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道什麼是訛獸。”高盞當然不會承認。
“高盞,世人皆知我湛天宗門下弟子修真言令,此生不能吐半句妄言,”鄭姓修士一想到自己方才吃進去的東西,堂堂金丹修士竟被激出了一身冷汗,“你這是要廢掉我們的修為嗎?”
高盞聞言擺了擺手,“彆緊張啊,鄭兄。你看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站在這裡嗎?修為越高,受到的影響越小,隻要你願意讓每句話在出口前先在腦子腦子轉上個十七八圈,我保你安然無恙。”
“安然無恙?”修士冷哼了一聲,“我看是口不能言才對吧?”
“火氣彆這麼大,你當年會在仙魔會盟上輸給我,就是因為經不起激這個毛病,沒想到這些年是半點也沒改。你師父為你取名為‘鎮’就是為了壓壓你這暴脾氣,我沒記錯吧?”
背著手走下寶座,高盞踱步到了鄭鎮麵前,右手虛虛一抬,灑了一地的酒菜就又都升了起來,待他抬腳踢正了案桌,便一盤盤規整的落回了原位。
“我當年技不如人,輸便輸了,不用你來羞辱!”修士冷著臉回道。
“羞辱?不,我沒有那麼無聊,”高盞彎腰提起了銀質酒壺,倒滿了一酒盅,遞到了男人的麵前,“我隻是想要好好跟你談一筆交易而已。”
鄭鎮瞥了一眼酒盅,沒有去接。
“你們提出的提前會盟,我沒有異議,”高盞捏著酒盅不動,“但隻有一點,日子得我來定。”
“如果隻是為了這點小事,就哄我們吃下訛獸,高宗主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鄭鎮刺了他一句。
“至關重要的環節,再怎麼小心謹慎也沒錯,”高盞不以為意,“我可是花了大價錢來買修真界有名的‘轟天雷’俯首帖耳,這可不算一點小事。”
鄭鎮皺起了眉頭。
“下個月的初五是個好日子,”絲毫沒有商量的意思,高盞自顧自的定下了日期,“就那一天吧,再也沒有更合適的時候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高盞?”或許是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對方當然不會對自己據實已告,鄭鎮臉上泛出了一絲懊惱,他頓了頓,又改了口風,“你說的簡單,這件事又不是我說了算。”
“那就是你的事了,”男人輕笑了一下,“訛獸之毒雖無法可解,卻可以巧妙壓製,是因謊話連篇爆體而亡,還是繼續風風光光的當湛天宗的‘轟天雷’,就全看鄭兄你了。不過像咱們這些人,向來不會覺得自己活得夠長了,不是嗎?”
之後便是漫長的沉默。
身處狼巢的湛天宗弟子們大氣不敢吭一聲,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鄭鎮在沉吟許久後接過了高盞手裡的酒盅,抵到唇畔一飲而儘。
“鄭師伯!”
見到黃酒下肚,一名弟子大喊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已經轉臉麵相他們的師長,而後者抬起雙手,掌間是璀璨的雷火。
“你們修為低微,注定扛不住訛獸之毒,與其後半生淒慘悲涼,不如……”鄭鎮閉上了眼睛,“……不如轉世去吧!”
然而他的手心雷沒能劈下去,因為另一道雷聲比他更快的炸響於天際。
“收起來!”
高盞率先反應過來,他按下了鄭鎮的手,而正處於包圍圈外沿的洛宓大步走到了窗前,一下子扯開了層層的幔帳,將烏雲湧動的天空展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隻見荒漠上空再也不見月朗星稀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則是翻滾的雲層和隱藏在雲層中的耀眼電光。
“劫雲!”有人搶先把答案說出了口。
“但這個數量…未免也太多了吧!”
洛宓聽到身邊有人在小聲嘀咕,她推開窗戶探出了半個身子,順著烏雲湧動的方向望去,正是李歧所在方位。
那家該不會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破了吧?
確定了方向,洛老魔一隻腳就蹬在了窗台上,就在她要直接翻出去的時候,一聲低喝從身後傳了過來:
“站住!”
她維持著原姿勢回過頭,就看到高盞背著手站在不遠處,望著她的眼神銳利如刀。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