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寒門04(1 / 2)

方暇可不知道被他認為是傲天3號的洪子睦這會兒內心如何的洶湧。方暇當然知道對方剛才那篇文章好,但是想想這是一個傲天,這種程度不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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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對方那書麵語的表達方式,明顯不是現場想出來的,方暇猜這情況是“老師提問正撞上以前做的模擬練習”,要這樣子還不出彩,那真是沒天理了。

說實話,聽完了傲天這一番精彩論述之後,再聽彆的學生的回答確實有點索然無味,但是方暇還記得自己當年陪讀小商欽的時候,他到底是怎麼為那些先生明目張膽的偏心眼兒生氣的——總不能罵過了彆人沒有師德,他自己再乾出差不多的事。

而且傲天那是多少年才能出一個?

要真的和對方比,那純粹是叫人活不下去,做人還是得要想開一點,發掘自己的長處,和以前比起來有進步才是真的進步。

看著回答得差不多了,方暇的目光在學舍內環視了一圈,倒是注意到了那個他還有印象的少年。思及對方那天的言談,方暇對他這會兒有什麼想法還是挺感興趣的,但是將人叫起來之前,卻先一步注意到對方難看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叫人。

……

楊守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隻是再一次的、他剛有點模糊的想法,便被另一個人先一步說出,甚至比他那隻是剛剛有個頭緒的想法更完整、更完善。楊守澈覺得自己該高興的,畢竟知己難尋、倘若有個人和自己的觀點完全一致,那是多大的幸事,但是那股不適感就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楊守澈這麼晃著神,一不留神又成了最後離開的那一個。

等他終於從那狀態中回過神來,學舍裡麵就已經空空蕩蕩,隻剩他一個了。

若是往常興許人並沒有走得這麼快,隻是今日為慶賀洪子睦回來,說是要辦場文會。書院裡難得有場熱鬨事,就連楊守澈的同鄉好友楊孤鳴都已經和他打了招呼,先走一步。

書院裡都是讀書人,這種文會以前當然也有過,隻是楊守澈去過一回之後便沒有再去了。對外的理由是他不擅辭賦,唯一去過的那次文會上表現平平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隻是楊守澈知道並非如此。

那日以“春景”為題,他確實做了一首詩,隻不過被腦海中的那個鬼物打擾,未來得及寫於紙上,可他穩了穩心神,帶要動筆之際,另一個人已經先一步吟誦出來,幾乎是一字不差。

楊守澈不知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但是事情偏偏就發生在他的眼前,讓他連否認都做不到。

若說抄襲更不可能,畢竟這是他剛剛推敲成的句子,還未落於筆下。

倒是那位洪首席,言及那是他昔日所作的詩句,隻是覺得此刻應景所以拿來用了,還與諸位同窗道了歉。

楊守澈聽罷卻隻覺冷汗背生,不知自己倘若將那句子落入紙上,這會兒該如何辯解……不,也或許不用辯解,旁人興許隻覺他覺此詩甚好,故而抄錄下來。

那之後,未免類似的事發生,楊守澈再未作過詩了。

倒是洪子睦仍舊時有佳篇在學子中傳唱,楊守澈也讀過,撇開人講,確實是極好的句子,更是有幾首讓他心生莫名的感觸,但一想到這句子出自那人之手,那些不適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楊守澈晃著神想著這些,眼前突然多了杯冒著氤氳熱氣的茶水。

應屏書院對夫子的待遇極好,不僅體現在豐厚的月錢上,也體現在日常周到的待遇上,夫子講課的桌案旁,設了個焙水用的小烤爐,專門供夫子沏茶水。

方暇將那杯熱水遞過去,問:“我方才看你臉色不大好?可是身體不適?”

這個突如其來的關切讓楊守澈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連忙站起身來,恭敬道:“不,並未,勞夫子掛心了。”

方暇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又接著:“那是有什麼地方沒聽懂嗎?”

楊守澈臉色難看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但是以他的性格,也萬不可能說出“都懂了”這樣的狂妄之言,這會兒被這麼問了也順勢提出了幾個還有疑慮之處,不知不覺就那麼討教起來。

楊守澈知曉,方夫子對學生從來都是循循善誘,更願意讓學生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會兒也不例外,他稍不留神就被帶著說了不少自己的看法,等反應過來之後,臉色一白、連忙住了口。

夫子也聽到了洪子睦所說的那番論述,這會兒再聽他的會覺如何?

和對方比起來,自己這會兒像是拾人牙慧,又是可笑、又是不堪。

方暇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兩人想法確實有相似之處,可洪子睦所說的明顯老辣許多。

雖然方暇在前兩個世界都不算是正式參與朝政,但是到底也見識得多了,洪子睦那篇文章裡有許多像是各種利益斡旋妥協後的結果,相比較而言,楊守澈的想法就少年意氣多了。

就實際操作而言,前者更具可行性,但是對於沒經曆過官場毒打的年輕人,後一種想法才是更普遍的。畢竟不可能人人都是龍傲天,在這個年紀能有這種想法,已經很不容易了,方暇再次肯定了之前自己那“這是個不顯山露水的小天才”的想法,按照兩人這根源上非常相似的觀點,再加上現在的同窗關係,這位說不定以後還是傲天的左膀右臂。

方暇看了看楊守澈的表情,明顯像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倒也沒有再勉強他繼續聊下去,而是點了點頭,溫和道:“下次有什麼問題,還可以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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