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下午兩點,黑發青年冷漠地插著褲兜離開了浴室。
後方浴室閃亮得仿佛能發光,就連鮮少有人會使用的儲物櫃都被打掃得一乾二淨,簡直像是新裝修過一樣。
他徑直回到寢室,換上黑色的常服,想了想,他將掛在門上的雨天娃娃摘下來,丟到衣櫃的深處。
“哢噠”,門合上了。
千代穀早織繃著臉站在某個小巷口,心裡把琴酒翻來覆去罵了幾百遍,恨不得直接快進到劇情結束,看著他鐵窗淚。
旁邊有路過的行人,愣是打了個哆嗦,全被她這冷冽的氣質給凍得快步走。
客服在默默地圍觀,順便欣賞著千代穀早織畫的“神索暴打琴酒”圖,心中暗暗思忖著,現在到底是宿主在入戲被洗腦狀態的千代穀徹,還是被琴酒給氣到殺氣亂飆。
思考了半晌,它篤定地想——肯定兩者都有啊!
不愧是它的宿主,連生氣都有著不同角度的作用!
我就很好奇他有這種疑心病,為什麼沒有發現原本主線中的波本是降穀零。
千代穀早織在心底說然後組織裡還那麼多臥底……究竟是琴酒的問題,還是每個人都有開掛?
客服覺得這個很難解釋,它隻能有些艱難地道您說得對,琴酒就應該鐵窗淚!不過咱得等等主線……
千代穀早織在心底“嗬嗬”一聲,覺得所謂的劇情就是很有意思的一種東西。
起碼她作為不受庇護的一員,還得應付琴酒有事沒事的試探,就很頭疼。
她很快接到了琴酒的電話,後者冷冷地道“出來。”
心情不是很美妙的千代穀早織也冷冷地回“你過來,我不想大庭廣眾上你的車!”
對麵沉默了一下,很快就掛掉了電話。
很快,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就停在了巷口,將路過的通道遮擋得嚴嚴實實,銀發殺手搖下車窗,露出一雙寫滿不耐的幽綠眼睛。
伏特加不在,他竟然是一個人來的。
千代穀早織走過去,剛想拉後車門,前方一個黑色物體拋來,她下意識伸手接,發現是個車鑰匙。
琴酒直接下車,靠在車邊,手中不知何時點著的香煙在車鏡旁磕了磕,他冷淡地道“你來開車。”
千代穀早織才懶得理他,她徑直拉開車門,坐到後麵,將車鑰匙拋到前座。
她坐的位置與上次開著神索馬甲坐著的地方一樣,旁邊的皮質靠背上還有個彈孔沒有修複,想必也是給琴酒造成了持久性傷害。
“我沒駕照。”她坦然地道,“而且,我覺得你並不想見識我的車技。”
琴酒頓了頓“你今年21?”
“嗯。”
“那為什麼不去考。”
千代穀早織麵上一片漠然,實話實說,言簡意賅“窮,沒車。”
實際上她會開也不可能給琴酒當司機。
剛把煙掐滅的琴酒“……”
這個理由過於氣壯,甚至讓人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銀發殺手身邊的氣壓低了兩分,但還是坐回了駕駛位,拿出手機點了點,準備發動前往任務地點。
千代穀早織低下頭,拿出手機看琴酒轉發給他的任務。
因為格蘭瑪尼的忠誠程度還需要試探,因此每次發布的任務要不是臨時合作,要不就是實時監聽監控,嚴防死守。
千代穀早織前一個月大部分都是監視下的任務,與琴酒單獨合作倒也是頭一次。
不過問題不大,組織殺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什麼好人,把黑吃黑貫徹到底,不然警察也不至於那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雖然阻止不了,但自己偶爾擺爛失誤幾次,也還算湊合。
[哈哈哈鵝鵝鵝第一次覺得黑徹怎麼跟大爺似的,理直氣壯讓琴酒過來接人,還當司機,詭異地感覺好爽!]
[笑死了,不想大庭廣眾上車,赤|裸|裸的嫌棄啊!]
[看琴酒吃癟真的很爽]
[toru這理由太真實了……窮得買不起車自然不會去學(淚目)我的好大兒你什麼時候能摘掉貧窮的稱號啊!!]
[我就想知道組織不發工資嗎?]
[樓上,你想想加拿大威士忌的樣子(打工人震怒jg)]
[淦,怒起來了,這是什麼萬惡資本主義酒廠,活該被推翻!!!]
