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日萬活動(1)(2 / 2)

老人家看天兒都特彆準,林婆婆這話說完不過半個時辰,天邊烏雲集結而來,猶如大軍壓境一般,天地間瞬間一片黯淡,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說來就來。

“幸好咱們這飯菜都還沒準備好!”站在葛家廊下的王趙氏與文寧氏看著順著屋簷連成一條線,密密地往下流,慶幸地感慨。

文寧氏輕拍了下女兒沾滿細密水珠的發絲,將小姑娘往後拉了一把,笑著應道:“下場雨總比方才那般熱得喘氣兒都難受來得好,今晚吃飯大家夥兒也都能舒服些。”

大雨來得急,去得也快,不過兩刻鐘便雨過天青。葛家上下那麼些人便又開始忙活起來,如今已過申時,再耽擱下去,一會兒小裡正可就到家了呀!

被大雨絆住腳步的葛歌等到雨停,才駕著驢車滴滴答答地往鎮外走,出城路上還到鎮上近來新開的小攤兒那買了兩斤鹵豬耳朵回去加菜。

驢車才到華新村村口,葛歌遠遠就瞧見官道左邊兒山上下來個人:下來個扛著一頭黃黑相間的吊睛黃額大蟲的人!

葛歌實在好奇這位勇士是誰,索性就把驢車停穩在村口,等著那人走近了才發現,被大蟲那大腦袋擋住了長相的人,另一隻手還有空抓著一把極其眼熟的弓箭,還提溜著一株不知是啥的植物。

大蟲就是死了也是大蟲,嚇得葛歌的青口驢子吭哧吭哧地刨地。

葛歌拽住韁繩,安撫住驢子後,自己都沒察覺嗓音裡那一絲懷疑與顫抖:“崔、崔先生?”

“噯!葛裡正你回來啦?”被擋住大部分視線的崔永濂聽到葛歌的聲音,歡喜地扒拉開擋住自己腦門的大蟲腦袋:“你瞧這大蟲如何?”

他在山上轉悠了半日,可算逮著這出來巡視領域的大蟲,這份生辰夠好吧?虎皮冬日能鋪炕上,又暖和又柔軟;虎骨能入藥,單拿出去賣也能賣不少錢;虎肉雖算不得多好吃,可難得嘗口鮮也是極難得的呀!

越想越美的崔永濂覺得自己準備的這份生辰禮可太好了!不知不覺,那臉上的笑都快岔到後腦勺了。這可是他昨夜墊高枕頭想了半宿才想出來的呢!

並不知這是要送給自己做生辰禮的葛歌微微抬頭仰望著有些死不瞑目的大蟲,一開始的震驚已淡了不少,見到大蟲隻有腦門兒一個不大的血窟窿,葛歌也來了興致:“確實不錯,崔先生您這是一箭斃命?您這是咋做到的?”

“其實也不難…”兩人一個扛著黃皮大蟲,一個牽著驢子,慢悠悠地往村裡回。

下過雨後在村裡玩兒的、要下地乾活兒的村民見著小裡正與一個扛著大蟲的人有說有笑地往村裡進,瞧了一會兒才認出那是暫住在葛家的崔先生。

嚇得村民們一個兩個驚得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這是什麼人物啊!一個能單手扛個漢子、再拖著頭野豬回來的小裡正,如今還捎帶上一個能扛頭大蟲回來的崔先生!他們平日上山能撿著個野雞蛋都算不錯的,這倆人,是什麼魔鬼組合?鬼見愁它兄弟野見愁嗎?

不知村裡人為何一個兩個全都退啊退,退到兩邊都快貼到路邊人家的圍牆上的葛歌把目光轉向崔永濂:“我咋覺著大家夥兒有些奇怪?”

“許是沒見過這般大的大蟲,好奇?”崔永濂這全然就是由己及人了,用力地顛了顛肩上壓得他有些快走不動的大蟲:“咱們快些回去罷?”

