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母子進村後暫住在王家,她們的新房子要等王二等人蓋好葛歌的菇房後再動工。
雖然住處暫時還沒落實,不過工作已落實到位。
因著學堂也還是在規劃中,所以葛歌將自家第一進西廂房原計劃做成會議室的地方空出來,又在各家各戶討要了七八張八仙桌備用。凳子就叫各家誰來讀書的就自帶,如此一來,這條件還有些艱苦的課室便算成了。
課室有了,下一步就是要找學生。
“啥?叫咱大家夥兒都去學認字兒?”被小裡正召集到曬穀場上來的一百來口人聽完小裡正說的甚子免費義務教育,頓時麵麵相覷,小聲討論著:
“你說叫小娃娃去讀書認字兒還是好的,可咱都那大歲數了,學這做啥?”
“正是呢,再者這讀書考功名都是男娃娃的事兒,小裡正咋還說不分男女,都要去呢?”“……”
站在眾人麵前的葛歌說完話後便安靜地看著眾村民討論,也不打斷大家夥兒。直到又過了半刻鐘,才有婦人試探著舉手發問:“小裡正,我能不去學嗎?我們家就我一人上工,還要照顧家裡老的小的,著實是抽不開身來。”
“對啊!我們也是!”這話一出,附和的人不在少數。就連許二也不明葛歌這番做法,朗聲道:“小裡正,我這等都是做了一輩子粗活的人,識不識字的對我們這土裡刨食的也沒啥用,還是叫孩子們讀書認字將來考個功名來得實在。”
葛歌抬手示意眾人安靜,村民裡本還有想說什麼的,不過見小裡正有話說,便都閉嘴聽小裡正說。
葛歌也知這讀書認字的事兒對於才剛剛能填飽肚子的人家來說並不是必須的,轉念一想便有了主意:“這般,如今在我這兒領工錢的人,每日上工時間調為酉時初刻,剩餘三刻鐘則到課室去讀書認字兒;至於不在我這兒上工的叔嬸兒則可自行決定,若要來,也是這個點兒來與大家夥兒一起認字兒。至於幼童,滿六歲的,十三歲打下的,不管男女,都要來進學。”
葛歌這話說完,眾人大都也沒了意見:畢竟這拿了人家工錢的,人主家要你做啥便做;沒拿工錢的,人家也不勉強。
“小裡正,這考功名都是男娃娃的事兒,我家大妮兒能不去嗎?這家裡事兒都張羅不開,女娃娃就不湊這熱鬨了吧?”
“是啊!女娃娃識再多字兒不也還是要嫁人生孩兒?又不能考狀元去,還不如叫孩子在家給我們大家夥兒搭把手呢!”
小裡正能叫村裡孩子讀書確實是好事兒,可絕大部分村民都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叫家裡的女娃娃全都去讀書認字兒。葛歌也不攔著大家夥兒各抒己見,畢竟有什麼當麵說總比在背後搞破壞的強。
村裡人也大都知道小裡正的性子,所以才敢當著她的麵反駁質疑。
葛歌本是好心,也沒想到平時對自己交口稱讚的叔嬸兒們對女娃娃讀書一事都有這般大的抗拒,薄唇張張合合的想說些什麼,卻一時間還想不出對策來。
“葛裡正,要不這般,女娃娃學完認字後,方可到我這兒來學做繡活兒,您以為如何?”站在葛歌身邊的文寧氏小聲為她出建議:“不管男女,還是要讀書明理才是。”
葛歌聽完文寧氏的話,瞬間便有了主意,乾咳兩聲示意眾人安靜:“所有女娃娃從六歲開始入學,讀到十三歲後即可到我家來上工,但凡是認字兒的女娃娃,月錢比不認字兒的多五十文一月。
另入學滿一年後,可跟我從州府請回來的蘇繡大家學繡活兒,至於已滿十三歲再去讀書的,過了先生考究,我家這邊有空缺,優先選讀過書的。進了我家乾活兒,也享受同等待遇。讀書、學繡活兒均不收學費,隻要自家把用具備好即可。”
“!”聽完小裡正這話,彆說村民了,就是方才給她出主意的文寧氏也都眼前一亮,這後生腦子轉得還真快!這才片刻,就已全部扭轉局勢了。
一聽說讀書認字兒還包解決就業的,在場所有村民眼睛都“噌”一下亮了,認字兒不僅能學繡活,比不認字兒的一個月還能多五十文工錢!那一年下來可多不少啊!
這般一想,方才有多不樂意自家閨女兒去讀書的村民們,現在就有多樂意:“我們都聽小裡正的!”
尤其那家裡有十三四歲閨女兒的,可就更歡喜了,都不等回家就開始教育孩子:
“你到了學堂可要好好兒讀
書,爭取早日過先生考究可曉得?”
“平日裡你這腦瓜子好使得很,這進了學堂得用功些,彆叫旁人搶了先去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