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口不對心更讓人上火的是什麼?是口不對心還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和戀人他師兄的小秘密。
洛宓覺得高琪這下完蛋了。
高琪也覺得自己這下完蛋了。
結果沒想到對麵的青年長了一張年輕氣盛的臉, 忍功倒是一流,洛宓都能看到他是如何咬著後槽牙迫使自己硬生生的吞下了這口簡直能撐爆他的氣。
“有些話可不能亂說,琪妹,”他擠出了一個相當勉強的笑容, “我會當真的。”
他這意料之外的反應讓一明一暗兩名女人都明顯吃了一驚, 不同的是高琪震驚過後心中就湧上了感動, 而洛宓震驚之後……反而更加興奮了起來。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她用隻能自己聽到的音量自言自語,“當一個男人願意對你忍氣吞聲, 那麼他一定心裡有鬼。”
頭頂綠帽疑雲還能若無其事的不是聖人就是變/態,若是兩種都不是……那就是彆有所求的人。
這個道理洛老魔懂,其實高琪也未必不明白。
“琪妹, ”青年抓住了她的手腕, “宴會不會持續太久,咱們約好的事情, 你……”
聽到這句話,高琪臉上所有的焦急、羞澀都在刹那間煙消雲散了, 她審視般的注視著青年,掃過他有些窘迫的臉,露出了一個微微了然的表情。
“林哥, 你可要想清楚了,”她湊近他說道,“我知你一心想為師弟複仇, 可他畢竟是煉魂宗的弟子, 你在這裡殺了他, 若是被人發現,我恐怕也保不了你。”
“……我想好了,”青年咬牙說道,“師弟就如我的親弟,卻被卷入是非枉送性命,不殺此人我寢食難安!琪妹你放心,我一旦得手就帶著你遠走高飛,決不食言!”
高琪望著他,那是一個很矛盾的表情,她的眼睛柔情萬種,嘴角勾起的弧度卻微微帶著嘲諷,她嘴唇輕動,似是正要說什麼,卻被不遠處傳來的一聲怒喝給打斷了。
“姓高的!你到底給我們吃了什麼!”
或許是修為差的太大,這一怒吼震得二人頓時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緩過來後,青年低喊一聲“師父”就要跑去查看,沒想到被女子一把抓住,愣是給扯了回來。
“林童你聽好了!”高琪喝道,“你現在回去也無濟於事,但如果你跟我走就起碼能完成一樣計劃!”
青年扭過頭,吃驚的看著她。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見他聽進去了,女孩穩了一下氣息,分外艱難的吐出了下麵的話,“也是你殺他的……最好機會。”
青年幾乎是把“動搖”二字寫在了臉上,高琪的每一個字都戳進了他的要害,驅趕著他奔向預先設好的道路。林童擔憂師父,但他更無法拒絕女孩的邀請,他體內那頭由仇恨化成妖獸正在啃噬隱隱作痛的靈魂,叫囂著要將仇敵碎屍萬段。
對。
他放棄般的閉上眼睛,反手拉住了高琪的手腕。
他必須要殺了李歧才行。
一男一女的雙手在半空中終於交握,然而在暗中注視著他們的洛宓早就離開了原地。
“快快快!圍住宴會廳,今夜連隻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早在怒喝聲傳出來的時候,沙堡裡的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有的人往裡衝,有的人往外跑,幾名魔修在高聲指揮著秩序,她穿著從一名普通弟子身上扒下來的黑裙,拉下兜帽擋住自己半張臉,逆著湧出的人流向裡走,成功混入了增援的隊伍裡。
“鄭兄何必這麼生氣。”
甫一踏入宴會廳,高盞鎮定自若的聲音就傳入了洛宓的耳朵,隻見他閒適的靠在座上,對麵正是一臉怒容的湛天宗眾人,雙方之間的氣氛是箭弩拔張,若不是正道一行處於劣勢之中,恐怕眼下早就打了起來。
“高盞,彆揣著明白裝糊塗!”鄭姓修士怒斥道,他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案桌,擺放其上的菜肴隨著這個動作灑了一地,各類氣味混在一起,其中就有洛宓非常熟悉的香氣。
那是訛獸的肉香。
“鄭兄此言差矣,我有什麼可裝糊塗的?”高盞發出了一聲歎息,像是在包容對方的無理取鬨,“貴宗主動上門拜訪,鄙人費勁千辛萬苦才弄到了一頭上古靈獸款待賓客,沒想到竟引得諸位勃然大怒,倒真是鄙人招待不周了。”
“普通的上古靈獸會讓人口不能言?”湛天宗修士對他的解釋是半個字都不信,他指著身後一名必須被同門攙扶才能站立的弟子說道,“普通的上古靈獸能破我湛天宗的真言令?你隻怕是把鄭某當成傻子了吧?”
“鄭兄這可真是冤枉我了,”站起身來,高盞微微一笑,“鄙人隻是命後廚做了一隻會吐人言的兔子而已。”
“……訛獸,”修士麵色大變,“你竟然捉到了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