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容清樺眼裡,如果這些東西,能讓母親複活過來,哪怕是多活一個小時,他都會眼都不眨的同意。
他們母子的關係,其實向來冷淡。
並不親密,也並不像是普通人家一樣緊湊。
容清樺的手指觸摸上了大提琴包上的名字,他垂眸,心想,可至少母親確實愛他的。她願意每周抽出時間來陪伴他,來見他,他就應該為她做點什麼。
現在還遠遠不夠。
容父還沒有付出代價,遠遠不夠。
他滿腦子的憤懣,消失在知瑤的敲門聲裡。
敲了兩下,就停了。
很急促的,而後又平靜,似乎勇氣已經消退掉了。
門外的小姑娘低著頭生了一會兒悶氣,才說:“……把傘還給我。”
聲音細細的。
小到幾乎聽不見。
在之前進門的時候,麵對他那句玩笑。
小姑娘的第一反應是氣的將手裡的傘丟向他。
力道很輕。
可當時她也忘記了這是柄剛用過,全都是水的傘,也就果不其然的,隻是稍微淋濕了半隻手臂的容清樺,得被迫換掉整身衣服。
不過這也是他自己活該,容清樺一句怨言都沒有。
隻是知瑤就不這麼看了。
她當時的反應,真的挺好玩的。
小姑娘的表情,就仿佛她自己是個壞人一樣。
他倒是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壞人。
容清樺輕笑出聲,他拿起了擱在桌上的傘,推門出去。
知瑤剛好探頭。
似乎想通過貓眼看看他在不在裡麵。
結果,這個糟糕的巧合就是直接一頭撞上了對方的胸膛。
帶著一點兒濕潤的水汽。
溫熱的,但卻並不算單薄——反正他一點都沒有影響的樣子,晃都沒有晃一下。
她捂著額頭,哀怨的看著他。
眼睛裡淚蒙蒙的哎呦了一聲:“你肯定是故意的……”
誰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現在肯定不相互!
容清樺好笑的看著她,小姑娘的額頭已經出現了一點紅印。看起來真的用力不輕,她委屈到眉頭都要蹙到一起了。
他俯下身去。
在知瑤瞪大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
小姑娘腦子裡刹那斷了電。
都忘記了躲開。
但他也隻是像是對待小孩兒一樣,輕輕的吹了吹她額頭上的紅印。
“不疼了。”他輕聲說。
又仿佛帶著點兒笑:“乖瑤瑤,不哭。”
知瑤:“……”
她僵硬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推開他。
然後自閉的靠著牆蹲了下去,將臉埋在膝蓋裡,雙手環住了腿,將自己縮成了一個小球兒,露出在外的耳根都是血一樣的通紅。
好想打他。
但是又不行,隻能自閉。
容清樺發覺把人惹急了,真怕她哭。
哄了半天。
聲音才低低的傳出來。
小姑娘悶聲悶氣的:“……你真的壞死了,離我遠點兒。”
容清樺比她想的還要壞,聲音裡還是帶著笑。
還特意在她麵前搖晃了兩下她的傘,也不管她看的看不到,溫聲問她:“你的傘呢,就不要了?”
她想了半天,最後小心翼翼將手伸出去。
一點點,臉還是不肯抬起來。
更像小蘑菇了。
結果入手的觸感不一樣。
好像是個盒子,還有點重。
知瑤匪夷所思的抬起頭來,又不敢抬太快,怕撞見他。
結果人已經下樓了。
知瑤鬆了口氣,慢吞吞地站起來。
還是覺得臉上燒的厲害,耳根也燙,連懷裡抱著的盒子都忘記了拆開來看看。
她的傘就放在麵前。
知瑤心想,算他還有點良知,知道她尷尬特意離開了。
——不然確實……挺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