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1 / 2)

“你覺得, 高盞這三個孩子, 誰更有出息?”

洛宓在聽到這句話那一刻, 渾身寒毛倒豎。

她上一次有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是在看到那怪模怪樣的天火自天幕倒懸的時候,然後不出一天小命兒就差點完蛋。

在此生死攸關之時, 洛宓動用了自己十萬多年的閱曆,在這一刻她得到了三皇五帝的智慧加持, 一道光芒從天而降打在了她的腦門上, 硬生生的把跑到嗓子眼的“是你”給劈了個灰飛煙滅。

“反正他們三個肯定沒你有出息。”她強作鎮定的說出了天啟。

這可真是超常發揮了。

既不動聲色的順著小魔尊的心思把他從高盞之子的身份裡排了出去,又巧妙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洛宓都想為自己鼓掌。

李歧聽完這個答案後明顯一愣,須臾之後,他展顏一笑,用手指彈了一下女孩的腦門, “小機靈鬼。”

說完他便大步的走出了茶攤,被迫裝嫩了一把的洛老魔揉了揉額頭,小跑著跟在了後麵。

對於正道修士而言, 一隻腳踏入善澤州就像是一腳踏入了棺材裡, 這裡盤踞著北方最出名的幾大魔門,其中就包括著蠶食了半個州的煉魂宗。

在那些讓小兒半夜止啼的故事裡,煉魂宗的魔頭們出沒於人跡罕至的戈壁和荒漠,住在用砂石壘成的宮殿裡, 成日與慘死於沙海的白骨作伴, 還會幻化出一片綠洲來引誘迷途的旅人, 隻為抽取他們的靈魂日夜折磨。

當然, 這些都是善澤州凡人口口相傳的恐怖故事,如果你拿同樣的問題去問這裡的修士,他們會一臉嚴肅的告訴你——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煉魂宗就是這麼一個可怕的地方,他們的功法邪異,人更邪異,遇到了千萬要繞著走。

不過越是恐懼就越是容易滋生好奇,這也是為什麼煉魂宗宗主一家的八卦在善澤州會被傳的人儘皆知。

而李歧要帶洛宓去的,就是人人談之色變的煉魂宗老巢。

就像故事裡說的那樣,煉魂宗身處於大漠和戈壁的交界處,用砂石堆砌出了巍峨的堡壘,從最近的城鎮徒步前往要走上個三天三夜,途徑的每一處綠洲都是他們的哨崗。

沒有人能在煉魂宗的地盤上肆意進出,彆說李歧,就算是高盞親至也得老老實實的走過去,因此當他帶著洛宓來到宗門駐地的時候,鬥篷上的沙子隨著腳下一步一步的抖落,倒還真的有了些落魄的味道。

“誰?!”

守門弟子攔下了他,李歧掀開兜帽露出了自己的臉,“是我。”

他此時已與聚靈窟時大不相同了,倒不是說長相有何變化,隻是精氣神上就落了下乘,臉還是那張臉,可無論怎麼看都覺得無精打采。

但說來也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和死人打交道的緣故,煉魂宗人大都帶著一身死氣,因此李歧配上這副萎靡的樣子倒還真的看起來跟他們相似了不少。

起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夥人。

正掛在他腰間裝死的洛宓這一路上是眼睜睜看著少年一點一點對著銅鏡調整自己的表情和姿勢,每調整一次他就會更喪氣一分,直到最後身上的死氣幾近破臉而出,任誰見了都忍不住發出感慨:“小夥子一看就命不久矣。”

洛宓現在理解了茶攤上那位蘭花公子言語裡的意思,光看李歧這隨時都要一命嗚呼的架勢,確實也不會有人願意費事跟他計較。

真正的李歧當然不是這樣子,然而隨著外部環境而改變自己的姿態——這大概就是他這十六年摸索出來的生存之道。

莫垠水願意擺兄長架子,他就像個有所欠缺的小弟弟;張善長老喜歡他狡猾的一麵,他便扮演一個倔強的壞小子;煉魂宗的人輕忽他,他就隨他們意當一個沒有存在感的病秧子………她開始認真思考小魔尊用來討好她的那副青澀內斂的麵孔是練了多久才會如此渾然天成。

話又說回來,她又怎麼能確定現在看到的李歧就是他原本的樣子呢?

“三少爺?”認出他的門衛吃了一驚,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側身放李歧入了沙堡,洛宓仗著聽力超群豎起了耳朵,果不其然偷聽到了門衛的小聲嘟囔:

“最近這都是怎麼了?要不一個個連鬼影都看不到,要不就一窩蜂的湧回來。”

這說的應該就是李歧和他二姐高琪了。

煉魂宗的沙堡規模頗大,先要走一段樓梯來到墊高的平台才能前往彆處。作為唯一的出入口,穿著打扮頗有異域風情的煉魂宗弟子於階梯上來來去去,他們大多纏著風沙巾,披著擋風的鬥篷,男子露著胸膛,女子雖躲藏在鬥篷下,但行動間還能看到纖細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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