大喊道:“讚美我主,請給予您忠誠的信徒,永樂與幸福的安寧吧!”

觸手浮在修女頭頂,似乎在辨認什麼。

粘液從觸手上滴落,打在修女的頭上。

修女全然不顧,虔誠的祈禱著。

台下的所有鬥篷人也齊齊跪下,臉上淨是狂熱與崇拜。

觸手終於確認,從高處輕輕的落在修女頭頂。

不知道觸手到底做了什麼,修女竟滿麵通紅,大聲的呻-吟了起來,看起來無比幸福。

就在修女最為幸福的時刻,觸手上的利刺無情的貫穿了修女的大腦。

像是進食一般,觸手緩慢的鼓了起來。

台下跪著的鬥篷人中,個彆人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慘叫著手腳並用的爬開。

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高台上的裂縫中,湧出大量的黑泥,甜膩的香味四溢開來。

台下的地麵也裂開幾道縫隙,無數的觸手和黑泥齊湧而出。

自從觸手殺掉一人後,它就大開了殺戒,所有的觸手都在捕食人類。

狂信徒們跪坐在原地,等待觸手的臨幸。

質疑者們四散開逃,可甜膩的香味讓他們陷入幸福與快樂之中。

危飛白聞到這詭異的味道的那一刻,就立刻捂住了自己與沈鴻雪的鼻子。

可氣味那是那麼容易被阻斷的,它們無孔不入。

這混雜著腐臭與甜膩的味道讓危飛白作嘔。

當他回頭時,卻發現沈鴻雪臉上已經浮出紅暈,滿臉的快樂與幸福。

他知道沈鴻雪中招了,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反應,但他得趕緊離開這裡!

滿屋的觸手們正在肆意的亂殺,個彆幾根已經粗壯到把地上的裂縫又撐大了幾分。

忽然,他注意到,不遠處的牆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道門。

他福至心靈,知道他找到了!

他單手抱起沈鴻雪,衝著那道門邊衝了過去——

此時,地表忽然又裂開了一道縫。

縫隙延伸至那道門前,阻礙了危飛白的路線。

危飛白已經奔跑了起來,他來不及更換方向了,隻能加快速度,最好趁著觸手和黑泥沒有湧出來前越過去。

裂縫再度擴大,無儘的黑泥湧了出來。

下一刻,觸手傾巢而出。

尖銳的觸手尖如同利刃。

危飛白高高躍起,擦著觸手冒出的尖頭,飛躍過去——

觸手愣了一下,它從未見過如此放肆的人類!

轉頭立刻全速追了上去,追在危飛白的身後。

危飛白根本無暇顧及,他隻能不斷的加快速度。

觸手伸展的速度根本不是人類能企及的,它們的差距越來越小。

就在馬上能戳穿危飛白時——

“嘭”得一聲,大門被緊緊關上。

觸手尖,在鐵門上戳出了一個巨大的圓錐型。

危飛白仰頭,背靠大門,止不住的喘息。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看向沈鴻雪,“小雪,還好嗎?”

沈鴻雪扶著牆,慢慢站起,用力的甩甩頭,才把那揮之不去的飄飄然甩出腦,“我沒事了,你還好嗎?”

危飛白看著對方臉上漸漸淡去的紅暈,和逐漸明亮的眼眸,才確定他真的沒事了。

他吐出一口氣,道:“沒事,有點脫離,緩一下。”

二人一個靠在牆上,一個靠在門上,一起歇了一會兒。

刺眼的燈光和腳踏在實地上的感覺,終於讓沈鴻雪找回了自我,他茫然的問道:“這是哪兒啊?”

匆忙間,危飛白沒空打量四周,光顧著逃命了。

此時才閒下心來環顧四周。

等等,危飛白皺起眉頭,這裡不還是那個醫院的走廊嗎?

綿延、兩邊都沒有儘頭的長廊,如同複製粘貼的病房門,還有那個熟悉的“嘭、嘭”聲……

嗯?

“嘭、嘭”聲?

危飛白不由看向遠處,那扇打開著的黑色鐵門……

沈鴻雪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

危飛白心不在焉道:“什麼?”

“就是那股甜膩膩的味兒啊!”

“你是不是聞錯了?還是那股味道殘留在你鼻子裡?”

“唔……也許吧……”

“不對!”沈鴻雪驚叫道:“味道越來越濃了!”

他轉頭看向關著的大門,門縫間無數的黑泥爬了進來,順著縫隙往地上流淌……

極致的黑色在慘白的走廊裡無比明顯。

“當”的一聲,門扉上凸起的圓柱體旁又多了一塊凸起,整扇門看起來搖搖欲墜!

沈鴻雪立刻用身體堵住了這扇門,衝著危飛白喊道:“快走!”

“我撐不了多久!”

他看著危飛白遲疑地樣子道:“彆想那麼多!我的命可是在你手上,快去找到他!”

聽到這話,危飛白立刻轉身,衝著那扇打開的黑色鐵門狂奔而去。

背後“當當”聲越來越密集。

黑色的大鐵門內,如危飛白所預料的一樣——

滿牆的血字,超大號的“快逃”二字,臟汙的床幔,以及地上那個對著黑蛇纏逆十字的圖案狂磕不止的男人……

“找到了嗎!”沈鴻雪的呐喊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我快頂不住了!”

危飛白掏出那把黑色的匕首,蹲在磕頭的男人身旁。

“睡太久了,你該醒了!”

語畢,便抓著手中的匕首向著男人的後心插去。

刹那間,他們的視野再次被黑暗侵襲……

…………………………………

當危飛白再次睜開眼時,熟悉的白熾燈,熟悉的《病人須知》映入眼簾。

我們出來了嗎?

現在是現實?還是還在做夢?

小雪呢?

他連忙坐了起來,卻不小心驚動了身邊的人。

“唔……”

沈鴻雪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語氣慵懶的問道:“我們是出來了嗎?”

水汪汪的貓眼中滿滿的困倦,略大的衣衫露出大片透著粉色肌膚。

他甚至還打了個哈切,伸了個懶腰,露出了纖細雪白的腰肢。

大片的粉白色晃亂了危飛白的眼。

他看著自己身邊慵懶的沈鴻雪,這是他完全沒有見過的模樣。

讓他一時有點愣神,隻會呆呆的點點頭。

看到這一幕的沈鴻雪輕笑一聲,眨眨眼,給危飛白了一個wink,問道:“怎麼了?被我迷住了?”

危飛白心跳加速,鎮定自若的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在他唇上輕吻一下,“當然,我的寶貝太迷人了。”

沈鴻雪連忙捂住自己發燙的耳朵,對方剛睡醒的聲音啞然又低沉,又是說得是對自己的小情話,實在是太戳他的耳朵了。

他又想起自己被偷親了一口,應該捂嘴不是捂耳朵,這不是暴露了自己喜歡他的聲音嘛!

怎麼回事!分明是自己調戲他,怎麼又變成了自己反被調戲了!

