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2 / 2)

可能是被嚇得太多次,洛明蓁這回倒是沒有驚叫,隻是渾身一僵,猛地抬起頭。

銅鏡裡映出兩個人影,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男人站在她身後,因著太高了,銅鏡裡隻照出了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洛明蓁站起身向他行禮:“陛下,臣女不知陛下回來了,失禮了。”

她心裡長歎了一口氣,怎麼偏偏又回來了。

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把頭抬起來。”

洛明立馬擠出一個笑臉,抬起了頭。她捏緊了袖袍下的手,本來已經做好被嚇死的準備,可這一回他卻沒有戴那個滲人的鬼臉麵具。

他今日難得的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袖口、衣擺紋著幾團五爪金龍。玉帶束腰,更顯得身姿挺拔,滿頭墨發紮在螭龍玄冠內,不落分毫。

臉上戴著一張銀白色鏤花麵具,正中刻著繁複的花紋,素色係帶繞在腦後,正好將他的左臉全部遮住。

許是這一回她沒有那麼緊張,再加上他今日的麵具不那麼嚇人,看得便清楚了一些。藏在銀色麵具後的眼有些狹長,眼尾微微泛紅。

若不是知道傳聞這個暴君長得奇醜無比,單單這樣看他,簡直讓人忍不住遐想麵具下長了一張多俊美無儔的臉。

洛明蓁使勁兒眨了眨眼,讓自己止住了臆想。莫說他長得醜,就算是長得好看,以他那個暴虐的性子,她都對他沒什麼好感。

她乾脆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蕭則見她沒有再看自己,不悅地壓低了眉頭。他今日也沒有戴那個鬼麵具嚇她,還躲什麼躲?

他又多瞧她幾眼,目光順著她小巧的耳垂一路滑到她的胸前,懨懨地搭著眼皮。

豆芽菜。

還笑話彆人。

他往前一步,伸手攬住她的腰,直接扛了起來,徑直往床榻上走。

洛明蓁這回終於又“啊”地驚叫了起來,兩條腿騰空,下意識地用手抓住他的腰帶,生怕自己被他摔下去。

她又不是麻袋,扛什麼扛啊!

她正想狠狠咬他一口,可她又沒那個膽兒。隻得認命地趴在他肩上,動也不敢動。

蕭則停了下來,她趕忙做好了被他直接扔下去的準備。可握在她腰上的手沒鬆,反而往上一抬,將她穩穩地摟在懷裡,緊接著身子前傾,把她放到了榻上。

背挨著柔軟的絲衾時,洛明蓁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暴君今天竟然沒摔她?

她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閒得慌。

可她這會兒更擔心的還是接下來的事兒,她抬起頭正對上半跪在榻上的蕭則,他很高大,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時,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壓迫感。

她趕忙彆過眼,縮了縮身子,兩隻手擋在胸前,打算裝死躲過這一回。

可蕭則明顯不準備放過她,緩緩俯下身子,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不是說你是狐狸精麼?如此扭捏做什麼。”

洛明蓁恨不得咬自己的舌頭,一張臉都憋紅了,猶豫了半晌,磕磕巴巴地道:“陛下,臣女醜陋不堪,嘴笨,手也笨,上回還惹得您不高興,臣女不敢再冒犯。”

蕭則的眼神更加不悅。

“你在怕朕?”

洛明蓁搖了搖頭,可感覺捏在自己下巴上的力道收緊了幾分,她隻得假意開口:“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天人之姿,臣女是敬畏您。”

蕭則冷笑了一聲沒理會她的奉承。又將她的臉擺正,麵對著自己:“話不是隨便就能亂說的,敢在背後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趣朕,你倒是好大的膽子。”

洛明蓁緊張地攥著袖子,可憐巴巴地瞧著他:“陛下,臣女錯了。”

蕭則挑眉笑了笑,緩緩鬆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洛明蓁瞬間鬆了一口氣,頭頂的壓迫感也散了大半。

她正要說些什麼討好他一番,就見得他坐直了身子,修長的手指移到玉帶上,將它輕易地解開,扔到了一旁。明黃色的龍袍往兩邊散開,露出白色裡衣,隱隱勾勒著健碩的身形。

洛明蓁這下慌了,雙手撐在身後,趕忙問道:“陛下,您……您這是做什麼?”

彆衝動啊!

蕭則已經將外袍解開,鬆鬆垮垮地堆在了腰上。他將裡衣剝開,露出白皙的肩頭。

他撩了撩眼皮,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瞧著她:“你覺得我讓你來侍寢,隻是想聽你在我耳邊聒噪?”

