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風高,宜偷雞摸狗。
鳴金收兵後的營地一片嘈雜,捧著飯碗往嘴裡扒的士兵和捂著傷口□□的傷員混在一起,偶爾有那麼幾個怪模怪樣的人從天而降,那是西魏國君奉養的修士。
今日的戰役裡,他們未曾從東魏軍隊的手裡討得多少便宜,慘烈的傷亡和艱難的戰事化為陰霾壓在所有人的心頭,也為營地罩上了一層煩躁的外殼,任誰也沒發現有三道黑影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
“真他媽的晦氣!”一名皮膚黝黑的兵士光著膀子走進了放置傷員的帳篷,他的半邊身子被白色紗布包裹,不少地方已經殷出了血跡,“老子命都差點搭上,還是讓那條東魏狗給跑了!”
“那人身受重傷,就算跑了也撐不了多久。”
胡子花白的軍醫提著藥箱來給他換藥,剪開弄臟的紗布,腐臭的血味撲麵而來,熏得躲在木箱後麵的洛宓差點打了一個噴嚏。
強壓下了鼻尖的瘙癢,毫無違和的融入破爛兵器中的魔劍大人開始盤算起來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眼前這個白胡子老頭給掠走。
由於傷員眾多,她所在這座帳篷可謂是人來人往,不斷有人被運出,也不斷有被運進,更彆說還有軍士這樣邁著兩條腿來回溜達的,搶了就跑這樣簡單粗暴的戰術顯然並不是適用,畢竟她隻是想找一個救苦救難的菩薩去拯救靈犀真人的毛驢,而不是一腳摻和進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
洛宓不討厭打架,但她討厭做白工。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一股突兀的腥甜味飄到了她的鼻尖。
作為一把飲血神兵,洛宓對於血氣的辨彆有著自己的路數,鮮活的血液就像是撒滿糖霜的蒸糕,甜中帶著淡淡的苦味,**的血液則好比隔夜的泔水,漏出來一點都臭氣熏天。
她很確定,在這座帳篷裡,原本彌漫的隻有血臭味而已,也就是說,僅僅在眨眼之間,就有了一個新鮮的傷口誕生了。
會是誰呢?
洛宓從藏身之處向外張望,然後就感覺到劍尖處一陣濕潤,像是泡進了一灘溫水。
哇哦。
悄悄變成人形,洛宓扶著木箱,伸手掃開了地上的那層厚厚的茅草。
血氣撲麵而來,一名麵色蒼白的年輕男人正雙目緊閉的躺在那裡,他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即便是完全沒有動彈,也有新的傷口在不斷產生。
顯然,有一股外力正在他體內橫衝直撞,迫使他無可避免的滑向衰竭。
看著眼前氣息微弱的男人,洛老魔本著為阿花行善積德的心思,想助這個倒黴蛋一臂之力,比如讓他死的乾脆一點。
手指捏上了男人的脖子,就在即將施力的那一霎那,軍士的聲音飄進了她的耳朵。
“諒那個會馭獸的家夥也跑不遠,等到老子逮到了他,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會馭獸的?
一聽這話,洛宓的手像被蜇了一下似的收了回來,盯著差點就真的去見閻王的男人瞧了半晌,開始盤算要怎麼才能把這位兄台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出去。
不過當務之急,得先讓他醒過來才行。
於是乎,一心救驢的洛老魔一隻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另一隻手伸到他腰間,捏緊了軟肉,狠狠的擰了一把!
“唔!”
慘遭偷襲的男人一下子就坐了起來,他雙眼睜圓,慘叫被手掌堵回去變成了悶哼,身上的傷口也因劇烈動作又擠出了新的血痕。
不要怪我。
洛宓麵無表情的又擰了他一把。
我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愛驢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