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忐忑不安地垂著眼皮,極力裝出平靜,卻聽陸行舟開口“抬起臉。”
雲箏微怔,緩緩抬起小臉,卻發現肩膀一沉。
陸行舟將他的玄色外衫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心跳加速,眼角露出一絲驚訝。
陸行舟卻沒有再和她說話,轉身離去。
雲箏輕吐一口濁氣,看著他漸行漸遠,輕拍胸脯。
幾日前雲箏還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如今卻對他多了幾分疏離。
這讓陸行舟心生疑惑,自己究竟做了何事,致使雲箏態度轉變如此?
其實,雲箏對陸行舟一直心存戒備,隻是擔心他們之間的感情會牽連無辜之人,才一直不敢有所抗拒,順從於他。
而如今她已經沒了軟肋,除了兒子。
雲箏感受著肩上的披風,清風輕拂臉頰,帶來陣陣清爽,這才稍緩胃裡的嘔吐之感,她重新回到船艙裡休息。
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落在寬闊的河麵上,水麵上的波紋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雲箏剛從夢中醒來,還未完全清醒,門口就傳來了丫鬟的聲音“娘子,您醒了嗎?大人有請。”
她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物,便向船艙內走去。
丫鬟引著她穿過長廊,來到了一間雅致的房間。
房間裡,陸行舟正坐在桌旁,麵前的飯菜熱氣騰騰,顯然是剛剛準備好。
雲箏看著這一桌豐盛的飯菜,卻毫無食欲,胃裡翻江倒海,但還是強忍著不適,走到桌前坐下。
陸行舟見她到來,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這兩日忙於押送犯人之事,都未能與你好好吃頓飯。”
他邊說邊夾起一塊精致的菜肴,放在雲箏的碗裡,“嘗嘗船上師傅的手藝。”
雲箏的表情頓了頓,答道“我不餓。”
陸行舟被拒後,明顯露出不悅之色。
他已做出退讓,自從上船後,她就變得異常疏離,他放下筷子,另一隻手捂住腹部,輕咳一聲“箏兒……你就如此恨我?”
雲箏沉默不語,還是拿起筷子,夾起一道菜吃了下去。
陸行舟見她吃了幾口,眉頭明顯舒展開來,不過小腹被氣得汩汩流著血。
他唇瓣白了些,淡聲“近日海上風浪大,顛簸了數日……”
話未說完,雲箏再也忍不住,雙手緊貼著冰冷的船壁,又吐了一地的苦水。
陸行舟神色一頓“怎麼了?”
雲箏緩了緩氣息,試圖驅散那股難受感,她抬頭望向陸行舟,聲音略顯虛弱“我有些暈船。”
陸行舟聞言,眉頭微蹙,隨即揮手示意丫鬟將桌上的飯菜撤去。
又轉向一旁的侍衛,沉聲吩咐“告訴船夫,讓他將船開得慢些,儘量平穩。”
侍衛領命而去。
“你有什麼話不必和我藏著掖著,我又不是替你做不了主。”
陸行舟掃向雲箏,語氣淡淡道。
雲箏大概是沒想到陸行舟會這麼說,垂眸不語。
陸行舟捂著小腹,輕扯唇角道“你出去吧。”
雲箏微驚,看向陸行舟,仔細打量了一番,見他麵色仍舊沉穩如常,不見絲毫異樣,這才稍微寬心,緩緩轉身離去。
然而,夜深人靜,雲箏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於是,她披衣而起,決定去甲板上吹吹風,讓那微涼的夜風驅散心頭的煩躁。
月色如水,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麵上,映出了一片銀白。
這時,她無意中瞥見了陸行舟的房門前來來往往的人影,不禁心中一緊。
她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一個正從房內出來的侍從,低聲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那侍從麵色有些焦急,答道“陸大人腹部的傷口感染了,現在大夫正在裡麵為他醫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