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將軍一臉嚴峻的樣兒,王若雄也是心裡一凜,這事兒似乎沒自己想得那麼簡單,立時站起來抱手朝崔永濂鞠躬:“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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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家裡來人的葛歌從村子對麵坡地的菇田往家裡回,才回到家便瞧見已說完話的崔永濂引著一中年男子往葛家外頭出來,見葛歌回來了,崔永濂朝她笑笑,又轉頭向王若雄介紹到:“這位便是救了我的葛裡正,如今我且住在她家,有事兒雄叔您再托人帶信兒來便是。”
“多謝葛裡正對我家少、少爺的救命之恩!”才哭過的王若雄眼眶鼻子紅紅的,從懷裡掏出一遝銀票,不由分說地塞到葛歌手裡:“往後還要勞煩您多多費心。”
莫名得了筆橫財的葛歌眉頭微皺,有些不明所以:這家裡人都找上門來了,還不回去過錦衣玉食的日子,要留在鄉下過苦日子?這是過苦日子過上癮了?
見她難得露出個滿臉疑惑的表情,被她盯著看的崔永濂忍不住掩唇笑出了氣聲,隨即立刻恢複正常,道:“葛裡正先稍等,我送雄叔出去再回來跟你解釋。”
葛歌都來不及將手裡的一遝銀票還回去,崔永濂與那中年漢子便大步流星地出了葛家。留下葛歌一人拿在一遝麵值一百兩的銀票在原處懷疑人生: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人性嗎?隨手一塞這一遝少說都有兩三千兩?再想想自己,不行,她果然還是太窮了。
王若雄在接到少將軍的信後便獨自一人騎馬趕來華新村的,這會子他的馬還在葛家門口。王若雄拍了怕藏在胸口衣裳夾層裡崔永濂的親筆信:“少爺,那老奴便去了。”
“雄叔一路注意安全。”崔永濂長身立於葛家門口,目送王若雄離去後才又返身進了葛家:“葛裡正,可否移步至偏廳說話?”
葛歌手裡還拿著那遝銀票,見對方一副“我定當知無不言”的態度,點頭道好,兩人一前一後往偏廳去了。
“我乃國都人士,家父在朝中為官得罪了不少人,我外出遊曆期間被仇家所傷,幸得葛裡正你出手相救才能苟活至今,因國都中如今事態未明,尚不知是何人對我下此毒手,家父生怕我再出事兒,便叫我暫居此地,也好養養傷,權當修身養性一番。”崔永濂並不知自己與葛歌早在去年就打過交道,編起瞎話來是一套接著一套,說得差點連自己都信了:“這銀票也是家父托家中仆人帶來,就當是多謝葛裡正的救命之恩,順道交給吃飯住宿錢。”
葛歌麵上表情變了又變,欲言又止了好幾回,心道,這世上再沒有在自己早就認識而不自知的人麵前扯謊來得尷尬的事兒了。
不過最終還是為崔永濂保留了一絲體麵,跟他確認到:“我收留你不成問題,隻是你確定你的事兒不會叫我們這一百多口人陷入危機?”
“崔某以性命起誓,絕不會拖累你與華新村老少。”崔永濂直接站起身來,一臉嚴肅地對著葛歌起誓:“如違此誓,定叫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葛歌深知古人對起誓這事兒有多認真,見對方還是發的這般毒誓,便不再追究他前頭撒的謊:“既如此,那崔先生您便繼續住著,我再給您安排個小廝貼身伺候著。”畢竟拿了對方幾千兩,該有的排麵還是要給的。
“那就有勞葛裡正了。”今日情緒都有些低落的崔永濂淡淡謝過葛歌,回了暫住的東廂房,坐在圓幾旁回想這半年來的事兒,久久不語。
於崔永濂而言,如今朝堂之上一切未明,他若貿然回國都或是去西南,都不知會給崔家遭致何等禍事,左右他已在華新村呆著近兩個月,倒不如繼續等,等父親那邊的消息到了再做打算。
情感上雖然不想承認,可崔永濂的理智告訴自己,自己這回出事,與國都,甚至是國君都有密不可分的關係,一想到這兒,崔永濂都忍不住自嘲幾分,想他崔家滿門忠烈,為國戰死沙場的先輩前人不知幾何,如今卻因國君的私心,要將他與整個崔家置於死地。
生平第一次,崔永濂生出了對忠君愛國這個鐵一般的信念的懷疑:無能且狹隘、年年苛捐雜稅不斷以致民生多艱……這樣的國君,真值得他去追隨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主要是過渡一下樹葉子的情況,他快就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