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輸。”
佐藤顫抖著說出這句話, 聲音帶著氣音,他的渾身上下都在劇烈地疼。
事實上,他作為一個高級獵人, 是能分辨出來自己身上的傷勢的——
背部被金發少女直接砸下來的傷勢並不痛,倒不如說,在那一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脊背被斷開,可等到他砸落地麵的時候,斷掉的脊椎就已經變成了完好無損的樣子。
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砸落地麵帶來的前身的劇痛,他覺得他的鼻梁骨應該斷了,所以才會流這麼多的血。
不隻是鼻梁骨, 他的右臂也不自然地扭曲著, 形成一個恐怖的弧度。
可這些痛楚,都比不上佐藤心中的恐懼。
莉法……莉法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他現在根本不相信莉法第一次攻擊他時,是真的因為失誤而沒有傷到他分毫了, 那個女人明明就是想看他的笑話!
她從開始就在表演, 一直演到了現在!
如果她暫時想不傷到他, 就不會傷到他,用那麼重的力道、那麼快的速度,讓刀尖在他的脖頸上無法留下一絲痕跡——這需要多麼強大的控製能力?
佐藤現在徹底明白過來, 如果莉法真的想要對付自己, 自己在她手裡, 恐怕活不過一秒鐘。
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周圍的觀眾台再次傳來了吸氣聲,可隨之而來的,就是激動的尖叫和喝彩。
這一出實在是太有節目效果了, 如果不是清楚J國的獵人就是這個德性,恐怕觀眾們還以為隻是一出排練好的劇目。
電視機前的喬自欣笑著彎起了眼睛:“我今天晚上又能吃下一大頓飯了。”
季天石表情也好看上了不少,舒心地說道:“果然是心裡有數,我就說怎麼會有人那麼蠢,送上去給人揍。不過這小子……恐怕就是宿星原沒跑了。”
喬自欣更加疑惑:“這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爸爸?你似乎很篤定,明明沒有證據不是嗎?”
“而且她上台之前,我們就看到了,她兜帽裡麵的頭發是金色的。”
再說了,宿星原隱藏身份對他有什麼好處?
這可是女裝啊!
難不成,就隻是為了看個樂子嗎?
……
等等。
想到這裡,喬自欣突然沉默了一下。
……不得不說,如果是宿星原的話,還真的是有這個可能。
季天石冷哼一聲:“欣欣,你還是太年輕,容易被這種滿嘴謊話的家夥哄騙。你聽到他最後的那兩句話了嗎?簡直把欠揍寫在臉上。”
不過這種時候的欠揍倒是令人十分欣慰,果然語言攻擊性強的家夥,就該投放去給敵人使用,攻擊性簡直強了十倍——這麼一想,宿星原的不靠譜和什麼垃圾話都往外霍霍的嘴,反而還是一個優點了。
季天石繼續說道:“我和他打過一場。”
老頭的手指點了點畫麵裡還有些不願意起身麵對現實的男人,“他之前拿刀去砍佐藤的脖子,純粹是嚇他玩而已,後麵直接把人砸地上,也說是地麵動的手,跟他沒有關係。”
“能把戲做到這種程度,玩兒一樣地結束戰鬥,卻不讓自己的攻擊直接傷到對方一分一毫,這就是宿星原的本事。也就是他喜歡這麼乾了。”
喬自欣有點被說服了,但她還是搖了搖頭:“他……殺人動手似乎都挺乾脆利落的。”
“隻要出手傷了人,基本上人就死了對吧?”
自從見過宿星原,季天石就搜羅了不少他的資料,篤定地說道。
聞言,喬自欣陷入沉思。
她驚覺,好像事情真的是這樣子的。
隻要是直接被宿星原所傷的人,基本都會被他當場擊殺,黑發獵人動手似乎從來都不看場合,隻看心情。
而隻是和他打過架,卻並沒有在他手裡受傷的人,到現在為止,基本上還都活得好好的。
更彆說,被他殺死的獵人還都是惡有惡報。
季天石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摘下兜帽。不出意外的話,兜帽下絕對是他的臉,他要是偽裝技術真那麼好的話,根本就不用再帶兜帽擋臉,我估計這小子也就戴了個假發。”
喬自欣點點頭,也有些期待了起來。
宿星原獵人戴金色的假發……會是什麼樣子呢?有點想象不出來,畢竟黑頭發的宿星原獵人實在是太根植在她的印象之中了。
但想到他那張精致的臉,又覺得可能會十分驚豔。
獵人交流大會會場內的觀眾們並不知道這一茬,自然就沒有像是季天石和喬自欣這樣的期待。
但他們同樣也很是好奇金發少女那兜帽下的麵容。
看身高還是少女的模樣體型,聲音也又甜又軟,長相應該是甜美風格;可教訓起人時那乾脆利落的樣子,還有現在才回過味來的那些陰陽怪氣,都讓她的形象朝著颯爽所靠攏。
而金發少女就算長得不是那麼甜美或者帥氣也都無所謂。
人都是慕強的,雖然會對強者的長相感到同樣的好奇,但在這樣的一層濾鏡之下,哪怕金發少女平平無奇都能收獲眾多為她傾倒的喜愛者,尤其是熱愛帥姐姐的女孩子們。
甚至說,就算她臉上有著大麵積的疤痕甚至燒傷,也會成為強者的勳章,戰損風也是有很多人喜歡的。
觀眾們都目光灼灼地盯著金發少女,想一睹芳容又不好意思直說,直把人盯得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們想看我的臉?”