沈鴻雪臉紅撲撲的,氣鼓鼓的瞪著危飛白。

瞪的危飛白更是喜歡了。

心中的冒起的泡泡都快把心臟撐炸了。

我的小雪寶貝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可愛了!

危飛白的表情完全控製不住,嘴角一個勁的往上揚。

沈鴻雪又氣又惱,一把掐在危飛白的腰間,使勁擰了擰,“彆打岔!說正事!”

危飛白臨危正襟,筆直的做好,輕咳兩聲。

“按照目前的情況看,我們應該是出來了。”

沈鴻雪眯眼,“應該?”

危飛白感受到一絲危險,立刻像倒豆子一樣全部說了出來,“從我們醒來的位置來看,應該是我們躺在床上的時候就被拉入夢境當中。”

說著他指了指大門,“你看,這個門,還是關上的。”

沈鴻雪點點頭,大門確實還是關上的。

危飛白繼續道:“這隻是我的一種猜測。”

他攤開手,“沒有辦法,畢竟這裡沒有時鐘,也沒有其他的參照物。”

沈鴻雪按了按隱隱發痛的額頭,隨口問道:“那這裡是現實嗎?”

危飛白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門口忽然響起的窸窸窣窣聲音打斷了。

二人迅速站了起來,戒備的看向大門。

危飛白震聲問道:“誰?”

門外的聲音驟然停下,一個熟悉的聲音悄悄道:“小點聲!我找到了鑰匙,給你們開門。”

危飛白和沈鴻雪對視一眼,他們能立刻確定,這個聲音是……醫生!

很快,大門就打開了。

門外站著的正是醫生。

他偷偷摸摸的小聲道:“快出來,彆一會讓彆人發現了!”

沈鴻雪有些意動,目光看向危飛白。

危飛白氣定神閒的站在原地,問道:“醫生?你怎麼來了?你在哪兒找到的鑰匙?”

醫生卻左顧右盼,一臉焦急道:“哎呦,哎呦,小點聲!你是真不怕把那些怪物招過來!”

危飛白疑惑道:“怪物?”

醫生道:“就是那些護士啊!彆聊了,咱們趕快逃吧!”

危飛白卻一臉的無所畏懼,“沒事,我不怕她們,你也彆害怕,我很厲害的,那些護士來幾個我打幾個。”

說罷他問道:“你還站在外麵乾啥啊,快進來。”

醫生還是畏畏縮縮的,不肯進來。

危飛白眯了眯眼,“醫生,你有點不對勁啊……”

此話一出,醫生冷汗都快冒出來了,他隻好邁步踏入了病房。

危飛白隨口問道:“對了,你還沒說你在哪兒找到的鑰匙。”

醫生歎了口氣,道:“就在醫生辦公室,我閒著沒事乾就隨便亂翻,翻到了鑰匙就趕快過來找你們了!”

危飛白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切,道:“不好意思,我剛睡醒,還有點犯困,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那個病房的?”

醫生聞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驚叫道:“什麼?在這裡你還能睡著?嚇都快給我嚇死了,你的心是真大啊!”

危飛白慢悠悠道:“不止呢,我還做了個好夢呢……”

他話音未落,便反手掏出匕首,插在醫生的胸口上。

打得醫生猝不及防——

醫生捂著胸口驚叫道:“啊啊!!!!!”

“你!你做什麼!!!!”

危飛白一手按著醫生肩膀,另一隻手握著匕首轉了個圈,“你不是醫生吧?”

醫生怒目而視,“你在說什麼胡話?瞧瞧你都做了什麼?!殘害同伴!!!!”

危飛白淡定道:“你絕對不是醫生,因為醫生早就死了。”

沈鴻雪站在門口,堵著它唯一能逃離的出口,漠然的看著這一幕。

沒錯,醫生早就死了,死在剛剛的夢裡。

醫生和困住他的平台一起,墜入了滿是觸手的裂縫之中。

夢裡的醫生曾說過:夢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因為他的另一句話是真的,所以他的這句話有50%的概率是真的。

但是當醫生真的出現在門口時,他們都以為醫生真的還活著,那句話是假的。

可出現的“醫生”卻漏洞百出,就連不擅長這種語言博弈的沈鴻雪自己都察覺到了異樣……

當“醫生”聽到危飛白的斷定的時候,它的臉上的表情迅速消失,麵無表情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危飛白冷靜的侃侃而談,“因為你的演技太拙劣了,而且話中處處是漏洞,第一,你沒做夢,而醫生是死在了夢中。第二,你畏懼護士,醫生可能會害怕,但不會畏懼護士,因為他的職業是醫生,由此推斷,你甚至可能連‘醫生’都不是。”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詐你,你承認了。”

說著危飛白握緊捅在它身上的匕首,向著他的心臟劃去——

第 97 章

斷壁殘垣的建築廢墟之上, 佇立著兩個高挑的人影,一個身著白色襯衫,另一個穿著黑色製服。

他們站在原地,眺望著逐漸日暮西山的太陽。

沈鴻雪一臉茫然的問道:“我們這是……出來了嗎?”

危飛白看著身後大片的廢墟, 某些斷壁上還殘存著醫院的痕跡。

他長舒了口氣,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感慨道:“是啊, 總算是出來了。”

沈鴻雪轉過身,看著危飛白,一臉認真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他是夢境的主人的?”

危飛白的動作一頓, “大概是……歪打正著?”

沈鴻雪歪了歪腦袋,“?”

危飛白伸出大手揉了揉對方毛茸茸的腦袋, “嗯……怎麼說,很簡單的推理, 在那個世界裡,一共就進入了我們四個人,安榮軒的死亡是咱倆眼皮子下發生的事, 死的不能再死了,而醫生呢, 他隻是掉了下去,是否死亡無法蓋棺定論。”

“再加上他扮演醫生時出現的反常舉動……”

沈鴻雪掙紮的按住腦袋上作亂的大手, ,反問道:“那你怎麼確定的?萬一他就是醫生本尊呢?”

危飛白笑著聳了聳肩, 他也沒想到對方那麼笨, “他是醫生也沒關係, 我手上有分寸的,絕對不會捅到要害, 簡單的詐了他一下,沒想到他直接承認了。”

沈鴻雪都驚了,這麼簡單嗎?

不,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先不說在這種詭譎的環境下還能保持的冷靜思考。

更甚的是發現情況不對時的判斷,下手無比迅速又狠辣。

這絕不是常人——或者說沒經受過訓練的人能做到的事……

各種思緒在沈鴻雪的腦中劃過,不過他並不在意,他隻要知道,站在他麵前的是危飛白就夠了。

沈鴻雪燦然一笑。

危飛白:“?”

沈鴻雪嘴上說著沒什麼,心中卻有一絲絲的竊喜,這麼厲害的男人是我的,嘿嘿。

糟了,嘴角快壓不住了!

危飛白看著表情有些扭曲的沈鴻雪,關切的問道:“真沒事?”

