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打在鋼筋鐵骨的洛老魔身上是半點也不疼,但直接把她老人家給打懵了。
我……被打了?
我竟然被人給……打了?
開天辟地這麼多年……我竟然被一個凡人用掃帚給打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就又挨了一下。
“看什麼看!”老板娘潑辣的指著她鼻子罵道,“小妖精眼睛還挺大!”
“嗬嗬嗬嗬……”
洛宓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理智斷裂的聲音。
老娘要你死!
於是剛被掃帚一通痛打的年輕公子一抬頭,就看到了自己的舊愛和“新歡”撕打成了一團,正在千方百計的想撓花對方的臉。
“這是乾什麼呀,快住手!”
男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想上前勸架又怕被張牙舞爪的二人波及,然後他就看到洛宓麻利的騎到老板娘身上,雙方你來我往中終於開始夾雜著老板娘崩潰的尖叫。
“誰來把這個瘋女人拉開啊啊啊!!!”
等到事情完全平息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整個茶館大堂就像是剛經曆了一場小型颶風,隻剩下一片狼藉。
年輕公子頂著臉上數道抓痕坐在了二樓最舒適華麗的雅間,看著僥幸撿回一命的老板娘對著就差上房揭瓦的洛宓予取予求。
“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火氣不小。”說著老氣橫秋的話,洛宓拿起桌上的茶盅就是一頓牛飲,喝完還“啪”的一聲把杯子砸到桌子上,嚇得已經腫成豬頭的老板娘跟著顫了一下。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她現在可知道了,眼前這個大馬金刀跨坐在繡凳上的可不是什麼狐狸精,而是前來索命的閻王爺啊!
大約是她戰戰兢兢的樣子與之前潑辣的作風反差太大,洛宓掀了掀眼皮,終於發了一次慈悲,“行了,跪安吧。”
於是老板娘奪路而逃。
雅間裡終於隻剩下了兩個人,雖然與年輕公子最初的設想相差甚遠,不過好歹也算是終於獨處了。
“咳咳,”他咳嗽了兩聲緩解了一下尷尬,整理了一下已不複風流倜儻的外表,對著洛宓露出了帶著幾分殷勤的笑容,“姑娘……”
“叫什麼姑娘!”洛宓又“啪”的一聲把杯子砸到了桌上,“叫前輩!”
“好好好,前輩,前輩,”公子連忙答應,然後他舔了舔嘴唇,醞釀了一下,“雖覺冒昧,但晚輩對前輩一見傾心,發自內心想要親近,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洛宓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傻子。
正常人會在被老情人拿著掃帚痛揍一頓後第一時間就去找新歡告白嗎?這位未免也花的太清新脫俗不遮掩了吧?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直白,公子狀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輩不要誤會,我與那孫二娘是曾經有過一段情緣,可緣分這種東西就如清晨花瓣上懸掛的露珠,縱然在豐沛時異常華美,可也轉瞬即逝,當旭日東升,露珠如我對她的愛戀,消失無痕,無法追悔。情之一字,本就無法強求,緣聚緣散,無悔即可,可惜這個道理,二娘一直都不明白,才會在今日唐突前輩。”
聽著他振振有詞的歪論,洛宓感覺一個新世界正在眼前徐徐展開——能把露水姻緣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他還是第一個。
真可謂是不要臉至極了。
“沙包大的拳頭見過沒有?”她決定幫他清醒一下。
“這正是前輩的迷人之處啊!”對女孩言辭裡的威脅充耳不聞,年輕公子兩頰泛紅,“每朵花的香味、顏色都不會相同,真正憐香惜玉之人又怎麼會將自己禁錮在世俗的偏見之中?秀美的杜鵑固然惹人憐愛,但難道豔麗的牡丹就不值得再三垂憐了嗎?如今我與前輩相遇,正是雙方被月老紅線維係的證明啊!”
醒醒,咱倆根本不是一個物種。
洛宓想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老祖母看腦子進水的小孫兒般的慈愛,準備身體力行的幫他“幡然悔悟”。
然而還沒等她付諸行動,隻聽“砰!”的一聲,雅間的大門被人從外踹開,公子聞聲扭頭,在看清來人時怔了一下,一句“怎麼是你?!”已經到了嗓子眼,就被大步走來的李歧一腳踹到了臉上。
偷偷跟在後麵的老板娘看到摔倒在地的公子,發出了驚恐的叫聲,“莫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風蕭蕭兮易水寒、三隻糖醋排骨灌溉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