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2)

第二日是七月初一,陳陽早早來裝了貨就走,約定八月初再來取貨。

午後,村裡又來人了。

也是直接找上葛家的,卻不是找葛歌的。

“少將軍!”崔家忠仆王若雄哭得鼻涕眼淚嘩啦啦直下,跪倒在崔永濂麵前:“他們都說少將軍死在了北疆,可老奴一點兒也不信,接到您的信後老奴日夜兼程,可算是見著您了啊!”

房門緊閉的東廂房客房裡,崔永濂一臉無奈地望著匍匐跪倒在自己腳邊緊緊抱著自己小腿的王若雄,頭都有些痛了:“雄叔,您先放開我,咱們再慢慢兒說可好?”

已年過三十的王若雄哭得都快抽搐了:“少將軍啊!不是老奴不肯鬆手,是老奴怕這一鬆開您就不見了啊!這段日子老奴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您的消息,每回說有您的消息,結果都是白忙活,這回、這回!老奴是喜極而泣啊!”說著說著,王若雄臉上縱橫的老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淌。

王若雄父親是當年崔永濂他祖父在西南救回了一條命,而後自賣自身入了崔家,王若雄也是打小跟崔永濂他爹後邊兒長起來,又是看著崔永濂長大的情分,加上王若雄打了一輩子光棍兒,早就把崔永濂當成自己兒子一般。

自打六年前,少將軍去了西南,王若雄明麵上自贖其身出了崔家門,可私底下還是在國都做崔卓陽打探消息的耳目。五月時北疆有消息傳回國都,稱在一場惡戰中,崔小將軍一意孤行,帶著一隻隊伍對敵寇窮追猛打,誰料落入敵軍陷阱,導致該戰大敗,崔小將軍本人亦不知所蹤。

“如今國都中大家都說是少將軍您通敵叛國,若不是還有大將軍在西南鎮著,怕是國都那邊兒早就拿咱們府開刀了。”說起近來京中流言紛紛,王若雄得以重見少將軍的喜悅都淡了七八分,眉眼間儘是愁苦與憤恨:“咱們崔府曆代出的都是忠君愛國之臣,如今國君懦弱無為還就罷了!偏生還信了那起酸腐文人的屁話!”

“雄叔慎言!”聽見王若雄口無遮攔地對國君也頗多怨懟的態度,崔永濂立時擺手打斷他的話頭:“雖說此地偏遠,但凡事合該小心謹慎才是。”

王若雄也知自己失言,便不再咒罵什麼。終於在崔永濂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兩人坐在圓幾邊,崔永濂也是迫不及待地問起朝堂之事:“方才雄叔您說國都中有人稱是我通敵叛國,那在國都的母親與姊妹們如今可還好?”

崔家傳到崔永濂這代,共有四子四女,其中崔永濂為嫡出長子,同為嫡出的另有其弟崔永華、姊妹崔怡嵐、崔怡蘋三人。崔永濂作為崔家下一代家主,自打十歲那年便去了西南在崔卓陽膝下教養。崔夫人則留在了京城,負責打理京中事務,教養除崔永濂外的所有崔家下一代。

“都好、都好,夫人跟小姐們的脾性您是曉得的,哪裡能叫那起子隻會撚酸的小人為難住?老奴來的前兩日,蘋小姐還在長安街上直接用鞭子打了文侯爺家那養廢了的二公子,那文府一聽說是文二在蘋小姐麵前大放厥詞,彆說算賬,當日就送了賠禮上門來給夫人賠禮道歉呢!”

說起在國都也是頗有那麼七八分悍名在外的崔府女眷,王若雄也是與有榮焉:“那可都是夫人教出來的姑娘少爺,絕不會吃一點兒虧的!”

崔夫人本就是西南將領之女出身,未嫁之時就敢跟著她爹上戰場的,若不是國君忌憚大將軍數十萬兵權在握,把崔夫人跟崔家的所有下一代都緊緊留在國都,無詔不得離京,崔家那幾個小時候學武能把崔永濂打得趴趴叫的姊妹們指不定如今也能跟他一般,上戰場保家衛國去了!

這般彪悍的崔府女眷,哪裡是尋常人敢招惹的?再者這崔小將軍通敵叛國也是坊間謠傳的消息,哪裡做得了數?再看看西南邊境數十萬的崔家軍,饒是國君對崔家不滿已久,也不敢真就把這名頭硬按在崔家頭上。

國君尚不敢動崔家,崔家眾人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要說誰通敵叛國都有可能,可說崔永濂通敵叛國,那是絕無可能的事兒!崔永濂在一生都在努力踐行“忠君愛國”這個鐵打信念的崔卓陽教導下,儼然已成了翻版的崔卓陽,就連每年回京探望家眷,逮著那幾個弟弟都要好生教導一番,不管從文還是習武,都要報效家國。

這樣的人,說他通敵叛國,簡直就跟公雞會下蛋一樣。

再者還有大將軍在,朝堂之上要如何那是他們的事兒,崔府眾人隻全都在打探崔永濂的消息,沒有一人信他死了。

聽完王若雄絮絮叨叨地一長串關於國都中通敵叛國、生死不明等事兒的說明後,崔永濂麵色如墨,聲音也低沉沉地說道:“雄叔,勞煩您這會兒再跑一趟西南,親自給父親帶個信兒。另外我還活著的消息,隻能您與父親知曉,切勿叫旁人知曉。”

事已至此,崔永濂還想不明白,那他就是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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