沈鴻雪恍若驚醒一般,紅著臉連忙擺手轉移話題,“沒事沒事!幸好你及時發現了醫生的問題,要不然咱倆就危險了。”

危飛白站定,也不搭話,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沈鴻雪。

肉眼可見的,對方的臉越來越紅,眼神也止不住的亂飄。

“怎、怎麼了?”沈鴻雪躲著眼問道。

危飛白勾勾唇,伸手在對方紅撲撲的臉蛋上輕輕的捏了一下,若無其事道:“沒什麼,你臉上沾了點灰。”

沈鴻雪呆愣楞的“啊?”了一聲,然後火速的亂蹭一同。

不知道蹭到了哪裡,竟真給他在鼻頭上蹭出了一點灰。

沈鴻雪把臉湊到危飛白麵前,問道:“還有嗎?”

細碎的黑發,白皙泛紅的肌膚,澄澈的黑眸,水潤的紅唇,以及近在咫尺的吐息,甚至能聞到淡淡的發香……

毫無防備的姿態,猶如給狼進貢的白兔。

危飛白輕滾喉頭,抬手輕輕的擦去對方鼻頭上的灰跡,然後低頭舔了一下對方誘人的紅唇。

“謝……唔?”

在對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危飛白慢條斯理道:“不客氣。”

“你!”

眼看沈鴻雪馬上就要炸毛,危飛白話題一轉,“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個夢境的共同點?”

“啊?”沈鴻雪臉頰漲的通紅,他眨了眨眼,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趁著沈鴻雪還沒反應過來,危飛白繼續道:“對!”

彆管對什麼,對就是了!

同時,危飛白還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每次醒來時是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但我每次醒來都是在病房,無論發生了什麼情況,都是在病房外發生的……”

他繼續道:“換句話說,也就是所有事情都是出了病房才發生的。”

沈鴻雪很快跟上了他的思緒,若有所思道:“所以它才一直讓我們出去?”

“沒錯。”危飛白打了個響指。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初醒來的地方是絕對安全的,所以,再回到剛剛的話題……”

“就算我們沒辨彆出他是不是醫生都沒所謂,隻要我們不出去,就沒什麼問題。”

沈鴻雪點點頭,沉默不語,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等等——”

“怎麼了?還有哪裡沒想明白——”危飛白的話音墜入清澈的眼眸之中,如同深沉的溫泉,嫋嫋雲霧,充滿迷惑性,卻深不見底,能讓人溺斃。

沈鴻雪猛然靠近危飛白一步,二人的距離拉近至極限,雙方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對方的眼眸明亮如鏡,清晰的映照出危飛白的身影。

危飛白仿佛被灼傷一樣垂下眼眸,不敢多看一眼。

沈鴻雪輕聲問道:“我們什麼關係?”

“什麼?”

“我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

對方話語間嗬出的呼吸,像是利劍,讓危飛白退無可退。

“我們是什麼關係?朋友?戀人?還是——單純隻是認識的人?”

“不!不是!”

越來越不堪的話語,讓危飛白迅速反駁道。

“那,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

沈鴻雪歎了口氣,主動環上身前人的脖頸,“阿白,無論你後退多少步,我都會追上你的。”

危飛白並不言語,隻是把臉深深的埋在沈鴻雪的頸窩當中,掩埋住他炙熱的眼眶。

二人的心跳隔著胸膛而奏,漸漸同頻、共鳴……

沈鴻雪捧起危飛白的臉頰,凝視著對方的眼眸,“阿白啊,我愛你。”

危飛白像是被海妖引誘般,脫口而出,“我也——”

沈鴻雪卻不聽他說完,引頸獻上親吻。

淺淺的一吻,軟的驚心動魄。

沈鴻雪看著危飛白呆滯的神情,淺淺一笑。

然後再次送上一吻,隻不過這次,他隻是輕輕的舔了一下。

沈鴻雪調皮的眨眨眼,“還給你。”

危飛白恍若大夢初醒,迅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惱羞成怒的抱住沈鴻雪上下搓揉,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塊癢癢肉。

“哈哈哈,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哈哈哈放過我!”

沈鴻雪被搓的花枝亂顫,衣衫淩亂,頭發也毛茸茸的炸起,整個人紅撲撲的,精致的小臉也白嫩透紅,笑顏燦爛如花般美好,人也美如畫。

那一瞬間,危飛白覺得自己又戀愛了……-

打掃完戰場,直到他們確認此處空無一人後,便起程回到當初他們安置修女和酒保的屋子。

當他們回到這裡時,才驚覺突變。

原本關閉的房門,如今正大敞在那裡,歪歪扭扭的房門全靠與門框鏈接的那一小塊鐵片支撐著。

門口布滿薄灰的深色地板上,印滿亂七八糟的腳印。

有人來過!

兩人對視一眼。

危飛白率先打起頭陣,謹慎的邁入房門。

屋內更是糟糕。

各種物品都不在它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上,地麵一片狼籍。

甚至還有一些破碎的物品,撕碎的布條。

危飛白略過這裡,迅速靠近屋內唯一關閉的房門,那裡是他們安置修女和酒保的屋子。

危飛白屏息凝神,隔著房門傾聽了數秒,確定屋內沒有動靜後,又敲了敲房門。

沈鴻雪靜靜地站在門的另一旁,身體繃緊。

危飛白靜等數秒後,“砰”的一聲,大力踹開房門。

屋內空無一人,一張模板床安靜的被擺放在角落,屋裡會動的隻有大門被踹開而揚起的灰塵,和危飛白身後射入的陽光產生丁達爾效應。

“沒人?”

沈鴻雪從門框後麵冒出個腦袋,疑惑的問道。

危飛白背對著沈鴻雪,不做回答。

“他們去哪兒了?難道是被抓走了?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彆人?”

沈鴻雪腦袋上的冒出問號。

危飛白掃視了一圈,大步向前,從床下拉出了一個蜷縮在一起,正不斷顫抖的人。

沈鴻雪瞳孔緊縮。

那人正是酒保!

危飛白微微一笑,“我想,他能回答你的問題。”

第 98 章

如果不是係統強化了危飛白的五感, 他還真沒法發現酒保的藏身之處。

那家夥把口鼻都捂住了,甚至屏住了呼吸,隻有那控製不住的顫抖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

“彆、彆抓我!嗚嗚……”酒保驚恐的哭喊道。他掩耳盜鈴般蜷縮在地上,雙手抱著頭, 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痛哭。

“喂!”危飛白低頭, 踢了酒保一腳, “發生了什麼?”