再走這般慢,他可真撂挑子了。

葛歌見他憋得滿臉通紅的模樣,朝他伸手:“要不我來?”瞧著這大蟲少說三四百斤,崔永濂這能把它從山上扛下來也是超乎常人了。雖說有功夫在身,可扛著三四百斤走這麼遠,著實也為難人家了。

“不用,我這都一身血汙了,沒必要再叫你也弄臟一身,咱們走罷!”崔永濂緊咬牙關,哪裡有叫壽星幫自己乾粗活兒的道理?

既然對方堅持,葛歌也不再多說,兩人放快腳步趕緊往葛家回。

聽說葛歌進村了的王趙氏也不忙活了,交代眾人各自忙著,嘴上都有著點把門兒的,自己擦乾手與文寧氏往門口去迎接歌兒。

“哎喲我的娘呀!”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瞧見一個黃乎乎的大蟲腦袋朝葛家進,嚇得王趙氏與文寧氏皆是腿脖子有些發軟,要不是互相扶著對方,這怕是都要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嬸子彆怕,是崔先生打回來的大蟲。”跟在崔永濂身後的葛歌一個箭步上前一左一右將趙、寧二人穩穩地扶住:“死透了的。”

腦門連著臉上都沾了不少血汙的崔永濂好容易才歪出頭來,咧嘴朝二人笑笑:“嬸子們,是我。”

說罷扛著沉得不行的大蟲邁開步子趕緊往葛家進去,直到走到第一進院子的廚房門口,才用力“咵啦”一下把大蟲甩到被大雨浸濕過,乾淨的青石板地麵上。

“哇!”這咵啦一聲把各自乾活兒的人都吸引了過來,站在廊下看著那頭趴在地上毫無氣息的大蟲,又驚又奇:“這大蟲是打哪來兒的?可真是大得很!”

扶著王趙氏與文寧氏又回到正院的葛歌,也望著這頭體型不小的大蟲好奇道:“崔先生今日怎麼想著上山獵虎?這虎獵回來了您打算如何處理?”

“把皮扒下來給葛裡正你做個褥子,虎骨虎鞭虎筋就趕明兒拿到鎮上賣去,也能賣些銀子,咋樣?”崔永濂接過如今跟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張牛兒遞過來的水碗一口氣便喝完了:“不是我說,這冬日裡虎皮褥子最是暖和,葛裡正你用正合適!”

“給我?給我做啥?”葛歌還是有些不懂對方的腦回路,自己也收了他家仆人給的銀子,這還要獵個虎來報恩?

“生辰禮啊!”崔永濂叉著腰仰頭,真是驕傲到了天際:“喜歡嗎?”

“喜歡!”總算想起今日是什麼日子的葛歌想都沒想就朗聲應道。

這禮確實是送到了葛歌的心坎兒上,上回自己賣掉那大蟲後還挺後悔,後悔沒把虎皮扒拉下來自己用。沒成想這回竟補上了!

一旁看完後半程熱鬨的王趙氏隻覺得腦門痛得嗡嗡叫:拿大蟲來當生辰禮,還能再不靠譜一點兒嗎?

後知後覺地葛歌這才瞧見自家寬敞的院子裡擺了四張大大的八仙桌,廚房裡外站七八個人,邊瞧熱鬨手裡還拿著菜的、拿著勺子的…有些不確定地問到:“你們大家夥兒這是要…辦酒?”

葛歌第一反應是,她才買了二斤豬耳朵,不夠四桌人吃的呀!

“不是辦酒,隻是叫了幾家親近的一起熱鬨熱鬨,從前咱們窮,不能給你好好兒過個生辰,今年咋說也要好好兒操辦操辦才是。”已經收拾好心情的王趙氏拍了拍葛歌的手,笑得柔和地解釋:“這會子飯菜都開始準備了,歌兒你去梳洗一番,咱們就差不多開飯了。”

“沒錯兒,我娘還給你做了身衣裳,咱們快去吧!”文若蘭與王小茹一左一右架著都來不及反抗的葛歌就往第二進院子去了:“哥兒你可是壽星,今兒說啥都得好好打扮打扮,等會兒絕對能豔驚四座!”

