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投敵(2 / 2)

稍頓,他輕笑一聲:“而且,王後已經快六十歲了,但我才十六歲,總得為自己籌謀將來。”

巴爾半信半疑,但伯伊說的確實沒錯,阿蒙霍特普一世二十多就死了,二世也隻活到三十多,梅麗特活到五十多歲,這讓依附他的勢力安心的同時也憂心,生怕她什麼時候就去見拉神了。

梅麗特王後甚至沒有一個繼承人,一旦她去世,整個權利體係都將分崩離析,她執政的這些年得罪的人猶如過江之卿,現有的勢力必然會遭到巨大的反撲。

“你不怕王後發現?”巴爾問。

伯伊:“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巴爾愣了下,把這句話默念了一遍,竟然有點被震動到。

這是抱著怎樣的覺悟,才能說出這樣的話,眼前的人細算下來也不過就比他大上一歲而已。

“梅麗特給我安排的任務就是監視陛下,乾擾陛下的學習進程,固定時間去和她彙報。”

伯伊說:“我沒辦法保證我的消息一定正確,畢竟王後向來謹慎,鮮少交心,這需要你們自己去判斷,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

巴特:“你要是故意騙我們怎麼辦?”

伯伊挑眉反問:“合作的基礎是信任,而且偌大的神殿總不會沒有一點自己的信息渠道吧?”

神殿縱使被梅麗特極力打壓,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該是有些底蘊的。

“可是……”巴特還想說什麼,巴爾伸手攔住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這才對伯伊說到:“我會轉達,合作與否會有上麵的人定奪。”

“可是他就不像是個好人。”巴特小聲嘀咕。

巴爾瞪他一眼,巴特努努嘴,安分地不說話了。

“回吧。”伯伊輕笑一聲,也不管這兩人是什麼反應徑自回了宮殿。

天一擦黑,整個法老宮殿就逐漸陷入了安靜。

麥涅烏的四個隨侍也都被伯伊打發下去,各自休息。

躺在陌生的床上,伯伊一如既往地失眠。

他非常認床,在陌生的地方會失眠睡不著,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彆人,就連跟在他身邊的夏行都不知道。

神殿的人以為他是起得早,但其實他昨晚就一宿都沒睡著,閉上眼腦子卻很清醒,甚至知道昨晚有兩個人從他門前經過,是去偷吃宵夜的。

兩天一夜沒有睡覺,身體已經疲憊到了極致,胸口發悶,額角隱隱抽痛。

伯伊閉著眼,心想,昏迷上兩次就好了。

人的身體是有自我保護機製的,哪怕他主觀上無法入眠,身體到了臨界點也會陷入休眠的。

這個宮殿不大,四個隨侍住在同一個房間裡。

巴特洗漱完正要躺下睡覺,就感覺手臂被人戳了一下,他偏頭,正好看到對方的臉,是宮殿裡駐紮的隨侍。

他皺了皺眉,凶巴巴地問:“乾嘛?”

小隨侍也不過十三歲,被他這個一吼就懵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磕磕巴巴道:“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這麼凶乾嘛!”

已知阿伊是梅麗特的枕邊人,梅麗特謹慎的性子,必然會在這宮殿裡安插自己的眼線。

巴特不樂意和有可能是梅麗特眼線的人多說話,但看小隨時都快被他吼哭了,也有點心虛:“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

小隨時揉揉眼睛,不高興地說:“你家住尼羅河啊,管這麼寬。”

巴特懶得和小孩兒吵架,問他:“你想找我聊什麼?”

說著他往旁邊看了眼,宮殿另一個小隨從也偷摸著往這邊看,似乎對他們聊天的內容很感興趣。

他心立刻提了起來,這兩個隨侍不會是想從他這裡套點什麼出來吧。

小隨從哪裡知道巴特神奇的腦子裡已經快進到泄露神殿秘密被暗殺這樣的情節了,他看了眼外麵,小聲地說:“阿伊大人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麼啊?”