“嗚嗚、嗚……”

酒保沒有回答, 隻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個勁地痛哭顫抖。

似乎是被嚇壞了。

危飛白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門外的沈鴻雪。

沈鴻雪歎了口氣, 腳步放輕、放緩的走到酒保身邊蹲下。

他注意到,酒保抱住頭部的手上青筋暴起、關節泛白, 他把手慢慢地放到酒保的肩上。

酒保嚇得渾身一抖,哭得更大聲了。

沈鴻雪輕輕地拍拍他, “彆怕,是我們,這裡沒人要抓你, 沒人要傷害你,放鬆, 都過去了……”

酒保猛地抓住沈鴻雪的手,抱著大聲哀嚎著:“嗚、我好怕!我真的好害怕!嗚嗚……”

看到這一幕的危飛白:嘖。

沈鴻雪轉頭瞪了他一眼:你和神誌不清的人計較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 酒保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

沈鴻雪問道:“發生了什麼?修女去哪兒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撥動了酒保哪根弦,他反射性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哭得稀裡嘩啦的, 也不影響他把這句話清晰地喊出來。

就好像被訓練了無數次一樣。

危飛白和沈鴻雪對視一眼。

酒保心裡有鬼!

沈鴻雪安撫的拍拍酒保的背,“是我們, 放輕鬆……”

喊出那句話後,酒保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肌肉瞬間繃勁,然後又放鬆了下來。

酒保抽抽噎噎道:“你、你們想知道什麼?”

問完他自己卻一臉慌亂,連忙道:“在你們走後不久,修女忽然發起瘋,我、我摁不住她,她就自己跑了出去,我、我太害怕了!就躲了起來!然後不知道從那裡來了一批人,闖了進來,他們沒找到我,然後又走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語無倫次,像是倒豆子一樣,哐哐哐說了一通,但是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沈鴻雪耐心的詢問:“他們穿著什麼的衣服?你有看到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酒保抱著腦袋,低聲哭泣著:“我、我不知道!我太害怕了!我、什麼都沒看到!”

酒保窩窩囊囊的樣子,讓危飛白心中燃起無名的怒火。

他冷嘲熱諷道:“給我憋住!你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說了半天結果什麼都不知道!”

酒保被這厲聲地批評,嚇得整個人都哽住了。

沈鴻雪拍拍酒保,轉頭瞪了危飛白一眼,“凶什麼凶,你就不能讓他好好想想,人家都被嚇成這個樣子了,你讓他好好緩緩!”

危飛白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轉頭不吭聲了。

沈鴻雪繼續安撫酒保,“彆理他,想不起來也沒事。”

酒保忽然抬起頭,“我、我想起來了!”

“修女發瘋前一直叨叨著什麼時間,什麼儀式的,然後忽然說了一句,準備好了,就跑了出去……”

沈鴻雪追問道:“那闖進來那些人呢?他們有說什麼嗎?”

酒保搖了搖頭,“我沒看見他們,也沒聽見他們交流,隻是聽到了很多的腳步聲。”

危飛白和沈鴻雪對視一眼。

沒錯,在他們發現酒保後,便默契地決定套話,卸下對方的心防,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

沈鴻雪繼續對酒保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打算怎麼辦?跟著我們還是?”

酒保聞言縮了縮脖子,搖搖頭,“不,我害怕。”

“那——”

沈鴻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酒保打斷了,“我決定留在這裡,我雖然膽子小,但我不傻,燈下黑我還是懂的。”

沈鴻雪欲言又止,最後決定尊重對方的選擇,“你多保重。”

酒保點點頭,“謝謝,你也是。”

雙方告過彆後,目送酒保繼續鑽回床下。

沈鴻雪站在房門外,長出一口氣。

“他還藏著許多秘密。”危飛白用肯定的語氣道。

沈鴻雪擺擺手,“那不是明擺著的嗎,不過沒辦法,咱們總不能逼著他說吧?”

危飛白沉默不語,皺著眉長歎一口氣。

沈鴻雪拍拍危飛白的後背,笑眯眯道:“放輕鬆,彆老是皺眉、歎氣的,會變老的。”

“對了,你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你最近總是很焦躁,好像有什麼在逼著你一樣?”

危飛白聞言,捏了捏眉心,深呼吸道:“我也不知道,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心裡很急躁。”

其實他隻說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因為係統的消失。

係統就像是個真實的遊戲麵板,真實的vr遊戲和現實中的經曆,能一樣嗎?

如果把係統比作玻璃罩,那之前危飛白就相當於是在玻璃罩中生活,看到的外界還是隔層玻璃的,所以自然沒有那麼大的情感投入與感觸。

現在是把玻璃罩揭開了,濃烈的情感讓危飛白有些無所適從。

更何況,他發現,他比想象中更在乎小雪。

熟悉的味道帶著溫和的體溫猛撲了上來,皂角香,摻雜著一些他無法形容的味道,但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是誰了。

沈鴻雪懷抱著危飛白,輕輕的安撫著對方。

“不要擔心,總會有辦法的對嗎?”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危飛白反手環抱住沈鴻雪,深深嗅了口他的味道。

“嗯。”就算沒有辦法,他也會想出辦法的。

——

“接下來去哪裡?”

“去鎮長那吧。”

“好。”

“你就不好奇嗎?不問問為什麼?”

“你又不會害我。”

“……”

沈鴻雪快樂的哼起小曲。

從前都是他帶隊,他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做什麼都需要他去思前想後,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輕鬆。

“好吧,或許,我可以聽聽看?”

看著危飛白的表情逐漸變得危險,沈鴻雪投降似的聳聳肩。

危飛白捏了捏眉心,毫無波瀾道:“根據之前收集到的信息,教堂、鎮長那都是很重要的地點,剛剛酒保不是還說修女之前叨念著什麼祭祀、什麼準備好了之類的……”

“等等,我忽然想起來……我們在醫院遇到的那個是不是修女?”沈鴻雪忽然問道。

危飛白搖了搖頭,“無法肯定,同樣也無法否認,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所以,我才選擇了鎮長那邊,現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去教堂無疑是狼入虎口。”

“而且我有感覺,教堂那邊一直彌漫著一股不詳的氣息。”

沈鴻雪點點頭,“聽你的,我相信你的感覺。”

說著,二人便朝向鎮長辦公所在的地方出發。

——

鎮長辦公樓位於整個小鎮最中心的位置,占據了整個城鎮最好的地段,所以並不難找。

危飛白與沈鴻雪二人,很快便抵達了樓下。

這裡,與其說是鎮長的辦公樓,更不如說是一棟居民房。

小小的二層木製結構建築,與街邊上的其他的居民房一般無二,十分樸素。

唯一與居民房不同的是,“鎮長辦公所”這五個大字一字排開,正佇立在樓門大門口。

同樣也代表著二人找對了地方。

大門上掛著一塊鏽跡斑斑的鐵牌,鐵牌上依稀印著“接待室”三個大字。

危飛白與沈鴻雪對視一眼,點點頭,謹慎的推開大門,一起邁入這棟樓房。

陳舊的大門緩緩打開,發出淒慘的悲鳴,屋內的一切映入眼簾。

破了一個洞的木製地板、老舊的皮套沙發、殘破的窗簾,顯露出的一切都充滿了歲月的氣息。

看得出這是打通了一樓所有地方改造出的接待室,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唯有接待室的儘頭,有一個通向二樓的階梯極為惹眼。

階梯旁的牆壁上寫著兩排字——

“鎮長辦公室”

“請上二樓”

