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被窩裡的皇太孫(1 / 1)

“自上次交手才過數月,你倒長進不少——” 陸庸眼中光芒大綻,如同黑暗中陡然騰起兩簇妖火,詭秘陰冷,看得蕭綏心神震動,隱約覺得不安—— 她的直覺向來準得驚人,蕭綏當即放棄了這個絕佳的攻殺機會,向後暴退! 不過交睫之間,數排鐵矛幾乎緊貼著蕭綏的暴退的腳尖從地底竄了上來,根根矛頭尖銳森然,幽光閃閃,顯然塗了劇毒。 鐵矛林立,若是她反應慢上一瞬,現在恐怕已經被這足有人高的鐵矛穿成人肉串掛在上麵了。 蕭綏手心沁出一層冷汗,她不欲讓陸庸知道她便是蕭綏,此刻不宜用劍,隻用天蠶絲顯然不是陸庸的對手—— 陸庸見蕭綏反應迅速,當下以扇抵住身後偷襲的刀光,用他身上渾厚的內力死死壓製住胤承,目光卻朝蕭綏看去,他一時覺得惋惜,又覺得慶幸—— 這女子要死在這裡便可惜了,或者說,越是這般機敏反倒越讓他覺得興奮,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樣有趣的女子,在還未讓她完全臣服於身下跟他求饒前,還得留著她的命。 他這一分神,不知怎得,那滑若遊魚的蒙麵之人竟從他扇下逃脫了,朝蕭綏的方向縱掠而去,倆人一錯而過,蕭綏低道:“此處有伏擊,不要戀戰。” 胤承微一頷首,待看到陸庸看過來的目光,眯了眯眼。 他這才知道蕭綏所言不虛,陸庸確實對她有超乎尋常的興趣,那目光也格外讓人……惡心。 “蕪娘子……”陸庸見到胤承的目光,慢悠悠從林立的長矛中踱步出來,桃花眼含情,語氣輕佻:“嗬,我倒忘了,相識至今,還不知你真名是什麼。你們倆人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不若以姑娘芳名,換你倆人一條生路?” 胤承本欲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蕭綏環胸而立,冷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娘我姓爹名爹,陸大人趕緊喚聲爹爹來聽聽?” “姑娘這名字有趣的緊,既然不願留下名字,那便把命留下吧!” 話音未落,胤承手中鐵扇刷地展開,十六柄小劍直刺兩人麵門! 胤承和蕭綏顯然對他說翻臉就翻臉有所準備,吧字話音剛起,胤承已經欺身而上,以指相攻—— 吧字話音未落,蕭綏已經腳底抹油向相反方向躍出數丈—— 南轅北轍。 蕭綏聽身後沒有胤承的腳步聲,還以為是他輕功不濟,這種生死關頭她還不忘扭頭嘲笑道:“師兄,你武功不好也就罷了,連輕功也——???” 遠遠那邊,胤承伸手指向陸庸,指風若春花葳蕤,落掌如繁花層疊次第開放,在雅致無雙的風姿中,招式淩厲,殺機暗藏。 瀟瀟君子,清雋蕭疏。 蕭綏的劍招大開大合,劍風所至,驚天動地,摧枯拉朽,是放之致;胤承的指掌細微精妙,指至掌削,靜若無風,直擊要害,是收之極。 蕭綏從未小瞧過胤承,見此仍覺得出乎意料,之前那麼多次被她以劍相攜,他從未暴露過,這隱忍功夫,蕭綏自認,比不上他。 胤承有異能傍身,神出鬼沒,陸庸底子好,內力渾厚,倆人竟一時相持不下—— 蕭綏隻當他腦子被驢踢了。 地麵震動,遠處隱約還有呼喝聲傳來——那是拱衛司玄甲衛已經包抄過來,蕭綏躍上樹梢,掏出單筒望遠鏡一看,玄甲衛在前浩浩蕩蕩,後麵竟然還緊跟著近百人背弓之人,恐怕大周朝神弩營所有將士都來了! 想到那日城樓與陸庸決戰,三支諸葛連弩就差點要了她的命,而眼下近百人—— 再不走,便真來不及了! 蕭綏咬牙折身返回,當著陸庸的麵對胤承怒道:“你留下是想做他的十八房男妾?” 蕭綏如此不留情麵,陸庸朗聲大笑,胤承麵巾下的臉全黑了。 “嘴張那麼大做什麼?小心吞了蒼蠅——”說著,蕭綏手中一把毒針就朝陸庸撒了過去! 胤承手中玉簫緊隨其後! 他還不走 蕭綏吐血。 陸庸冷笑:“就憑你,還要不了我的命!” 胤承亦冷笑回他:“是麼?” 胤承麵色陰戾,猛地掄起袖袍,暗紅錦衣被真氣灌滿,宛如銅牆鐵壁,那些毛毛針全數激射回去! 四根天蠶絲同時交錯而來,天蠶絲雖利卻是綿軟之物,因蕭綏灌入真氣而剛直如刀劍,陸庸執扇猛然一揮,她內力不及他,天蠶絲在空中四處飄蕩,卻不想她本意也不是用天蠶絲襲擊,而是借勢一吸,將周圍激射的毒針全數卷了回來! 陸庸手腕一轉,折扇一敲,天蠶絲上沾著的毒針全數叮當落地,再一轉,天蠶絲被金骨扇死死鉤住,動彈不得。 蕭綏也隻是一手拽住,並不回撤。 陸庸隻當她怕了,輕蔑一笑,然後那笑便僵在麵上—— 玉簫前的薄刃,緊貼著陸庸的脖頸,已割開皮肉,鮮血橫流。 而胤承持蕭的手腕上,正中一枚毒針,此刻已經泛青發黑,卻穩如磐石,玉簫橫在他頸間紋絲不動。 蕭綏不耐對胤承道:“還不走做什麼,難道你想把他綁回去做壓寨夫人?” 胤承壓低嗓音,冷聲道:“我隻是想告訴他,天地之物,各有其主,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蕭綏第一次聽他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說話,還愣了愣。 胤承見蕭綏怔愣的神色,壓著陸庸脖頸的手又重了兩分,幾乎割到動脈。 陸庸滿臉譏諷之色,道:“各有其主?我怎麼不知道?或者,你想說,她是你的女人,叫我不要動她——” 卻聽一聲長箭破空的哨聲,胤承手中玉簫應聲而裂! 胤承暴退! 天蠶絲張開呈網,鋪天蓋地朝陸庸壓去! “走!再不走你手的主人也不是你了!” 胤承隻想把蕭綏的嘴縫上。 倆人縱躍而去已經先機占儘,陸庸因以劍抵擋那天蠶絲,又慢了一步,再加上脖頸上的傷著實麻煩—— 陸庸從懷中掏出不知道是自己哪位夫人的香帕輕輕捂了,朝著那兩人離去的方向,目光陰翳。 次次在她手中都討不了好。 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傷了他。 “這是最後一次。” 若有下次,便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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