“姐妹你如今讀書很用功啊!”挽住葛歌左邊的文若蘭滿意地點頭讚同。

等葛歌走了,歇夠的崔永濂叫張牛兒取來一大一小兩把鋒利的刀,坐在廚房外邊兒就開始扒虎皮。

看他扒皮扒得既小心又利落的,王趙氏深深歎了聲:這孩子是咋想的?平日裡瞧著也不像個傻的,咋還有給小姑娘送大蟲當生辰禮的?

“你也彆歎氣,我瞧著這虎皮也頂好,那孩子能冒著生命危險打回這般大的大蟲,必然也是廢了大心思的。再者,小裡正不也挺歡喜的嘛!”倒是文寧氏看得透亮許多,方才小裡正一聽說這大蟲是送給她的,那孩子兩眼都放光了,可見是極歡喜的。

那一個送得樂意,一個收得歡喜,她們這些外人愁那麼些做啥?

想想方才歌兒確實是歡喜的,王趙氏也就不再多愁了,又瞧崔永濂一身臟汙的樣兒,忍不住多囑咐一句:“崔先生,您要不也先去梳洗一番?這一會兒可就開飯了。”

“虎皮難扒,我怕旁人乾不來,等這兒弄好了我就去。”崔永濂頭也不抬,一邊應下,一邊手起刀落,整個虎皮已扒下來三分之一。

***

第二進正院,被壓著回來的葛歌已梳洗完畢,穿著輕薄的單衣坐在銅鏡麵前,看著一個在不停擺弄不知從哪兒來的胭脂水粉,一個則拿著細棉帕子專心給自己擦頭發的兩人,葛歌試探道:“要不我自己來?”

雖然如今有明佳明芝姐妹倆伺候日常起居,不過這些近身的工夫葛歌還是習慣自己來,這會子文若蘭與王小茹這態度跟供著祖宗差不多,真叫她有些接受不了。

“那哪兒成?今日你就是那金殿裡的菩薩娘娘,一根指頭都不能動的!”王小茹抿著嘴認真給葛歌擦著頭發,毫不留情地拒絕葛歌。

拿著胭脂就要往葛歌臉上塗的文若蘭也嬌聲嬌氣地附和:“就是,哥兒你就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要說女子該如何打扮,全村裡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見自己是真逃不過這劫的葛歌長歎一聲:成,你們隨便折騰吧!

前院裡,已梳洗過的崔永濂又回到廚房門口,指揮著張牛兒等幾個小後生在那兒割虎肉:“那虎筋虎骨可都能賣錢的,虎肉扒出來先放著,等葛裡正再來決定如何處置。”

“是,崔先生您放心站遠些,彆叫血汙了您的衣裳。”張牛兒跟在崔永濂身邊伺候也不過幾日,卻也懂了些許規矩,對崔永濂說話也是恭敬有加。

崔永濂瞧了瞧自己這身簇新的長衫,便往後退了三四步。

廚房外頭扒著虎肉,廚房裡邊兒林張氏等人也都忙活得不可開交。所有人都在為做好小裡正的生辰宴用心努力。

第二進那邊兒,葛歌被倆小姑娘按著梳妝打扮,折騰了少說半個多時辰,終於等到外頭明佳過來通傳,說前頭飯菜準備得差不多了。

葛歌才大鬆一口氣:“該吃飯了啊!”媽呀,這梳妝打扮原來這般折騰人的嗎?

為葛歌挽好最後一縷青絲,又細細為葛歌原就比尋常人紅豔許多的唇瓣兒抹上口脂,再細細打量一圈,確定沒有一絲錯漏的文若蘭才滿意地點點頭:“成了!”

“呃!哥兒你彆看我!”被女裝哥兒的美貌直擊靈魂的王小茹雙手捂著胸口,一副要嘔血的模樣逗得兩人都直笑。

葛歌笑瞪了王小茹一眼:“哪兒就這般誇大其詞了?”