看來他們的目標,就在那裡。

在檢查完一樓,確定沒有遺漏後,二人果斷地前往二樓。

階梯的儘頭,是一條走廊,走廊上隻有一扇半開著的門。

危飛白向著沈鴻雪點點頭,然後一腳踹開了大門。

屋內是一間經典的辦公室布局。

大量的書架與書本,和一張簡單的辦公桌外,什麼都沒有。

二人在看到屋內沒有任何人後,肉眼可見的放鬆了下來。

危飛白順著書架,一覽至辦公桌前。

書架上落了厚厚的積灰,邊角處甚至還有些蜘蛛網,但卻看不見蜘蛛的身影。

在書架常用高度的那一層,擺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書籍,《詭秘密談》《信仰與祭祀》《宗教編年史》等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政//治人員應該看的書。

危飛白來到辦公桌前,這裡同樣是積攢了厚厚的灰塵,把桌麵遮蓋的嚴嚴實實,隻有不同的高度顯示出灰塵底下埋藏著東西。

他伸出手,輕輕地一扇。

恍若大風過境,桌麵上的厚灰被席卷得乾乾淨淨,露出一本“鎮長工作日誌”。

這突如其來的“露一手”,讓沈鴻雪著實震驚了一下,雖然他早知危飛白來曆神秘,但這“一手”大大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沈鴻雪眨了眨眼,卻什麼都沒說。

危飛白拿起這本“鎮長工作日誌”,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

XX年XX月XX日

我被中央調到這個小鎮,擔任為期三年的鎮長工作。

XX年XX月XX日

在走訪過程中,我發現這個小鎮極為封閉、排外,在這個小鎮中有著嚴苛的階級製度,排斥一切外來物。

雖然我早有準備,但還是被震驚到了,這個鎮子甚至連電都沒有通上。

XX年XX月XX日

為了工作能順利繼續下去,同時消除與鎮民間的隔閡,在我不間斷的努力下,終於和鎮中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們打好了關係。

在和老人們聊天的過程中,我知道了這個鎮子裡所有人都崇拜某個神明,是他們祖祖輩輩的信仰。

但在我詢問神明的神名時,所有人卻都說:“不可言會,會打擾到神明的。”

好吧,看來我的工作還沒做到位。

XX年XX月XX日

為了融入群體,我表現得對神明充滿向往,卻在詢問神明的神職與司掌之物時,他們都表現得語意不詳。

無所謂,既然打入了群眾,就先把我的工作做下去。

XX年XX月XX日

我聯係外界,給鎮子中通上了電,然後又打通了聯係外界的渠道,增加了報刊等物,讓鎮民們開闊視野,啟發民智。

工作第一階段大功告成。

XX年XX月XX日

雖然工作在一步一步地順利推行下去,鎮上也建立了許多生活設施。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鎮民們的信仰問題始終是個大麻煩。

XX年XX月XX日

無論我怎麼打聽那個神明的信息,他們都不明說。

我知道,是我來的時間太短了,他們還無法完全信任我,但我也沒有辦法,我隻有三年的任期。

按照鎮民們所說,他們的信仰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那麼他們信仰的神明,一定有某些依據可以考察。

既然他們都不告訴我,那我就得想想彆的辦法。

XX年XX月XX日

考慮到這裡偏僻、排外的問題,我從外界引入了一位有經驗的民俗學教授。

我相信,他能幫我找到答案。

XX年XX月XX日

今天接到彙報,鎮上有人失蹤了,還失蹤了三名毫無聯係的鎮民。

我記得他們三位,其中兩位曾找我說過話,另一位年紀小的在路邊摔倒時,我曾幫過他。

考慮到這裡窮鄉僻野的地理問題,我認為很有可能是毫無規律地連環作案。

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得讓鎮民們戒備起來。

XX年XX月XX日

這位教授的工作做得真不錯,這麼快就有結果了,不過他的神情看起來怎麼那麼興奮?

難道這就是學者的通病?

附錄:XXX鎮信仰與神明研究報告。

鎮民們的信仰起源於一場能看見深空星海的彌天大霧,傳聞進入霧中之人皆會被霧迷惑心智,就此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然而某年後,某鎮民的女兒消失霧中幾天後,挺著足月的孕肚再次出現,遂誕下一黑漆漆長滿章魚觸手的怪物。

鎮民們驚恐萬分,說那是霧之子,是不祥之子,於是把怪物連著黃色的繈褓一起焚燒殆儘。

怪物於火中消失,大霧卻依舊無法散去。

鎮民們在驚恐中不斷責怪那個罪惡的女兒,遂把女兒獻祭給大霧,以消除罪惡。

神奇的是,大霧很快就褪去了,可鎮民們驚恐的內心卻無法安撫。

於是他們開始祭拜大霧,將其稱之為神,命名為“霧之主”或“深空星海之主”。

時至今日,鎮民們依舊崇拜著這位神明,堅持祭拜和獻祭,因為神明會使他們遠離負麵情緒,賜予永恒的快樂。

特彆備注:該種信仰已演化出獨特的語言文化,目前已破解的常用語為——

西沙瑪奇那:讚美您/請求您的降臨。

庫米亞:霧之主。

係鬥拉絲那:深空星海之主。

XX年XX月XX日

那個教授向我提交報告後竟然也失蹤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XX年XX月XX日

該死!我偶然撞見了他們祭祀的現場,他們竟然是用失蹤的那幾人在活祭!

這個鬼地方不能呆了!

我得離開這裡!

XX年XX月XX日

為什麼!為什麼發上去的申請報告沒有回執!

難道是沒收到嗎?

前幾天的報紙上喜報著航空部捕捉到宇宙中的信號,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XX年XX月XX日

霧,到處都是大霧!

在大霧的籠罩下,所有的電子儀器均喪失了信號。

難道是因為這場大霧嗎?

XX年XX月XX日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來這裡送報的人說,外界一切正常,大霧隻是影響了一些信號,導致生活不便而已。

臨走前他還安慰我說,相信科學家們會很快研究出解決辦法的。

“之後,我卻再也沒見過任何一個送報的人。”

“我們像是一個孤島,接受不到任何外界的訊號,有時,我還會在想,外麵的世界是不是已經滅亡了。”

眼前的人如是說道。

沈鴻雪一臉複雜的看著麵前,滿臉寫滿遺憾的酒保。

他情不自禁的問道:“你是誰?”

酒保攤了攤手,“我是曾經的鎮長,也是現在的酒保。”

沈鴻雪搖了搖頭,“不。”

“我是在問,你究竟是誰?”

酒保的麵容如同融化的蠟油一般,開始變得模糊、流動,他整個人的麵容發生了難以描述的改變。

“或許,你可以叫你們賦予我的那個名字——”

“‘它‘。”

第 99 章

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呢?

時間回溯到危飛白還在閱讀“鎮長工作手冊”那時——

就在危飛白沉浸在閱讀中的那一刻, 一聲巨大的轟鳴從窗外傳來。

他循聲望向窗外,在層層疊疊屋簷後,灼熱的火光在遠處的逆十字下熊熊燃起。

那裡是教堂的所在之處!

