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她想明白,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緊,蕭則直接起身,將她抱了起來,慢慢往榻上走。
洛明蓁微睜了眼,緊緊地攥著他的袖子。心裡急得大喊:不是,不是啊,她隻是想把他灌醉了好逃跑,不是為了喝酒好辦事。
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趁著蕭則喝醉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著他的手,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可蕭則的力道很大,她怎麼也動彈不了。她還在推著他,他卻停了下來。
還沒等她鬆一口氣,便被他直接放在了榻上,背靠在柔軟的被褥,蕭則便站在榻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她雙手擋住自己,抖著嗓子:“陛下,您喝醉了,您知不知道……”
她的話才說了一半,唇瓣便被略帶薄繭的手指壓住。蕭則半搭著眼皮:“你不用說,你對朕的心意,朕都知道。”
洛明蓁疑惑地皺了皺眉,什麼心意?他又知道什麼了?
她這會兒急得要走,實在沒功夫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瞧著靠過來的蕭則,隻慌亂地要去推開他。可她的手剛剛抵到蕭則的胸膛,就被他握住:“你倒是比朕還急。”
洛明蓁欲哭無淚了,還有不到兩I個時辰,她能不急麼?
她正愁著,忽地感覺腰上一鬆,低下頭時,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將她的衣帶給鬆開了。涼意瞬間攏在身上,卻又被他擋住。
熱氣從脖頸上冒出,直熏得她腦子一片空白。也隻是她愣神的功夫,蕭則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脖頸,讓她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抖。
蕭則粗-重的呼吸聲在耳邊輕輕響起,聽得她心肝兒直抖,整個人都變得不受控製,異樣的情緒從心裡生起,溫柔的觸碰讓她暫時沒了思考的能力。
耳垂被人吻住,濕-熱的氣息撲過來,她隻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乾了一般,趴在榻上,眼神失了些焦距。
他已經躺到了她的身側,將她摟在懷裡,闔眼親吻,溫柔又憐惜。
她沒忍住攥緊了床單,唇齒間逸出幾聲輕哼,蕭則滿意地輕笑了一聲,一手握著她的腰,讓她側過身子,帶著涼意的手指捂住了她的眼睛,冰冷的麵具貼在她的蝴蝶骨上。
洛明蓁陡覺危險,麵上卻燙得嚇人,她咬了咬牙,掙紮著要起來。可頸窩被人細細地吻著,略帶涼意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迫使她張開手指,與她十指交握。
喑啞的聲音帶了幾分纏綿:“蓁兒。”
落下一個吻,他便啞著嗓子地喚一聲“蓁兒”。本還在掙紮的洛明蓁忽地微張了嘴,心裡慢慢發燙。一陣奇怪的感覺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隻覺得自己脫了勁兒,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快沒了。
蕭則將她的下巴抬起,讓她偏過頭直視著自己,在她瀲灩的眸光裡,輕笑了一聲。緩緩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十指交握,掌心溫柔地收緊。
他身上帶著沁人的冷香,縈繞在鼻尖,像落了一場細雪,卻偏偏因著他憐惜眼神,變得曖昧撩人。
洛明蓁呼吸一促,心跳漏了好幾下。他的手骨骼分明,常年習武留下的一層薄繭子輕輕擦過她柔軟的手指。她忽地彆過眼,不敢去看頭頂的人。
可蕭則卻將她的臉捧起,醉眼朦朧地看著她,似乎是忍耐到了極限。
可他還是克製著自己,聲音帶了幾分小心翼翼:“你若是不喜歡,可以推開朕。”
洛明蓁眉尖兒微蹙,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推開麵前這個人,可看著他滿是情-意的眼神,她準備抬起的手忽地怎麼也使不上勁兒。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已經和他行過一次房,所以才不那麼抗拒他麼?