“對對對!”
觀眾們發出迫切的讚同聲音。
“讓我們看看嘛~”有女孩子撒嬌。
“帥炸了莉法小姐姐!”有人扯著嗓子送上真誠的讚美。
在此期間,因為看到了一場爽劇而心情十分愉快的徐半夢也為大家的激動添了一把火,笑著說道:“你們會為她的麵容而感到驚訝的,我保證。”
大家都知道徐半夢有些人類都有的愛好,比如說喜歡俊男美女,是個顏控,手底下的人在擁有近乎全能實力的同時,還都兼顧著顏值。
她身後現在站的那個麵無表情的秘書,就是十分典型的冰山氣質美女,高馬尾職業裝,靠譜又穩重,早在攝像頭掃過去的時候,就不知道有多少屏幕前的網友高喊著“姐姐殺我”了。
因此,徐半夢的話一出,立刻拉高了大家的期待程度。
能讓見多識廣、自身也是個大美人的首富徐半夢都說“驚訝”的,那該是多牛逼的神顏啊!
金發少女努力推辭道:“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對你們的眼睛不好。”
聽到這句話,觀眾們立刻不樂意了:
“沒有,我們的眼睛好得很!真的!特彆特彆好!”
“對對對,娛樂圈現在顏值下降得厲害,都是什麼妖魔鬼怪,全靠美女洗眼睛了嗚嗚嗚。”
“看不到姐姐的神顏才是對眼睛不好~”
大家都用的是開玩笑的語氣,如果金發少女真的不同意,也不會有人逼迫她,畢竟有些獵人不想在公眾麵前露臉也很正常。
說到底,獵人也隻是個比較特殊的職業而已,不是誰都想要暴露在大眾的目光之下的。
金發少女微微偏頭,聽到了那句靠她洗眼睛拯救被當代娛樂圈荼毒的大腦的話。
她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聲說道:“這點倒確實有點道理……也許看了我之後,你們對娛樂圈的寬容度就會提升很多。”
觀眾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話中的真實含義,隻以為金發少女是認同他們的話,決定摘下兜帽了,少部分擁有理智的,也隻以為這是習慣性謙虛。
此時,並沒有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季天石甚至得意洋洋地哼笑,自以為猜中了一切的他對自家女兒說道:
“我才不信他的什麼把戲,宿星原這小子的演技最好了,我看他就是想摘下兜帽,揭露自己是男扮女裝的宿星原的事實,以他的惡趣味,絕對做得出這種事。”
季天石說得確實很有道理,可惜隻說對了一半。
而說錯的另一半才是這場樂子人盛宴中的重頭戲。
——也是最為致命的部分。
觀眾們盛情難卻,就連直播彈幕上也是一片期待,金發少女拗不過他們,隻能“歎息一聲”,“十分無奈”,“充滿溺愛”地,緩緩摘下了兜帽。
摘下兜帽。
……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
會場內一片死寂。
直播彈幕一片死寂。
所有正在收看節目的家庭一片死寂。
良久,直播間才有一條孤零零的彈幕,弱小可憐又無助地、虛弱地發出瀕死之音。
“……我好像看到了我太奶在向我招手。”
這條彈幕仿佛是一個信號,很快,直播間直接被滿屏的彈幕給淹沒了。
隻不過,這些彈幕全都是一些不明意義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我的腦子!我的腦子!”
“有誰能來救救我,我現在甚至不用閉眼,腦子裡都是她那張臉啊啊啊!”
“說真的,在看到她那張臉的一瞬間,我感覺自己離死不遠了。”
“前麵的想開點,我以為我已經死了。”
“這真的不是什麼克蘇魯的外神之貌嗎?看一眼就會原地精神分裂反複去世的那種???”
“古神之貌……”
“草!!”
“你說你們沒事惹她乾嘛啊?!你們說啊,你們說啊!!”
“為什麼啊!為什麼啊!!”
不止是直播間,全國乃至各地,隻要看到了這一幕的,都發出了這樣的哀嚎。
——人家姑娘那麼善良一個人,出門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謹防創人,多麼有自知之明的好人啊,你說你們惹她乾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