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被問得一愣,隨即連忙搖頭,“回侯爺,妾身並無不適,隻是染了風寒,所以多穿了些。”
勇威侯看著她,目光深沉如海,仿佛要將她看透。
雲箏心下一緊,低垂著頭,不敢出聲。
好在最後,勇威候隻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雲箏暗暗鬆了口氣,過了會兒,又道,“侯爺,妾身入府也半年有餘,妾身想……”
她有些扭捏,不知曉該如何告訴勇威侯要出府賣東西的事兒。
勇威侯好歹也比雲箏多活了那麼幾年,她話沒說完,他便猜到她想要做什麼。
“這幾日我院中的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箏兒替本侯去外麵買些回來如何?”
雲箏本以為他打斷自己,定是不同意自己出府,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讓自己出去替他買茶。
雲箏有些發怵,還是勇威侯又喚了她一聲,“不想出去?”
她立即回神,“沒有,妾身定不辱侯爺使命!”
不過就是買個茶,她說得這麼一本正經,勇威侯不禁笑出聲,聲音爽朗。
雲箏耳尖微微泛紅,也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話似乎有些呆了。
“侯爺想喝什麼茶?”
雲箏跟著五姨娘喝了一段時日,對茶也不似當初那般一無所知。至少對於那些聲名遠揚的品種,她已然能夠如數家珍。
“你去城中的‘鑫仁茶莊’,報我的名字,那掌櫃的自會知曉要給你什麼。”
勇威侯名聲在外,又常去那家茶莊,掌櫃的早就熟知了他的喜好,自不用雲箏特地去記。
“你既要出府,也得與夫人報備一聲。再傳我的話,叫她從內賬支些銀兩,你出府若是看上什麼喜歡的,便也一同買回來。”
雲箏有些受寵若驚,“侯爺,妾身有銀子的!”
她本就是要出府去賣繡花,其實用不著侯爺再給錢。
“你一嫁進來,本侯便病了,也沒疼你什麼,這侯府裡的姨娘要麼喜歡胭脂首飾,要麼喜歡珠寶釵環,你也去為自己置辦幾套衣裳。”
勇威侯說這話,是因為再過不久便是花燈節,這是個舉國歡慶、燈火輝煌的日子,整個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氛圍中。
侯府,作為京城的顯赫世家,自也不會錯過這樣的盛會。每年的花燈節,侯府都會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雲箏平日裡在府裡穿得最為低調,也就幾件襦裙。
勇威侯方才目光下移,便瞧見了她那裙擺上有些破損。
侯府也不是養不起她這麼個九姨娘,何必穿得如此寒酸。
雲箏並未察覺到勇威侯的異樣,柔柔地與勇威候道了謝,便離開鬆濤苑,朝倚梅園而去。
雖不知大夫人知道自己要出府的事兒會不會不悅,但這是侯爺吩咐下來的。
想必……大夫人應當也不會太為難自己?
正沉思著,忽的前頭一道清朗的嗓音傳來。
“九姨娘這是剛從父親的院裡出來?”
雲箏一怔,抬起眼,便見二少爺陸行易迎麵走來。
雲箏忙收斂心神,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妾身見過二少爺,二少爺安好。”
陸行易乃是讀書人,一舉一動都溫文爾雅。
雲箏想起自己上次因情緒低落而對他說的那些衝動之語,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尷尬。
“二少爺,上次妾身心情不好,說的都是氣話,還請二少爺不要往心裡去。”
陸行易自然知曉她說的是讓自己今後不必再送書的事兒。
“九姨娘既不想看書,也不必勉強。”
他悠然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股灑脫隨意,“正好我手中有兩張京城戲班子的票,若姨娘有興趣,倒可以去聽聽戲。”
說著,他伸出手,將兩張精致的戲票遞到雲箏麵前。
雲箏低頭一看,隻見票麵上印著幾行古色古香的文字,雖有些字她不認識,但也能感受到那份典雅與高貴。
“京城來了新的戲班子?”
“說是從江南來的,一票難求,唱的也是家喻戶曉的故事,《牡丹亭》。”
雲箏哪怕沒讀過書,也從彆人口中聽過這《牡丹亭》的故事。那戲中的故事,被傳得婉約動人,令人心馳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