他已經將上衣脫了,壓在她身上,“你自己說的,朕喜歡你這隻狐狸精。朕在那兩個人麵前沒有否認,就算是承認了你的話,君無戲言,說了,就得做。”

洛明蓁正要解釋,帶了些涼意的手放到了她的腰上,將她的係帶輕輕扯開。她身子一挺,急急地去握住他的手。

她欲哭無淚地道:“陛下,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我全是胡說八道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吧。”

蕭則斜了她一眼:“晚了。”

洛明蓁身子一僵,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卻又怕他讓人砍了她的腦袋,不敢掙紮。

可放在她腰上的手已經將她的衣裳給解開,隻留一件貼身的小衣。洛明蓁臉上瞬間燙了起來,一股子熱氣從脖頸往上冒,她緊緊地閉著眼,腳趾頭都羞得隻想摳地。

她完了,她這回是真的完了。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把他推開的時候,解她衣服的手停了下來。

蕭則皺了皺眉,看著身下的洛明蓁,沉吟了片刻。

脫了衣服,接下來,該做什麼?

如何才算行房?

他從小不是被扔去山林裡和野獸廝殺,就是和那些一心要殺了他的活人算計。他父皇駕崩後,他一心忙著對付攝政王,壓根沒有時間應付這些鶯鶯燕燕。

他沉了沉眉眼,男人的自尊心讓他不能這麼放過她,她都三番五次地挑釁他了。

他抿了抿唇,僵在半空的手指收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像是想到了什麼,緩緩俯下身子。

溫涼的觸感覆蓋上來時,洛明蓁嚇得立馬睜大了眼,冷硬的銀製麵具磕到了她的鼻尖,藏在麵具後的那雙眼卻幽幽地盯著她。

一股熱流從心裡開始漫開,洛明蓁唇瓣都在顫抖,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他……他竟然吻她。

登徒子,臭流氓!

她再顧不得其他,抬手就要將他推開,可一隻有力的手臂將她輕易壓製,讓她動彈不了分毫。

反而她一動,兩個人的肌膚就會蹭在一起,惹得她身子一顫。

蕭則忽地覺得她的唇上帶了些甜味,他不知那是口脂,下意識地咬了咬。

洛明蓁的手緊緊抓著絲衾,眼裡的波光瀲灩,唔唔地叫喚了幾聲。

濃鬱的酒味竄進她的口中,她這才發現,蕭則這是喝醉了。

可她壓根來不及多想,抬手就要將他給推開,可他的力氣很大,她使足了勁兒也動不了分毫。

蕭則閉著眼,與她唇瓣相抵,卻沒有再做什麼。

洛明蓁隻覺得心裡湧出一陣委屈,她清清白白地進來,現在竟然被一個陌生男人給輕薄了,偏偏還是她最得罪不起的人,這到底算什麼事兒。

她咬著牙,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

蕭則皺眉瞧著她:“哭什麼?”

洛明蓁這下也是被氣暈了,哪裡還顧得什麼尊卑,傷心地哭著,卻還是不敢說話頂撞他。

可她心裡委屈得受不住,她好好在家裡待著,莫名其妙被人送到宮裡來,又被這個暴君給輕薄了,以後還要和一大堆女人搶一個男人。

憑什麼這麼對她啊,她招誰惹誰了?

她越想越氣,眼淚也止不住地流。砍頭就砍頭吧,她實在是憋不住這口氣了。

要是死了還落個痛快,也省得給這個暴君承歡。

蕭則半搭著眼皮,今夜和屬國使臣喝了太多的酒。這會兒被她哭得頭疼,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抬手捂住她的嘴。

他壓低了眉頭,酒勁兒也上來了,不耐地開口:“彆哭了。”

明明喜歡他,還哭什麼?

是太激動了?

洛明蓁不理他,繼續捂臉哭著。不讓她反抗,也不讓她逃跑。她連哭都不行了麼?

蕭則煩躁地看著她,伸手將她的手握住,往旁邊一拉,在她驚慌的眼神中,又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洛明蓁瞬間嚇得連哭都忘了,腦子裡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些小冊子上的圖畫,意識到他可能要對自己做什麼後,再顧不得三七二十一,手腳並用地要去踢他。

蕭則一把按住她的手,膝蓋將她的腿壓住,反手將她圈在懷裡,唇瓣還緊緊貼著她的唇,呼吸卻綿長了起來,還帶著濃鬱的酒香。

洛明蓁“唔唔”叫了幾聲,被他牢牢地定抱在懷裡,手腳都動不了。她掙紮了半晌,又氣又累,也緩緩閉上了眼。

四下安靜,唯有角落的長信宮燈還在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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