發生了什麼?

危飛白來不及多想,轉頭尋找沈鴻雪的蹤影。

“小雪?”

屋內空無一人。

空蕩的房間內僅剩他空曠的回聲。

房間的大門不知何時已被關閉。

他也僅失神了一秒, 下一秒他便察覺到另一股令人不愉快的氣息。

“誰?”

“哦?這麼快就發現我了?”

危飛白的麵前, 空中忽然撕出一條漆黑的裂縫。

一隻拿著高禮帽的手從中伸出, 翻轉著手腕, 把禮帽蓋在自己的頭上。

裂縫在他踏出最後一隻腳後,即刻消失,不見蹤影。

那人優雅的彎腰行了一禮, 像是一出精彩的舞台區。

“主持人向您問好,親愛的先生。”

危飛白皺眉, “你來乾什麼?”

主持人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 笑嘻嘻道:“你猜~”

麵對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的調笑,實在是讓危飛白萬分作嘔。

他後退一步,嫌棄道:“你離我遠點。”

主持人卻好像找到了什麼樂子一樣, 嘴角瞬間上裂到耳朵根,手中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條白色的小手絹, 故作擦淚狀,“誒~我就這麼被討厭了嗎?”

危飛白麵無表情, “你這麼出來總要有個理由吧?”

主持人雙手在胸前比“X”,“卟卟——錯誤!主持人不能給玩家提供幫助!”

“這是規則!”

主持人的嘴角愈來愈向上揚起。

危飛白看著麵前詭異的“人”, 心中的不安感慢慢升起。

哪裡?是哪裡有遺漏?

他記得, 主持人曾說過, 找到“它”,然後呼喚他, 他就會出現。

但這裡隻有危飛白他一個人在這裡,他自認為還沒有找到“它”,自然也沒有呼喚主持人。

那他為什麼會出現呢?

等等!難道是!

危飛白的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

還沒等他把想法說出於口。

“當——當——”

恍若撼動靈魂的鐘聲驟然響起。

“時間到~”/“時間到了?”

主持人與危飛白同時脫口而出。

主持人“啪唧、啪唧”的鼓起掌來,“不愧是你哦,沒錯沒錯!”

危飛白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不對,我們明明隻經曆了兩天一夜!根本不到七天!”

主持人“嘿嘿”一笑,“當然,但你們之前可是昏迷了很久呢!加起來就到七天啦~”

危飛白也沒想到,這鬼東西居然會在這裡玩心眼。

主持人打了個響指,“恭喜您,現在可以加入我們啦。”

打下響指的瞬間,一股黑色的能量從二人之間向外擴散、侵蝕,如同幕布一般將二人包圍。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在巨大的轟鳴聲響起時,沈鴻雪也向窗外望去。

不同的是,在他的眼中,教堂不止是在著火,同時冒出許多飛舞著的巨大黑色觸手。

那觸手的模樣,與在醫院夢境中出現的觸手一般無二!

究竟發生了什麼?

沈鴻雪轉身,卻沒找到危飛白的身影。

“阿白?”

同一時空,同一位置,不同的空間。

二人的呼喚相互交疊……

“嘿!嘿!”

呼喊聲把沈鴻雪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他發現竟是有人在叫他,他循聲向窗外底下望去——

酒保正站在那裡向他招手,“快下來!快!情況緊急,彆墨跡了!”

沈鴻雪回頭看了眼危飛白消失的地方,權衡了兩秒後,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

這一躍,把酒保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果斷。

他拉著沈鴻雪的手,拔腿就跑,“沒時間解釋了,我們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酒保帶著沈鴻雪一路狂奔。

一路上,沈鴻雪看到原本應該空曠無人的小鎮中,冒出了許多的人,他們都在逃命。

遠處的教堂火光衝天,觸手飛舞,猶如巨大的怪物。

大地龜裂,路麵裂開的縫隙中伸出許多搖擺的觸手與紅色的長線。

鎮民們的哭喊聲、哀嚎聲、尖叫聲,連綿不斷,恍若人間煉獄。

觸手與紅線們不停地襲擊著人群,攻擊方式相同,都是插入人的腦袋之中。

被觸手襲擊的人從原本驚恐、掙紮變得安詳、和平,仿佛忘記了一切煩惱。

而被紅線襲擊的人,則是眼中冒出紅光,一臉狂熱與崇拜,嘴中不停呢喃著些什麼,跌跌撞撞的朝著教堂狂奔而去……

在他們二人狂奔許久之後,終於逃出了觸手與紅線的攻擊範圍。

酒保虛脫的靠在牆上,一個勁的喘氣。

沈鴻雪雙手抱胸,麵對麵站在酒保的正前方,一點都看不出經曆過運動的模樣。

看著酒保緩過來後,便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酒保靠牆滑落在地上,垂著頭講起,“這要從最開始講起,那時我剛剛來到這座小鎮……”

“……”(敘述工作手冊內容)

“之後,我卻再也沒見過任何一個送報的人。”

“我們像是一個孤島,接受不到任何外界的訊號,有時,我還會在想,外麵的世界是不是已經滅亡了。”

眼前的人如是說道。

沈鴻雪一臉複雜的看著麵前,滿臉寫滿遺憾的酒保。

他情不自禁的問道:“你是誰?”

酒保攤了攤手,“我是曾經的鎮長,也是現在的酒保。”

沈鴻雪搖了搖頭,“不。”

“我是在問,你究竟是誰?”

酒保的麵容如同融化的蠟油一般,開始變得模糊、流動,他整個人的麵容發生了難以描述的改變。

“或許,你可以叫你們賦予我的那個名字——”

“‘它‘。”

沈鴻雪一臉詫異,這竟然自己送上門了?

不對,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獲得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沈鴻雪沉思片刻後,打斷道:“等等,先彆說這個。”

他繼續追問,“那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之前在酒館獲取到的情報表明,鎮長之後是去世了的。

而且,這個次元門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著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和其他的次元門完全不同,也和學校教授的信息截然相反。

正常來講,次元門內的一切,都是某些碎片化的世界,這些碎片因為某些時間和空間的因素,與他所在的世界產生了某種聯係,而攻略次元門,則代表著與這塊碎片接軌。

從某種程度來講,碎片化的小世界是養分,用來壯哉他所在的完整世界。

而這裡這個完整的、已經滅亡的世界,按理來說,應該謹慎謹慎再謹慎的,畢竟,誰也不清楚和這種世界接軌,會不會導致他們原本就不太好的世界直接滅亡。

次元門管理局……

他不信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沈鴻雪的眼中閃過一縷暗芒。

“之後啊……”酒保陷入了回憶當中,“最開始,我隻是把它當場一場普通的天災。”

“直到後來……有人開始失蹤了,仿佛被無儘的灰霧吞沒,還有些人開始生病……毫無緣由的病症,找不到病因,也找不到治療的方案……人們開始恐慌,他們謹慎小心,神經兮兮,唯恐下一個受害的就是自己,直到……有一個人狂信徒自殺——”

“他自稱自己是為了登上極樂,扔下一切煩惱,所以舍去肉身,讓靈魂得到安眠……”

沈鴻雪聽的直皺眉,“這麼玄乎,誰信啊?”

