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哥!春梅!”陳明、李瑞兩人同歲,隻比葛歌大一歲,與張豐收平日裡關係就不錯,這會子回來見小裡正不在,神色也輕鬆了幾分,小裡正嚴肅得很,瞧著跟個小版家茂叔一般,他們這群猴孩子那都是被葛家茂打到大的,這童年陰影太多,麵對葛歌時總忍不住夾緊屁/股等挨打一般。
才鬆快沒一會兒呢,去街對麵買午飯的葛歌端著一個大托盤就回來了,見陳明李瑞回來,淡淡頷首示意。可這就把陳、李二人嚇得不輕,連忙上手幫著接過小裡正手裡端著的大托盤,才接過便聞到濃鬱的湯香味兒:“好香!”
“這家麵鋪可是整條街都有名的,我每日吃都覺著好吃得很!”賣完簸籮裡最後一份栗子,春梅笑吟吟地將簸籮挪開,這
大大的八仙桌就變成了飯桌,五人各自分坐後,李瑞先將第一碗麵條擺在小裡正麵前,剩餘各人在自己拿。
葛歌為著便利,自打開店以來每日午飯都是在街上解決的,這家麵館是她與春梅在吃過十來家鋪子後一致認為最好吃的,兩人平日也是吃這家的多。
今日多了仨青春期的男孩子吃飯,葛歌還特意買了三碗大份的,比人臉都大的粗瓷碗裡邊兒,翠綠的蔥花與醃得紅紅的辣味兒蘿卜條下邊兒還有四五片煎得焦黃噴香的五花肉鋪開了半個碗,另一邊則窩了個雞蛋,和著奶白濃鬱的麵湯,光是瞧著就叫人食指大動。
“這、這也太拋費了吧?!”仨小夥子瞧著碗裡那幾片厚厚的五花肉,用儘全身力氣才咽下一口口水,可口腔瞬間又被快速分泌出來的口水給占據了,太香了啊!
洗乾淨手出來的葛歌接過春梅遞過來的筷子,依舊是一副雲淡風氣的模樣:“今日算是你們仨第一回上工,總該吃些好的。”告訴他們並不是頓頓如此,仨人才暗暗鬆一口氣,他們如今都還沒幫小裡正掙著銀子,就日日這般吃的話,等將來葛裡正回來,怕不是要收拾他們呢!
一碗噴香熱乎的麵湯進肚後,眾人皆是大汗淋漓,直呼痛快。
吃過午飯,葛歌先與張、陳、李三人做好上午地推工作的複盤,開了個簡短的會議後,三人按著葛歌的建議,分彆去了今日上午還沒去過的街道去推銷。送走三人的葛歌也不見停歇,繼續開始炒栗子。
葛歌還在灶上忙活,前邊兒春梅才收拾乾淨八仙桌,等著最新一鍋炒栗子出來就可以繼續叫賣。這時,一個腆著個大肚子,一瞧就是有錢人的中年男子拍著肚子站在小古栗子店門口:“小姑娘,你家掌櫃的在不在啊?”
“我家掌櫃在後邊忙著,客人您要買栗子還要稍等一會兒呢!”春梅以為是來買栗子的客人,笑吟吟地、客客氣氣地應道:“旁邊兒有板凳,您可以坐著歇歇腳,要喝茶水您跟我說。”
“我不吃栗子,我是有筆買賣想跟你家掌櫃的談,有勞小姑娘你幫我通傳一聲?”林生是個南來北往的行商,家業也算殷實,昨日偶然吃到身邊小夥計買的糖炒栗子,那叫一個驚為天人,直覺這買賣要在雲家集做可太浪費了,要能談成這筆買賣,林生覺得自己就可以正式退休,每日逗逗鳥兒玩玩蛐蛐兒,日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春梅見對方一副真的有要緊事兒的模樣,沉吟片刻才道:“那您稍等。”說罷進去鋪子,撩開簾子進去片刻後又出來了:“掌櫃的請您稍等,這鍋栗子火候還差一點兒,她得炒好了才能出來。”
“成,那我就在這等著。”林生這是有求於人,見對方確實還不得空,自然也不勉強
,笑嗬嗬地坐到栗子鋪左邊的長條板凳上等著,圓滾滾的身子坐在凳子上雖有些膈屁股,不過為著這大盼頭,彆說是坐板凳,就是坐刀子他也,不他不願意,刀子還是疼了些。
這板凳又小又硬的,林生圓滾滾的屁股扭來扭去,起碼換了十幾種坐姿,覺得時間都過去一個時辰了(其實才半刻鐘),終於瞧見坐在門口的小姑娘拿著大簸籮進去,林生連忙站起來邁著小碎步走到店門口,眼巴巴地等著。
用大大的竹笊籬將炒好的板栗一顆不剩,全都打進竹簸籮後,葛歌將竹笊籬放好,自己便將一大簸籮新鮮出鍋的栗子端了出來,也見到了方才春梅進來說的那人。
葛歌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朝對方點點頭:“不好意思,方才在裡間忙,您找我有啥事兒?”
“那啥,掌櫃的我先買份栗子,咱們邊吃邊說。”林生沒想到這雲家集都有名的小古栗子鋪的掌櫃竟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後生,先是驚訝了下,而後咕嚕一下咽了口口水,笑嗬嗬地遞過來二十個銅板,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昨日吃到的那都是放涼了的栗子,那都好吃得不行,今日這叫他趕上了新鮮出爐的,那咋說也要嘗一嘗啊!
春梅愣了一下,不是談事情嗎?咋還買栗子了?倒是葛歌一點兒表情都沒變,直接用油紙裝好一份栗子遞給林生,一手交錢一手交栗子:“不知客人找我何事?”
“這兒人多,說話不方便,咱們到對麵茶樓坐著喝個茶水,再慢慢兒說,如何?”林生手裡拿著滾燙得還冒熱氣的栗子,笑得跟個彌勒佛一般,越發和善起來。
這栗子鋪生意這般好,小子年歲不大卻能撐得起這栗子鋪,想來確有幾分本事,林生怎麼說也是出來闖蕩了二十餘年的人,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不會小瞧了葛歌,反而對這半大小子還隱隱有一絲敬畏,畢竟長江後浪推前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