“什麼說什麼?”巴特覺得自己表現好極了,非常地警惕。

小隨從:“比如我們犯了什麼錯,不想要我們什麼的。”

巴特: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

“沒說,”他搖搖頭,“根本就沒提過你們倆。”

聽前麵沒說,小隨從鬆了口氣,但聽到後麵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根本就沒提,是沒提還是不想提?

“你為啥會這麼想?”巴特還挺好奇,這倆小孩兒在宮殿一天,結果就琢磨出這點東西。

小隨從癟癟嘴,很是失落:“阿伊大人今天都沒問過我們名字,不讓我們服侍,也沒和我們說話。”

但阿伊大人當著他們的麵問了巴特和巴爾的名字,臉上還一直笑著。

巴特一愣,心想,這小孩兒難不成是看他不怎麼聰明所以來忽悠他?

但瞅著這人表情還挺真實的。

早上沐浴時間還挺長的,竟然都沒有說過話?

“不說就不說唄,”巴特想了想,拍拍小孩兒的肩,“可能就是泡澡的時候嘴巴乾不想說話,不說也沒啥的。”

小隨從一聽更喪了,苦著臉都快哭出來了:“那不行,這活計是我掏空家底才換來的,要是阿伊大人不要我,我就白白打點了。”

聽說法老宮殿的工作輕鬆不臟,領的俸祿還多,他才過來半個月,俸祿都還沒領過,這要是被調走了,他能哭死。

巴特愣了愣:“啊?你不是梅麗特的人啊?”

小隨從一臉懵:“啊?我是法老宮殿的人啊。”

說完他又看看自己身邊,這不就是法老宮殿嗎?

“那沒事了。”巴特一樂,“那咱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你叫什麼名字?”

“塔那羅,”小隨從完全沒懂他們怎麼突然就成好朋友了,但並不妨礙他滿麵愁容:“唉,我的金飯碗。”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小隨從也就回去自己的床鋪了。

剛一會去,另一個小隨侍立刻湊上來,心急火燎地問:“他怎麼說?”

塔那羅苦著臉:“他是阿伊大人沒提過咱們。”

另一個小隨從如喪考妣:“那完了,我們白花心思了。”

塔那羅長歎一口氣。

門口,巴爾端著盆走進來,問:“你們在聊什麼?”

一進來就看巴特和宮殿駐守的小隨侍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巴特拉住他,神神秘秘地說:“我有一手消息。”

“什麼?”巴爾不抱希望,但還是配合地接話。

“那個叫塔那羅的小孩兒不是梅麗特那邊的人。”他把剛剛的聊天複述一遍,“我覺得可信度挺高的。”

巴爾聽的認真,等他說完才開口:“那另一個呢,他認識嗎?”

巴特:“我沒問。”

巴爾:“………”

眼看哥哥對自己喪失表情,巴特連忙挽救性補充道:“塔那羅還說,阿伊今天洗澡沒跟他們說話。”

巴爾沉吟片刻:“你是說阿伊故意冷著他們,以示對神殿的誠意?”

巴特愣了下,他倒是沒這個意思,但聽上去好像很有道理,於是點點頭:“對。”

“我知道了,我會一直反饋給大祭司,睡吧,明天我抽空出去一趟。”巴爾說。

“好。”

一夜無話。

再睜眼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伯伊起身時,腦袋眩暈了下差點沒站住,幸好旁邊的隨侍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阿伊大人是頭疾犯了嗎?”那隨從神色擔憂地問。

伯伊挑了下眉,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隨從低聲說:“塔那羅。”

伯伊微微頷首,推開他的手說:“你跟我來,我找書幫我搭把手。”

塔那羅說好,跟著他一起進了書房。

關上門,伯伊坐在書桌前,招招手,塔那羅不明所以地走過去。

“幫我傳個話給梅麗特王後。”伯伊說。

塔那羅頓了下,壓低聲音:“什麼?”

伯伊彎了彎唇:“神殿的人想拉攏我,我準備答應他們,給王後當插在神殿的暗樁。”

塔那羅微微皺眉,不相信地說:“神殿會相信你?”

伯伊笑睨著他:“試試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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