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聞言,視線投向了屋內。
屋內,一片忙碌的景象。
大夫正全神貫注地照料著躺在床上的陸行舟,他的腹部被厚厚的紗布緊緊包裹著。周圍的下人們,腳步匆匆,忙碌著為他更換紗布和熱水。
水盆中,那鮮豔的血色令人觸目驚心。
雲箏的心口猛地一緊,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揪住了。
不忍再看下去,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
然而,躺在床上,她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思緒如同亂麻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頭。
直到次日清晨,陽光溫柔地灑滿了整個房間,每一寸地方都被光亮填滿,她緩緩醒來,決定去看看陸行舟。
陸行舟此刻還在床上躺著,屋內侍從們忙了一夜,地上都是被血浸染的布。
她皺眉走了進去,把地麵清掃了一遍,又把他身上的被子塞得嚴實了些。
輕輕撫平被褥的邊角後,雲箏靜靜地坐在床邊,雙手撐著下巴,目光如秋水般清澈,悄然投向了床上那位靜靜躺著的男人。
似是被這份微妙的注視喚醒,陸行舟微微動了動眼皮,隨後那雙深邃的眼眸睜開,與雲箏的目光不期而遇。
雲箏凝視著那張略顯蒼白的麵龐,輕啟朱唇“我……來看看你。”
陸行舟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聲音略顯虛弱“暈船好些了嗎?”
雲箏微微一怔,隨即道“嗯,好些了。”
“你腹部的傷怎麼嚴重了?”
她冷不丁地問起。
陸行舟唇瓣還發白著,淡笑了聲說“你這是關心我?”
“才沒有……”
雲箏立即撇開臉,並不承認。
他卻沒生氣,反而笑著說“若不是擔心我,又何必親自來看我……”
雲箏聽到這話,沉默下來。
“咳咳……”
陸行舟艱難地從床上坐起,咳嗽聲如同破舊的風箱般嘶啞難聽。
雲箏見狀,急忙俯下身子,雙手穩穩地扶住陸行舟的肩膀,又倒了一盞溫熱的茶,小心地端到陸行舟的唇邊。
“早知如此,你就應該在蘇州養好了傷口再走。”雲箏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
像是在生氣,陸行舟卻感到高興。
雲箏這副生氣的模樣讓他覺得十分可愛。
若放在以前,雲箏根本就不會管他的死活。
他看著她柔婉的側顏,瓷白臉龐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和。
雲箏見陸行舟目光深暗地盯著自己,有些難為情,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你這身體,還是得好好調養,你這幾日還是彆忙公務了。”
“今晚船會靠岸,我讓侍從去買一些治療暈船的藥。”
陸行舟平和的語氣說道。
雲箏眉頭輕動,半晌後才答“多謝。”
“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回京的航程尚有一段距離……”陸行舟倚靠在床邊,目光柔和地鎖定在她身上,輕聲問。
雲箏微微偏過頭去,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麼貪吃。”
“哦?”陸行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可未必。”
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雲箏感到有些不適應,正要起身離開。
陸行舟突然又咳嗽了幾聲。
聽到咳嗽聲的雲箏立刻停下腳步,關切看他“怎麼又咳了,我去叫大夫來。”
“不必。”
陸行舟眉眼帶著笑意,握住她的手“你多陪陪我,比什麼大夫都強。”
雲箏見他如此,還有什麼不明白,一時沉下了臉。
陸行舟挑眉看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