[話說都沒人關心雨天娃娃嗎!!還有toru到底是什麼王者啊,這浴室地板都能反光了吧!(貓貓升華jg)]
[雨天娃娃代表著toru對早織的牽掛,可現在來看,白徹對姐姐的存在於黑暗中的事實感到了絕望,而黑徹更乾脆,他就是情緒反轉後想要乾掉神索……]
[giao,求求了,這姐弟怎麼見麵啊?!白徹逃避的話,以黑徹的行動力跟神索打起來真的很簡單!!]
[好家夥,我的姐弟貼貼朝相愛相殺發展了?]
[我有點好奇,現在這種精分似的toru,到底是算一個人還是算兩個人,照理說是一個人,但是一個人能自己折騰自己的真的很少見……(風中淩亂)]
[你到底有幾個好弟弟(神索版)]
“昨天你觸發第一次回溯了,為什麼沒把反應及時上傳?”琴酒一邊開車,一邊通過車內後視鏡向後看。
黑發青年低著頭看手機,有些沉重的金屬鏡框遮擋了他的半張臉,令他麵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聞言,他微微抬眸,語氣沉靜地道“脫不開身,班裡的警校生過於熱情。”
琴酒從鏡中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耐煩,嗤笑了一聲。
他查資料自然清楚,以往的千代穀徹在警察學校裡的人氣有多麼高,甚至說因為他曾經的“英勇事跡”,還沒入職都已經引起過一波討論了。
在消失近一個月有餘的情況下,回校被關心的同學攔住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不過,若是讓那群沒什麼頭腦的警校生們知道,如今的格蘭瑪尼心中對他們的厭煩,想必那畫麵一定很美。
“那你就現在說吧。”琴酒淡淡地道,“速戰速決。”
目前這個實驗的負責人是琴酒,根本上來說也是他的指引人,向他彙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千代穀徹頓了頓,將眼鏡摘下,放在一邊,與神索極為相似的容貌露了出來。
此刻下午兩點半,陽光自車窗斜照進來,映在青年與常人相比過於白皙的臉龐上,眼睫扇動間掃下一片陰影,他的渾身上下除黑白外並無其他雜色,連唇色都淺淡於無。
似乎少了眼鏡作為掩飾的輔佐物,千代穀徹連僅剩的感情波動都懶得偽裝,他端正地坐著,漠然地平視著前方,像是公事公辦的機器人,連語調都沒有絲毫起伏。
琴酒難得沒有闖紅燈迅速趕往任務地點,在等待的途中,他指尖輕點著方向盤,時不時打斷彙報,享受著掌握著節奏的氣氛。
“思維空白期持續了多久?”他不鹹不淡地問道,“為什麼會曠掉晚上的活動?”
“我有幾個關係比較親近的同學,很難蒙騙過去。”千代穀徹皺了皺眉,“如果不調動情緒和心思對付,晚上的活動很容易出意外。”
“看起來他們確實給你帶來了不少乾擾。”琴酒中肯地評價,“還有半個月畢業,你應該不至於演技差到會被他們發現的程度吧?”
千代穀徹抬頭看他“我就是我,不是嗎?”
既然他就是千代穀徹,哪怕被發現,那些人也不可能找出任何證據來駁倒他,隻是實質上的證據沒有,但其他的方麵——
想起那幾人遮遮掩掩離開的背影,望向他的試探眼神……
琴酒眼中難得出現了一抹訝然,他突然低笑起來“你在懷疑什麼?”
青年抿著唇,一時沒有開口,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將淺薄到幾乎沒有的情緒壓下。
“我希望你記住現在自己的身份。”銀發殺手停下笑聲,又恢複了冷淡的態度,“彆沉溺於跟警校生們的過家家,如果他們發現你手上沾的血——後果你自己清楚。”
男人的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其中的敲打之意也昭然若揭。
千代穀徹下意識收緊雙手,仿佛抓握住什麼武器,槍響與慘叫一時間出現在耳際,燃燒的火焰劈啪作響,將天邊映成曼麗的紅色。
他眼睫微顫,黑眸中一片沉鬱“我明白的。”
他道“一切聽從那位先生的指令,為組織掃除一切困難。”
“希望你說到做到。”琴酒不鹹不淡地道,“畢竟在某種程度上,你的價值比神索更高。”
話音未落,後座的黑發青年猛地一顫,如同平靜的冰麵破碎一般,那雙氤氳著寒意的眼眸陡然迸發出激烈的情感和殺意。
似乎是有些壓抑不住,他很快閉上眼睛,胸膛劇烈起伏,不由得咳嗽了幾聲。
像是被觸犯到死穴的野獸,想要露出獠牙撲上去,卻因脖頸上的鏈子而隻能在原地打轉,露出不甘的表情。
“不要在我麵前提她。”他磨了磨牙道,“除非讓我見她一次!”
琴酒這次連頭都懶得回,隻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又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