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粉一綠的主仆倆並不難找,葛歌帶著春梅穿過巷子後在街市上尋了片刻,便找到了趙小貓口中形容的那對主仆。主仆倆還傻樂著瞎逛,估摸著這會都沒察覺出自己的荷包不見了。
“姑娘留步!”葛歌在一處書畫鋪子門口攔住了那主仆二人。
背著家裡人偷偷跑出來的何玉寧逛得正開心,卻被這穿著打扮一瞧就是窮人的少年攔住,剛想繞過,一抬頭便瞧入了對方的眸中,心兒忍不住“噗通”了一聲,好俊的兒郎!明媚的臉上浮現兩朵小巧的紅暈,半垂下頭朝著葛歌瑩瑩一拜行了個福禮:“公子攔住小女子去路,不知所為何事?”
何玉寧還矜持幾分,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鬟藏不住事兒,那一雙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葛歌,連轉都不會轉了,哪裡還記得上來幫她家主子喝退當街攔路的登徒子?
“...”葛歌現下明白趙小貓為何選中這對主仆了,這簡直就是行走的傻白甜水魚啊!要她是偷兒指定也選中她們,人傻錢多的主顧,錯過一次後悔一生的那種。
不過也隻是腹誹一二,葛歌從兜裡掏出那粉色荷包:“姑娘,這是你的荷包吧?”
“呀!我的荷包怎會在你那兒?”見到自己的荷包,何玉寧也顧不得羞澀了,這會子才發現原來自己掛在腰間的荷包沒了:“我一直掛在腰間的呀!”
怪不得會被偷!葛歌撇了撇嘴,將荷包遞回給她,雖說是陌生人,葛歌也還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回:“頭先你施舍過一個小乞兒,他趁你不備偷走的。雲家集上可啥人都有,姑娘日後出門還是多帶些人。”不然這傻白甜的樣兒,被人偷了錢包還是小事,這分分鐘叫人賣了都還幫人數錢都說不準!
“呀!我瞧著他怪可憐的,沒想到竟是個偷兒!”何玉寧打小嬌生慣養的,平日裡出門都是嬤嬤護衛跟著,今日是暫宿雲家集,她趁著娘親不注意偷偷跑了出來遊玩的,養在深閨的傻白甜哪裡知道人心險惡?就這般說了句,接回葛歌遞給她的荷包後又立馬打開取出一錠少說有十兩重的銀子:“多謝公子為小女尋回荷包,小小謝意不成敬意。”
“姑娘,財不露白。”葛歌有些絕望地合起雙眼又睜開,也沒領何玉寧的銀子,推了推何玉寧舉過來的銀子,朝她頷首示意後,與一直跟在身後的春梅一起轉身走了。
何玉寧手裡握著那錠銀子,一回想方才那人無心的動作碰到了自己的指尖,她心中如同小鹿雀躍一般噗通噗通地跳著,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忘問對方姓名,可瞧見對方的身影早已湮沒在熱鬨的街市中,才懊惱地握著沉甸甸的銀子。
而權當此事是日行一善的葛歌並不把這對傻白甜主仆放在心上,
帶著春梅去日常屯糧再家去,不過這家去的路上竟碰著林陳氏了。
“有日子沒見,小裡正近來可好?”去給布莊送繡品出來,正要去西市買塊肉回去給兒子補補身子的林陳氏這會子撞見葛歌,一下子沒認出來,愣了會兒才笑著與對方打招呼。
葛歌也朝她頷首示意:“還是老樣子,嬸子搬到鎮上可還好?”她雖與林陳氏算不上多熟稔,不過這一家子孤兒寡母的,她身為裡正自然也是要關心幾句。
“多謝小裡正掛懷,家裡都好呢。”林陳氏客套地笑著與她寒暄,心中暗道,幸而今日是自己遇見了葛歌,這才一個月不見,咋就出落得這般好看?若叫兒子見了,怕不是連魂兒都勾走了!想到兒子對葛歌那點子不敢提起的小心思,林陳氏原還柔和的表情也變得僵硬幾分。
葛歌見她麵色變了些,以為是自己耽誤了人家,寒暄幾句後便不再耽誤對方,與林陳氏頷首道彆,往鎮北去。
站在原地的林陳氏眉頭緊鎖,目送葛歌離去的背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哥兒,你覺不覺著陳嬸兒好似變了些?瞧著整個人精氣神兒都好了許多!”春梅與葛歌並肩走著,目不斜視。與第一回到鎮上來那恨不得連眼都不眨一下的狀態已全然不同,已能全然融入這片繁華熱鬨中。
葛歌神情不變,想了想才道:“許是日子有盼頭了,人也就跟著精神了吧?”從前孤兒寡母的,連飯都吃不飽,精氣神能有多好?如今有錢有盼頭,人自然就好了。一百多兩對葛歌而言不多,可對一般鄉裡人家來說,很多人可是一輩子都攢不下這麼多家底兒的。
“也是,等林文學中舉,陳嬸兒那就是老夫人了,我要有這盼頭我也歡喜!”春梅也曉得林文學如今在鎮上讀書,這會兒一想,對葛歌的話深以為然。
“都會有的!”葛歌雙手握拳直視前方,盼頭會有的,光明燦爛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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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真真兒的,就葛家那丫頭帶著你家對麵那張家大女兒在街上賣栗子!一份兒那一小包就賣二十個銅板!我蹲街角瞧半天了,那生意好得不像話!”李家裡邊兒,去趕集回來的陳吳氏坐在李家東廂房跟那巴巴朝外家堂姐李吳氏告狀呢!說得那叫一個活靈活現的樣兒:“姐!真不是我哄你,不信你明日叫我姐夫到集上瞧瞧去!”
李吳氏那補著兒子的破衣裳的動作都停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兒:“這村裡大家夥二十斤才得十五文,她一份兒就賣二十文?這黑心人家能還能買賬?”
李吳氏本也沒見過多少世麵,原還覺著葛歌給大家夥的工錢不老少了,可這會兒聽自家堂妹這般一說,這心裡也忍不住嘀咕上了:“再者說這玩意兒也不稀罕呀!她咋就能賣這般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