她想不通,也不願去深想這背後的緣由。可在她遲疑的時候,冰涼的手指覆上她的麵頰,將她鬢角的碎發挽到耳後。
蕭則垂眼看著她:“彆怕,朕會輕些的。”
洛明蓁還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他便欺身吻住了她。這個吻帶著綿綿的酒氣,她隻覺得自己都快要醉了。
夜色寂靜,看不清他的臉,唯有漫延開來的酒香,氤氳醉人。
鬼使神差的,她緩緩閉上眼,試探著回應他的吻。蕭則身子一僵,輕輕抱著她,吻著她的動作也慢慢溫柔下來。
明黃色的龍袍搭在榻沿,白色的裡衣混著藕粉色的褻衣一件一件扔在地上,像疊了層層的牡丹花。
素色的幔帳垂下,微弱的燭光打映在其上,映出兩道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一個時辰後,洛明蓁躺在榻上,她睜眼看著頭頂黑黝黝的房梁,腦子一直空白著。
明明是寒夜,她卻覺得熱得厲害,臉上一片紅暈,連眼睫都燙得直抖。她微張了嘴,像呼吸不過來,搭在被褥上的手指透著可疑的粉色。
蕭則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因為醉酒已經睡了過去。他呼吸平穩,鬢角的碎發全被汗水打濕,唇畔卻帶著幾分心滿意足的弧度。
洛明蓁正想往旁邊挪一挪,沒忍住“嘶”了一聲。她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吵聲,心裡悔得隻想倒回去打死之前的自己。
她真是昏了頭才會沒有推開他,那些嬤嬤都是騙人的,同房哪裡好受?明明滿腦子隻有一個“疼”字。她憤恨地瞪了睡著的蕭則一眼,都是他害的!
目光落在他背上那一道道被她抓出來的血痕後,心裡才稍微好受了一些。她疼,他也得跟她一起疼。
案台上的燭火早就熄滅了,洛明蓁忽地斂著眉,看著靜靜地趴在她頸窩裡的蕭則。
她輕輕喊了一聲:“陛下?”
他沒回應。
她又提高了聲音,他還是睡得安穩,想來是剛剛太累了,再加上醉酒,這會兒怕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臉上的神色凝重的起來,看著他,輕聲道:“對不住,我得走了。其實你對我挺好的,可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你是皇帝嘛,以後是要娶很多妃子的,你對我說不定也就是一時新鮮,過段時間就忘了,而且你娘那個老妖……咳咳,她老人家太厲害了,這宮裡到處都危險,惹不起我還躲得起。反正,我不在,你把司元元她們娶了吧。她們幾個都挺好的,你彆欺負她們就行。”
她又不自然地咳了咳,“我這可不是始亂終棄,按理說,還是我吃虧的,所以你彆賴上我。”
也許再待下去,她真的會喜歡上他。她喜歡聽他寶貝似的叫她“蓁兒”,也喜歡他陪她玩。
不過她不喜歡他是皇帝。
誰讓皇帝是這天底下最最喜歡不得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故作輕鬆地笑了:“我走啦,以後就不見了。”
不過像他這麼高高在上的人,她走了,應當也隻是會生氣,過段日子找不到她,也就會忘了有她這麼個人。這樣也是最好不過了。
她止住思緒,輕手輕腳地從他懷裡退出來,正要起身時,才發現手腕卻還被他緊緊握著。
榻上的蕭則闔著眼,滿頭墨發鋪在榻上。露在被褥外的一截手臂蒼白得沒有血色,心口隱隱躍動著紅色的花紋。
可夜裡太暗,她沒看清,也沒有再去看他。隻是盯著被他握住的手,他握得很緊,像是要將她的手攥進骨頭裡一般。洛明蓁試著抽了好幾次,都沒有掙脫。隻得用手指一點一點將他的手掰開。掙開後,她趕忙俯身撿起地散落的衣裙,一件一件地穿好。
她徑直趿著鞋,忍著腿上的酸疼,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打開門閂後,她轉身出去,卻在關門的時候沒忍住瞧了裡屋一眼。
隔著層層的幔帳,也隻能依稀看到裡麵躺著一個人。
她挑了挑眉,沒再去多想了,反而伸了個懶腰,緩緩將門合上,頭也不回地往梅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