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娘歎道:“我這不是想著,侯爺都躺了快三個月了,卻是半點起色都沒有,這樣的苦日子還得熬多久啊?”
這話明顯就在點雲箏了。
雲箏默默地垂下眼皮,一聲不敢吭。
五姨娘眼尾餘光瞥了她一眼,麵上卻是半點不顯:“侯爺吉人自有天相,沙場上刀光劍影、屍山血海都闖過來了,如何能被這小小中風所難住?”
她說著給三姨娘喂了張牌。
三姨娘得了好處,也笑著附和:“從前侯爺好的時候,八妹妹最是得寵。莫不是三個月沒有侯爺的滋潤,夜裡覺著寂寞了?”
“三姐姐可彆打趣我。”
八姨娘是風塵女出身,聽到這種調侃壓根不帶害羞,反倒譏誚回了三姨娘一嘴:“三姐姐跟了侯爺這些年,怕是早已習慣了夜裡獨眠的滋味吧?”
三姨娘麵色一變,剛想罵回去。
八姨娘又將矛頭調轉了一旁看熱鬨的雲箏:“不過三姐姐也彆難受,好歹你也嘗過男人的滋味。不像咱們九妹妹,才嫁進府裡,還沒被侯爺寵幸呢,就過上了獨守空房的日子。”
她那雙美眸閃著惡意,似笑非笑問雲箏:“妹妹夜裡,可還睡得好?”
雲箏心下咯噔一下。
想到昨夜與陸行舟的廝混,她有些心虛,偏臉避開八姨娘的注視,小聲道:“多謝八姨娘關心,我睡得很好。”
“行了,八妹妹,小九年紀小,又還是個雛兒,哪裡會想那些。”
七姨娘安慰著雲箏,笑容有些曖昧:“等侯爺醒了,召幸你了,你便知道這男女之事的快活了。”
這話一出,桌上嘗過風月的姨娘都笑了起來。
雲箏則是尷尬地賠著笑,腦中浮現三少爺對她做的那些事。
親吻的時候,的確有些奇怪的、說不上的舒服感覺。
可他握著她的手不斷摩挲時,她隻覺得累,並沒覺得有多快活。
看來還是得等侯爺醒來,她才能明白她們話中的意思。
葉子牌一直打到了傍晚,雲箏也沒能上桌——
八姨娘手氣好,一直占著位置不肯下。
雲箏也不好與她爭,一個下午就老老實實在旁邊喝茶吃糕點。
待到散去,她揣著滿肚子的桂花糕回到倚梅園,小桃也回來了。
一見到雲箏,小桃滿臉歡喜:“主子,您回來得正好!”
雲箏見她笑得這般開心,不由打趣:“怎麼,撿到金元寶了?”
“嘿嘿,差也差不多!”
小桃上前拉著她的衣袖:“您快過來看。”
雲箏走上前,便見桌上放著一個油紙包,還有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
“這是主子您想吃的糖葫蘆。”
小桃笑著指向那個荷包:“這些都是您繡品賣的錢。”
雲箏拿起荷包,沉甸甸的,打開一看,竟塞了滿滿當當的銅錢。
她掂量著估摸有兩貫錢!
“竟然賣了這麼多!”雲箏眉眼間也染上驚喜笑意。
“是啊,刺繡鋪子的老板說您的手藝特彆好,拿去賣的繡品很受歡迎,幾乎一到店就賣空了呢。”
小桃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美滋滋道:“他還與我說,讓您多繡些,也能賺得更多。”
雲箏拿著那個荷包,滿口應下,又拉著小桃坐下,要與她分賬。
主仆倆正歡歡喜喜分著錢時,忽然院門外響起一陣喧鬨動靜。
還沒等雲箏和小桃反應過來,便見鳳鵉院的魏嬤嬤帶著兩個粗使婆子闖了進來。
她那雙三角眼往桌上的銀錢一瞟,又朝雲箏主仆看了眼,麵容沉肅,大手一揮:“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