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逢迎混進隊伍的第五天, 洛宓產生了生吃了他的心。
不是因為他憑借著重傷員的身份霸占了唯一的坐騎,也不是因為他利用馭獸的小手段順利謀奪了阿花的芳心,讓這頭貪吃的毛驢徹底叛變,更不是因為他一路上都拉著李羽淵的袖子唧唧歪歪的拍馬屁,完全把她視若無物……好, 就是因為這個。
楊林看著把一口銀牙咬的吱呀作響的姑娘, 默默的向後退了幾步,以便在某人後院起火時可以逃出生天。
其實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把這廝扔到東魏軍裡一了百了, 然而這個提議遭到了龐逢迎本人的激烈反對。
“在下躲在西魏軍營一事本該是秘密, 如今風聲走露,定是軍中出了細作,”他用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如今大事,在下定要親自稟告公子才行!”
洛宓對比表示理解, 然後更用力的拽著他的我胳膊, “你——先從——阿花——身上——下來!”
“不!!”龐逢迎扒著驢背抵死不從,“休想把我和阿花分開!”
攤上了這麼一塊甩也甩不脫的狗皮膏藥,三人隻好帶著他一同向金鱗城進發, 好在姓龐的也算一條東魏地頭蛇,有了他帶路,一行人不僅混進了東魏的地界, 還少走了不少彎路。
“三間上房。”
楊林把龐逢迎的錢袋扔到了客棧掌櫃的麵前, 碎銀隔著布袋在木桌上敲出了悶響, 原本低頭算賬的男人抬起頭, 在顛了顛錢袋後一掃之前的無精打采,立馬變得熱情起來,“好嘞!上房三間,小二,帶客官裡麵請!”
對於這間被兵荒馬亂搞得生意蕭條的客棧而言,一下子送貨上門的四人一驢簡直就是雪中送炭的大戶,喜出望外的店小二領著四人去了廂房,還不忘殷勤的送去熱水和吃食。
“客官們出了城再向北走半日就是金鱗城,”麵對財神爺的提問,店小二基本上是有問必答,“這金鱗城可是咱的陪都,被聖上賜給了胞兄,這位王爺據說打小就在紫金觀出了家,隨著高人修習長生仙法,故而沒有具封號,旁人都喊他一聲金鱗城主。”
這說的就是李羽淵的大師兄了。
“不過金鱗城這些日子可不太太平,”在楊林的追問下,店小二打開了話匣子,“據說城中不少人家家裡都丟了人,以妙齡女子居多,鬨的那叫一個人心惶惶,風言風語都傳到咱們這邊了。”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正埋頭吃飯的洛宓。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驢背上顛久了的緣故,龐逢迎抓筷子的手也總是抖來抖去,這不,聽完店小二說的話,他就把一片牛肉“啪”的一聲抖落在了桌麵上。
“這……“沒去管那片被糟蹋的肉,他欲言又止,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可惜唯三的聽眾一個嘴巴不停,一個致力於把前者的盤子堆出小山,最後一個則是忙於虎口搶食,沒有任何人表現出想傾聽他煩惱的意思。
於是龐逢迎隻能委委屈屈的用過晚飯,再憂憂愁愁的被送回房間,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楊林乾脆的轉身離去,一口老血憋在心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甩脫了這個大麻煩的楊林則是哼著小曲兒拐進了自己的房間,而他的左邊就住著李羽淵和洛宓。
對於一把身姿苗條的劍來講,洛宓的睡姿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就算是老老實實的讓劍柄衝著床頭、劍尖衝著床尾,睡到一半也會滾的四仰八叉,不橫過來絕不罷休。
這或許就是羽淵當年堅決不肯與她同床的真相,畢竟誰也不想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上多了幾個口子。
可惜未來的魔尊如今才是一名窮修士,搞不出一間專門的寢室供她折騰,隻能拿枕頭和被褥在床上堆砌出一道“牆”,試圖通過“外力”約束自家佩劍的睡姿。
洛宓很配合,她規規矩矩的躺在床鋪的最內側,眼神死死的盯著正準備脫衣上床的李羽淵,內心澎湃。
她不是沒跟羽淵同床共枕過,可惜之前的單薄少年沒什麼看頭,瘦弱的像風一吹就倒,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啊!
於是李道長剛把外罩的道袍脫了一半,就感覺到後背傳來一陣燃燒般火辣觸感,他回頭,卻發現洛宓安靜的躺在床上,劍身紋絲不動,看上去異常正經。
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