酒保苦笑一聲,“你忘了,這個鎮子的宗教氣息特彆濃厚,更何況他是微笑著死去的,帶著一身的傷口,鮮血流儘而亡的,仿佛感受不到痛苦。”

“所以他們都相信了?”

“是的。”酒保點點頭,“他們變得比之前更加狂熱,為了讓鎮中隻有一個聲音,他們把所有不讚同他們的都劃為異教徒,一把火‘獻祭’的乾乾淨淨。”

“其中就包括你?”

“嗯。”酒保繼續道:“我死了,不知道為何,我又活了,雖然沒人能看到我,但我能看到這世界上的一切。”

“我看到了這場災難的起源——”

“是這個邪神!”酒保咬牙切齒,“最開始,隻是邪神的偶然一瞥,造就了這個鎮上百年前的大霧與怪物,那個女兒的胎兒隻是單純的變異,可愚昧無知的人們卻開始祭拜祂,呼喚祂的神名,讓這個世界和祂產生了一絲絲的聯係!”

“直到後來,經過幾百年長盛不衰的祭祀,這個世界的坐標在祂看來清晰可見,隻需要一點點小小的火苗,就能讓祂注意到這裡!”

“火苗?你是指之前說的向宇宙發射的信號?”

“是的。”

“然後呢?祂降臨了嗎?”

酒保搖了搖頭,“祂是超規格的存在,注視一眼就能讓人陷入徹底的瘋狂,如果祂真的降臨了,這個世界不會多存在一秒鐘。”

沈鴻雪不解道:“祂既然沒有降臨,那你們這個世界是怎麼走向滅亡的?”

酒保的牙齒磨的“咯咯”作響,“那些瘋子!”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自從我死後,這個鎮上沒有了鎮長,於是他們推舉出了一個新的鎮長,是那批狂信徒中的領導者。”

“他們為了得到這個邪神的一瞥,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把‘病’與信仰帶出了鎮子,一生二,二生四,無窮無儘,世界陷入了混亂。”

沈紅雪問道:“他們費這麼大功夫,目的是什麼?”

酒保答道:“他們的目的是把這個世界獻給邪神,換取邪神真身降臨。”

沈鴻雪又問道:“那這個遊戲又是什麼意思?”

酒保沉默了片刻,“這個遊戲的本質是一場獻祭。”

“至今為止,他們已經舉辦過無數次的獻祭了,馬上能量就快攢夠了,邪神也即將降臨。”

沈鴻雪刹那間,覺得頭皮發麻,這絕對是滅世之災。

他脫口而出,“有什麼辦法阻止嗎?”

說完就感覺不太對,哪有問對立方解決辦法的。

酒保搖了搖頭,“他們已經入侵你們的世界很久了,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

沈鴻雪一頭亂麻,酒保爆出來的訊息太多了,他有點理不清了。

“對了。”酒保忽然想起了什麼,“這場遊戲,或者說獻祭的主持人,就是現任的鎮長,也可以稱作為‘它’。”

酒保的話音剛落,沈鴻雪的背後,忽然出現一道次元門裂口。

酒保驚訝了一下,隨後微微一笑道:“看,你回去的通道已經打開了,你可以離開了。”

沈鴻雪的視線略過次元門,望向危飛白消失的地方。

酒保疑惑的問道:“你在擔心你的同伴嗎?”

“放心吧,我能感覺得出來,他比你強很多,一定能回去的。”

沈鴻雪微微點點頭。

他轉過身,“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酒保點點頭。

“‘它’到底是什麼?”

酒保沉思幾秒,“‘它’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主持人,也可以是這個鎮上的所有人,是一種能量……這很抽象,不太好形容,不知道這麼描述,你能聽的懂嗎?”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酒保微微一笑,“你是個好人。”

“謝謝。”

伴隨著沈鴻雪踏入次元門裂縫之中的腳步,古樸的鐘聲,驟然響起——

“當——當——”

酒保充耳不聞,目送沈鴻雪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垂下眼眸,雙手捂臉。

輕聲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捂住臉的雙手,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流下的洶湧淚水。

第 100 章

在另一邊, 另一重空間內。

主持人忽然向著某個方向望了一眼,笑輕聲呢喃道:“那邊已經搞定了嗎?那我也得加把勁了~”

“就讓我們,開始表演吧~”

話音未落,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大威壓從主持人的身上彌漫開來。

濃稠的黑煙宛如漆黑的泥漿, 從主持人的衣服內側流出, 彙集於地麵, 然後又如同翻滾的岩漿, 朝著危飛白漫延。

危飛白嚴陣以待,這個泥漿……好像是有生命的存在?

完全不同於之前在醫院夢境中遇見的。

他似乎,在泥漿中看到了一張張哀嚎、痛苦的麵容, 耳邊還陣陣響起完全聽不懂的囈語……

危飛白眨眨眼,他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眨了一下, 泥漿中的麵孔消失,再眨一下, 又出現了!

眨來眨去,泥漿不停變化,可耳邊的囈語聲卻越來越大, 他的頭也越來越疼!

他的心中不停湧出各種情緒,一會兒想放聲大哭, 一會又想仰天大笑……

真的太詭異了!

他的身體正在慢慢失控!

主持人看著危飛白震驚的神情,不由大笑道:“不用懷疑, 這是神的恩賜!神明給予我的偉力,不是你這種螻蟻可以抗衡的!”

危飛白用力的搖搖頭, 咬牙抗衡著體內澎湃的情緒, 手掌握拳, 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他咬牙切齒道:“就算是要死,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吧!你做的這一切究竟有何目的?‘它’究竟是誰?”

主持人單手捂臉, 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嗬嗬嗬、哈哈哈哈,你,你們,每次都這樣,死到臨頭了還是那麼天真!”

“你們?每次?”危飛白抓住他話語中奇怪的地方。

“沒錯!”主持人放下手,“不隻是你,每一個被我騙的團團轉的人,到頭來都會去執著這個答案。”

“真的太好笑了,答案真的重要嗎?反正馬上就要死了——哦不,不是死亡,是新生!”

危飛白死死盯著眼前的主持人,雖然看不清他的麵容,但那股癲狂的瘋勁兒,不用眼看都能感受的到。

“重要、非常重要!”這幾個字,幾乎是危飛白從牙間擠出來的。

主持人點點頭,“好,我滿足你!”

“這是一場偉大的獻祭儀式,是一個計劃,我們重複了無數次,終於!能量就要夠了!”

危飛白的腦中忽然冒出了許多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碎片式的信息,如同拚圖碎片散落在四周。

“鎮長的訃告……”

“鎮長的工作手冊……”

“失蹤的人……”

“信仰……祭祀……獻祭……”

但伴隨著對方的講述,關鍵信息被補充完全,這塊拚圖終於集齊了!

