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自懷中小心掏出秀才憑證,雙手恭敬呈上,以供查驗。
推官接過,仔細端詳一番,確認無誤後,臉色緩和些許,沒再多言“跪與不跪”之事,抬手輕叩桌案,緊接著問道:“爾等此番鬨上公堂,所為何事?休要囉嗦,速速道來。”
趙雲川當即跨前一步,從袖間鄭重抽出訴狀,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呈遞上前,口中言辭懇切:“大人,草民此番前來,實有兩大冤情要申訴。其一,昨夜醜時,四下漆黑寂靜,這幫惡徒趁月黑風高,翻牆闖入草民宅邸,手持利刃、明火執仗,蓄意行凶;
其二,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作惡行凶之時,毫無忌憚,公然口出狂言,詆毀朝廷命官,打著知府大人的威名在外為非作歹,肆意踐踏律法威嚴,抹黑官府清譽。
草民懇請大人明察秋毫,嚴懲這幫惡徒,還草民一家公道,也還知府大人清正之名。”
李猛一聽趙雲川的訴狀,眼珠子瞬間瞪得溜圓,額上青筋暴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野貓,失控般嘶吼道:“你胡說八道!”
唾沫星子四濺,說著,他脖子梗得老長,又要再度叫囂起來,扭動著被捆縛的身子,試圖往前衝。
他心裡門兒清,雖說平日裡仗著知府大人的勢,在街巷間橫行無忌、作威作福慣了,可這種醃臢事哪能擺在明麵上講?
一旦實打實傳了出去,知府大人為保自身清正廉潔的官聲,定會毫不猶豫地丟卒保車,拿他們開刀立威,屆時,腦袋能不能保住都兩說。
推官見狀,臉色驟沉,猛地一拍驚堂木,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滿堂皆震。
他目光如炬,仿若利刃般直直刺向李猛,怒聲嗬斥:“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這是斷案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市井街頭。若是再敢大聲喧嘩、擾亂公堂秩序,衙役何在,給我掌嘴!”
聲音低沉威嚴,自帶一股不容忤逆的氣勢,唬得兩旁衙役齊聲應和,作勢就要上前。
李猛身子一哆嗦,囂張氣焰瞬間滅了大半,腦袋耷拉下來,嘴裡嘟囔著不甘的狠話,卻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噤聲,隻是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還盤算著脫身的鬼點子。
推官神色冷峻,目光如刀,翻開案宗,沉聲道:“既已噤聲,便老實交代昨夜行徑,一樁樁、一件件,不許遺漏。”
趙雲川站在一旁,抱拳道:“大人,昨夜李猛帶著一幫打手夜闖私宅,企圖放火燒屋,蓄意行凶,院子裡有大量他們帶來的酒壇,還有他們背來的稻草,街坊四鄰皆可作證,人證無證俱在,請大人做主。”
李猛眼珠子一轉,狡辯道:“大人,是雲川汙蔑,我們不過是路過,想討口水喝,反遭他家惡犬追咬,起了衝突,絕沒蓄意行凶,更沒放火。”
推官話落,公堂內溫度仿若驟降,他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直直刺向李猛等人,再次厲聲質問道:“大半夜的你們為何在外行走?無視宵禁,還抱著酒壇和乾草?究竟裡麵是你們腦子犯傻,胡亂行事,還是你們把我當傻子,以為能這般輕易蒙混過關?”
李猛身子抖了一抖,額上冷汗簌簌滾落,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磕頭如搗蒜,嘴上還不迭地狡辯:“大人呐,冤枉啊!小人哪敢無視律法,實在是家中突遭變故,老母重病垂危,急需烈酒驅寒、乾草鋪床,這才火急火燎出門采買,哪成想,誤打誤撞衝撞了趙某宅邸,引發這場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