“我是真一點兒都沒誇張,不信哥兒你問若蘭!”王小茹一直以為,哥兒穿男裝已是好看得不行,哪曾想換上女裝後,把男裝時的哥兒眉眼間似有若無的嫵媚全然釋放出來,眉眼流轉間雖不經意,卻能叫看她的人心都忍不住砰砰跳個不停。

前頭飯菜已上桌,如今已是日暮西垂,怕一會兒入夜看不清,如今四處燈籠已懸掛起來,受邀的幾戶人家站院子裡站著聊天兒說話,也沒人去催今日的壽星。

“壽星來啦!”隨著王小茹一嗓子,有些彆扭的葛歌強忍著羞臊,緩步走到前院:“人到齊了便入座吧。”

聽到聲音的崔永濂回過頭,目光落在正好站在自己對麵的紅裝少女身上,隻需一眼,便如同幼時第一回瞧見上元節如碧夜空中綻開的漫城煙火一般,動人、璀璨得叫他甚至忘了方才自己的所思所想,忘了身邊嘈雜的人聲,隻看得到猶如九天玄女一般的少女朝自己拘謹而羞赧的淺淺一笑。

葛歌被眾村民高低起伏不斷地誇獎聲鬨得臉上更是通紅一片,羞得不行地笑了笑,才道:“您大家夥兒這鬨得我跟見不得人一般,那我還是去換了回來吧。”

“小裡正真好看!等我長大了能不能娶你當媳婦兒呀?”林張氏家的林小茂跑到葛歌麵前歪著頭,奶聲奶氣地說道:“小裡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了!”

這話逗得眾村民又是一陣哄笑,笑得眼淚兒都下來的許李氏擦擦眼角的淚花兒,道:“小茂你還真是會挑,可咱小裡正是要娶男媳婦兒進門給她的呀!得是你嫁給小裡正才是!”

“哈哈哈……”還未開席,眾人已是笑得四仰八叉。

林張氏將最後一位黃酒燉虎肉端上桌來:“菜齊了!”

菜齊便入座。

葛歌與王、文兩家及崔永濂坐一桌,許、林兩家坐一桌,其餘幾家人也分列入座。

見坐在自己對麵的崔永濂還看著自己愣愣地出神,葛歌抬眼望著他,叫了一聲:“崔先生?您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一瞬間就回過神來的崔永濂真是慶幸這會子天色有些暗了,連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埋頭吃飯。

趁著開席前跑回家提了自己“珍藏”的那壇好酒,王小茹“當”地一下就擺到桌上:“哥兒,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陳婆婆家的好酒!”

“你!”王趙氏本以為送大蟲已是過分的了,沒成想自己女兒也不遑多讓,竟送了一大壇子酒給歌兒!瞪向女兒的眼神惡狠狠地,你給老娘等著!

倒是葛歌歡喜得很:“今日熱鬨,那便大家一起喝!”

說來也奇怪,第一回喝的時候隻覺嗆得慌,可後來再喝過旁的酒水,就忍不住有些念叨陳家的好酒,這會子王小茹拿出這一大壇酒,她自然是笑得眉眼彎彎。

這場生辰宴,吃得大家夥兒是酒足飯飽。

潔白無瑕的臉龐如今如同天上層層緋雲一般,染得原就相貌極其出色的少女這添幾分姿態。已有七八分醉意的葛歌已沒了平日裡的規矩,“嗝”地一下打了個淺淺的酒嗝:“李嬸兒,你叫家裡人幫著送大家夥兒回去,這些就明日早起再來收拾吧。”

吃過飯就守在一旁的李嬸兒“哎”地應了聲,叫來張牛兒等人,各自扶著喝醉的人家去。

酒宴散後,葛歌在明佳、明芝姐倆亦步亦趨地跟隨下,自己腳步還算穩,回到自己閨房倒頭便睡著了。連臉上的妝容都是明佳去打了熱水一點兒一點兒幫她擦掉的。

等到再醒來時,外頭天已大亮。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標題:直男&直女的愛情故事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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