他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結論——

“你們一定去過其他的世界!”危飛白脫口而出。

“嗯?”主持人的動作卡頓住了,他有些危險的盯著危飛白,“你是怎麼知道的?”

危飛白向後撤了一步,“按照你所說,你們重複了無數次這個計劃,肯定失蹤了不少人,可大麵積失蹤絕對記錄在案,而且外麵那個世界次元門出現才區區數百年,所以,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唯一真相。”

主持人鼓了幾下掌,“不錯不錯,你還真敏銳啊,那你還發現了什麼?”

危飛白道:“所以,你是……現任鎮長?”

他看著主持人臉上意義不明的表情,繼續推測道:“不,沒有那麼簡單……”

他忽然想起當初在酒館遇見的“肉山”所說的話——

“你可以說我們是一抹幽魂,也可以說是一段被困在此處的記憶,但我們沒有死去,都依靠著這個小鎮活著。”

危飛白腦袋靈光一閃,原來謎底就寫在謎麵上!

“你就是‘它’!不,不對!”危飛白繼續思考著,“你不是‘它’,但‘它’是你!”

“‘它’是你們鎮中所有人的集合體!”

話音剛落,一條隻有危飛白能看見的透黑色提示框忽然出現——

【任務十六:找到‘它’,已完成。】

【獎勵:解開80%“枷鎖”。】

“哦!”主持人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我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不過,你猜到了這些,有什麼用呢?”

主持人邪肆一笑,他揮揮手,翻滾著的黑色泥漿,翻湧而上,步步緊逼危飛白。

危飛白看著包圍了自己的泥漿,退無可退,他的臉色越來越白,逐漸露出慌亂的神情。

“最後一個問題!”

主持人“嗯哼”一聲,“看在我這麼喜歡你的份上,你問吧,我看心情回答你。”

危飛白死死盯著主持人,“這個世界毀滅了嗎?”

主持人的笑容維持不住了,上揚的弧線撇了下來,甜膩膩的聲線變的粗糲,充滿憤怒。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

危飛白點點頭,主持人的表現正中他的所想。

他自言自語道:“看來還沒有毀滅,但瀕臨毀滅,所以能四處接軌其他世界,竊取彆的世界的能量。”

揭開的真相猶如被掀開的遮羞布,讓主持人惱羞成怒。

圍攻的泥漿一湧而上,把危飛白緊緊包裹住。

主持人癲狂的哈哈大笑,粗糲的聲音十分刺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時間嗎?”

“沒用的!”主持人雙手張開,“在神的偉力下,所有人都無法逃脫!”

他的聲音中忽然融入了許多聲音,仿佛眾人齊聲,“就讓我們融為一體吧!”

“嘭”的一聲。

包裹著危飛白的泥漿驟然炸開,露出毫發無損的危飛白本人。

此時,他臉上各種驚恐的情緒截然褪去,展露出平靜的麵龐。

“不可能!”主持人後退一步,他一臉震驚,活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能之物一般。

“汙穢之中殘存著萬眾之念,還有一絲神念,正常人看到就會難受,沾染就會陷入無儘的瘋狂,你怎麼可能會沒事!”

危飛白張了張手,瞅了眼麵前的麵板——

【80%的“枷鎖”,已打開。】

得益於身體的強化,他的視覺堪比低倍顯微鏡。

他發現,自己的手指邊緣,有一層幾乎緊緊貼著皮膚的薄膜。

這層薄膜,順著身體的輪廓,把他整個人都圍裹在內。

——這或許就是他能免疫黑泥的關鍵吧。

危飛白微微一笑,“我不知道哦。”一臉什麼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訴你的表情。

主持人霎時,更加憤怒了。

他一抬手,背後湧出無數根還在搖擺的黑色觸手。

下一刻,觸手們化作利刃——

瞬間向危飛白紮去。

直接被紮成了一小片“觸手林”。

“你這準頭也不行啊。”

一個輕佻的聲音近在咫尺。

主持人一驚,連忙拔出觸手們,那裡空空曠曠,隻留下觸手們紮出的大坑。

在哪兒?

主持人憤怒的四處尋找著危飛白的身影。

“在這兒呢!”

主持人循聲抬頭。

隻見危飛白以頭朝下的姿勢,蹲在天花板上。

這不符合重力學的一幕,讓主持人驚恐萬分,“你是什麼怪物!”

危飛白慢悠悠的站起身,閒庭信步的站在天花板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可真失禮啊。”

他輕輕一跳,下一秒,便出現在主持人的麵前。

“怎麼能叫人怪物呢。”

在主持人沒有反應過來前,先一步摘下了他的帽子。

“哇,連麵容都沒有的你,才是怪物吧?”

主持人的帽子下,是沒有麵容的五官,猶如隻畫了裂開大嘴笑的複活節彩蛋,唯一不同的是,蛋是平麵的,而他的臉,還是有起伏的,隻不過該有孔的地方沒有孔罷了。

主持人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

危飛白反手抓住了背後偷襲的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正在掙紮的紅線,像是蚯蚓一樣。

他認出了手上的東西,正是之前他在彆人精神世界裡抓到的東西。

他自言自語道:“原來這東西也是你們搞的……”

主持人見偷襲也不成,馬上就想要逃跑。

畢竟這“怪物”天克自己,汙穢的同化對他不起作用,用觸手攻擊這家夥速度飛快,用紅線進行精神攻擊,鬼知道對方是怎麼把紅線捏在手上的,這玩意隻是個投影!根本不存在於物質世界!

“你都兩次了,現在該我回禮了。”危飛白喃喃道。

主持人剛轉身,還沒跨出一步。

一股強大的威壓伴隨著巨大的危機感向著他襲來。

這是什麼?

原子彈?核彈?

不可能,這東西怎麼能帶的進來!

那是什麼?

他仿佛聽到了破空抵達音速的聲音。

視覺的最後,是一隻——沙包大的拳頭。

“嘭”的一聲。

主持人的下半身還保持著邁腿的姿勢,而上半身包括頭顱,已經被打成肉末。

血刺呼啦的濺了一地和一整麵牆壁。

牆上掛著的肉末,因為重力的影響,時不時掉下一塊。

“啪”的一下,缺少支撐的下半身也轟然倒地,栽倒在血沫之中。

危飛白甩甩拳頭上濺到的血跡。

“嘖,沒控製好力度。”

他甩了甩沒甩乾淨,於是蹲下身,在主持人褲子大腿的地方蹭了蹭。

瞥了眼那一地一牆的“戰果”。

自言自語道:“還是有點惡心的。”

危飛白瞅了瞅不知道何時出現的任務框——

【任務十八: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已完成。】

【獎勵:一個真相。】

他在心中暗罵,這玩意出現的也太晚了吧。

同時,他還有些好奇這個獎勵。

一個真相?

什麼的真相?

以什麼形式出現?

還沒等這些思緒在腦袋中轉一圈,下一刻,他便眼前一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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