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危言聳聽, 走出這條船,我可能會死。”
楊林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死死的扒在船艙的大門上,從背麵來看宛如一隻巨大的壁虎,就差了一條尾巴。
“彆鬨了, 楊師兄, ”孫錦繡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習長老他們都在等你呢。”
“孫師妹,”楊林委屈巴巴,“你忍心看著師兄走出這扇大門,然後像冰塊一樣悲慘的化掉嗎?”
“師兄,你不會融化的, 真的, 外麵沒那麼熱。”孫錦繡試圖跟他講道理。
“不,你不懂,我會死的, 真的會死的!”正瘋狂搖頭呢, 楊林就感覺到有人推開了他趴的木門,一股熱浪從打開的縫隙裡撲麵而來,“啊啊啊啊!!不不不……快關上……化了……啊,我在融化……”
“這是怎麼了?”推開門走進來的李歧問道, “習長老已經催了兩遍了。”
“可是楊師兄他……”
“李師弟!”楊林聲淚俱下, “你不能把師兄往火坑裡推啊!”
李歧也很納悶, “你之前聽說這裡四季如春不是挺高興的嗎?”
“這裡哪裡是四季如春, 分明是全年火爐!”一說到這個楊林立馬就激動了起來, “春天不是應該小風嗖嗖的,出門瞎逛都要穿上大棉襖嗎?你瞅瞅這大太陽,你瞅瞅這滿眼的綠色,你瞅瞅這盛開的花朵!你們這群大騙子!”
說完他還特彆用力的“呸”了一聲,“我不管,我要回西北!”
看著眼前的大號熊孩子,李歧無語靜默了一瞬,扭頭麵無表情的對孫錦繡道:“孫師妹,你拋個媚眼讓他乖乖下來。”
猝不及防被捅穿身份的孫錦繡炸毛了一樣的小跳了一步,好在能做臥底的女人都是鐵血真漢子,她很快反應過來並回了他一個絕望的眼神。
怕死怕到能天然抵禦媚術的奇葩這麼多年她也隻遇到了這麼一個。
見孫錦繡乾脆的投了白旗,李歧頓覺棘手起來,用武力強迫楊林就範不是不行,然而人家的嫡親師父就等在門外,叫你過來喊個人,你轉臉就把徒弟給揍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就在堅持做人底線的兩名魔修大眼瞪小眼的時候,被派來催促的第三人——一身正氣的洛老魔閃亮登場了!
就見她一腳踹開了艙門,力道之大差點讓楊林一個抓穩就栽下來,在看清了門上的“巨大壁虎”之後,一抬手揪住他的後腰帶,就像撕膏藥一樣把某位死命抵抗的邋遢鬼從上麵給撕了下來。
“外麵陽光多好啊,你們在磨蹭什麼呢。”
洛宓一邊用歡快的語氣催促,一邊單手舉著楊林蹦出了船倉,那雀躍的身影就像是舉著紙鳶的鄰家少女,隻不過她放的“紙鳶”是一個驚恐到變形的大男人。
“救命啊!”
沐浴在陽光下的楊林發出了殺豬叫,把他年邁體不弱的師父都給喊懵了。
經過雞飛狗跳的一折騰,曬了太陽也沒化的楊林終於安分了下來,溫暖的氣候配合身體內的火毒讓他肉眼可見的蔫了下去,懨懨的跟在眾人後麵,每走十步就發出一聲捏著嗓子的呻/吟。
煉魂宗的寶船停在登天台附近的海港裡,左邊是一艘非常妖豔的精致畫舫,那騷氣十足的桃粉紗帳和嫩綠窗軸一搭,總給人一種下一刻就會有無數胳膊伸出來並呼喚“大爺來嘛”的錯覺,而停在寶船右邊的則是異常做作的黑色骷髏大船,不僅船頭被雕成了一個張大口的凶惡女人頭,還彆出心裁的在女人張開的嘴上吊了一根胡蘿卜。
洛宓十分想搞清楚黑色骷髏大船的主人是哪個沙雕,不過她倒是更早的弄清楚了騷粉色畫舫的來曆。
“啪!”
剛一走下舷梯,一把折扇就伸到了她的麵前,然後隨著捏著扇柄的手指一錯,繪有錦繡繁華的扇麵便一下子在她麵前展開,兩隻斑斕彩蝶從中鑽出,繞著她轉了一圈才化為了點點晶粉落下。
“一枝紅豔凝香露,雲雨巫山枉斷腸,自聚靈窟一彆,洛姑娘彆來無恙啊?”
洛宓抬手壓下風騷的折扇,果不其然看到了莫垠水那張故作瀟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