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呸!”
一口濃痰狠狠地吐在沾濕了露水的草地上,維克托掏出一方乾乾淨淨的手絹,在唇角上抹了抹,這才抬起腳,用鞋底在落了濃痰的地方用力搓了搓。
此時,太陽剛剛從茂密的叢林上方升起,籠罩著河麵上的薄霧還沒有徹底消散,陽光的光線透過薄霧,在河灣處勾勒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經過了將近一周的修養,維克托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隻不過腹股溝處的一塊爛瘡還沒有完全愈合,另外就是左腿還有些不太方便,走起路來的時候會有隱隱的痛感。
叫做謝爾蓋的戰馬就立在他身邊,帶了一撮白毛的馬臉埋在河堤岸邊的草叢裡,兩排有些發黃的牙齒,在嫩綠的草葉上啃啃嚼嚼,時不時的還打兩個響鼻。
伸手在戰馬遒勁有力的脖頸上拍了拍,將啃了兩口的蘋果送到它嘴邊上,看著這個老朋友將蘋果叼進嘴裡,維克托才轉過身,朝河岸上方走去。
這是謝爾蓋跟隨維克托的最後一個早晨了,稍後,他就要將這匹跟隨了他兩年的戰馬送回到騎兵排去,因為他已經接到了新的任命,不再在騎兵排任職了。
在這個該死的國度裡,一切都是那麼的令人驚奇,同一個人,前一秒可能會被判處死刑,而在下一秒,卻又有可能逃過死刑,並且得到職務上的晉升。就像維克托,他這次莫名其妙的躲過了被槍決的命運,然後養了一周的傷,在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就接到了來自州內務人民委員會的新任命。
按照州內務人民委員會下發的命令來解釋,就是為了剿滅活躍於沃倫-舍普琴科沃森林地域的波蘭敵人、武裝叛國者,州內務人民委員會決定加強舍普琴科沃的國家安全保衛組織能力。按照這項命令,舍普琴科沃將設立國家安全局,隸屬於州內務人民委員會國家安全局,該部門的主要職責,便是在今後三到六個月的時間內,協調民警、邊防軍、護林部隊,對活躍於舍普琴科沃森林中的遊擊隊武裝展開圍剿。
剛剛離開病床的維克托,軍銜由大士晉升為少尉,出任舍普琴科沃國家安全局的第一任局長,而這項任命的理由則有兩個第一,過去兩年裡,他一直都處在對抗遊擊隊的第一線,有著這方麵的豐富經驗;第二,在其任職期間,沒有向以“波格丹為首的破壞分子們低頭”,秉持了一名布爾什維克黨員應有的黨性原則,也經受住了考驗。
不過,真正的原因維克托自己也是清楚的,在過去一周裡,舍普琴科沃被判刑、開除的人何止是一個波格丹,一個不大的民警總局就有十多個人丟掉了他們的職務,被直接開除的算是不錯的了,還有被判刑的,被槍決的。他之所以逃過這一劫,純粹是因為巧合,如果他沒有被判處死刑,又被丟進水牢的話,估計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如今,整個內務人民委員會就一個主旋律凡是葉若夫時期被重用的,都是必須清洗掉的,反之,凡是葉若夫時期被迫害的,都是可以提拔起來用一用的。而被人從水牢裡解救出來的維克托,顯然就屬於後者。
站在河堤上,維克托正了正自己的軍帽,他的帽子已經換成了嶄新的藍帽,帽箍也是紅色的,在如今的蘇聯國內,隻有內務人民委員會下屬的國家安全總局使用這種帽子。
不要小瞧這一頂帽子所帶來的差彆,按照三月份副國防人民委員兼紅軍總政治部主任列夫·紮哈洛維奇·麥赫利斯簽發的命令,專門授予內務人民委員會國家安全總局內人員的軍銜級彆以及相應待遇,要比其他部門中相應的軍銜、待遇高兩級。
換句話說,維克托現在的少尉軍銜,就相當於軍隊中的上尉,相關的待遇同樣也是如此。
莫斯科之所以下達這個命令,一方麵是因為貝利亞對國家安全總局清洗的力度最大,這個部門如今的人員缺額最嚴重。另一方麵,也是目前的國家安全總局職能增大,為了使得該部門能夠更好地展開工作,授予更多的權限是必須的。
在過去兩年裡,受大清洗的影響,蘇聯各地的治安狀況很成問題,在莫斯科、列寧格勒等地,有組織犯罪與境外勢力的破壞活動密切結合,已經對國家的安全構成了嚴重威脅。因此,在貝利亞接手內務人民委員會的主要工作以來,他堅持認為在當前的複雜情況下,要想迅速整頓治安,僅僅依靠民警總局是不夠的,必須將治安整頓的工作提升到影響國家安全的角度上來對待,因此,提高國家安全總局的權限也就有了必要。
就拿舍普琴科沃為例,作為剛剛設立的國家安全局負責人,維克托以少尉的軍銜,就可以調動民警、邊防軍、民兵組織等強力部門配合工作,除此之外,他還可以向上級國家安全部門申請情報以及秘密政工方麵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