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後半夜時,外頭風雪驟停,一夜悄無聲息流逝,淺淺的陽光疏漏著照入小院中,預兆今日會是個好天氣。
用過朝食,眾人兵分兩路,各忙各的去了。
“葛公子,您要的東西都做好了,您瞧瞧如何?”西市藥堂裡,掌櫃的見葛歌來,笑嗬嗬地迎上前去:“如今都還在後院擺著,請葛公子隨林某移步後院。”
今日換了身衣裳,卻還是那件裘衣的葛歌點點頭,跟著林掌櫃進了後院。
隻見後院裡幾口用被蓋上的水缸麵上已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花。林掌櫃朝葛歌笑笑解釋到:“葛公子您要得急,林某便將它們放到院子裡凍著快速凝結,等軟和了便能用,效用不影響的。”
說罷,用手推開壓在缸麵的積雪,打開木蓋叫葛歌一看,隻見這缸裡有九分滿的都是褐綠色的膏狀物質,如今已凍成冰坨坨。
葛歌伸手去扣了一塊冰坨坨放到鼻子下細細嗅了嗅,確係她前些日子聞過的膏藥味,滿意地點點頭:“成,我約好上門取貨的人應該再一會兒就到了,掌櫃的咱們先把賬給結了,一會兒我的人就直接把貨拉走。”
“成,那您前邊兒茶室請,喝些茶水咱們慢慢兒來。”林掌櫃笑得熱絡,將葛歌引向前邊鋪子,可不敢叫人凍著。
林掌櫃家隻有一個小破藥房,在雲州城苦苦支撐了數十年,全憑他家祖傳的凍瘡膏方子,那在雲州城尋常百姓圈子裡可是有口皆碑的。
林家藥堂每年主要就是靠冬日裡賣凍瘡膏賺足一年的銀錢,今年竟接到這要兩千斤凍瘡膏的大單子,這兒子開春就要娶媳婦兒的林掌櫃自然是歡喜不已,一定要把貴客招呼得妥妥當當才是。
二人才進茶室,林掌櫃的大兒子就送了茶水進來又出去。
“葛公子您先喝些茶水暖暖身子,這金銀花泡水雖有些苦,可冬日漫長,喝些也爽利。”林掌櫃笑嗬嗬地為葛歌倒上一杯還有八分熱的紅棗金銀花水,賠笑著坐在對麵。
葛歌淺酌了兩口熱乎的茶水,舒服地喟歎一聲,道:“林掌櫃的您也彆忙活了,咱們先把賬結清才是正事兒。”
“好,好。”林掌櫃的其實心裡早就不知把這筆賬算得多明白了,笑嗬嗬地說到:“頭前葛公子您是給了我五十兩定錢,這兩千斤的凍瘡膏,按咱們頭前做好的二錢銀子一斤,統共是四百兩,減去您付的五十兩定錢,尾款還差三百五十兩。”
這價錢其實已比他平日裡賣一小盒一小盒的凍瘡膏便宜了些,畢竟林家藥堂的凍瘡膏確實名聲在外,效果奇佳,那一小盒兒足夠叫一家人用過一個冬日的凍瘡膏也不過二兩重,一盒兒也要五十文,可不算太便宜。
不過是葛歌要得多,林掌櫃給的價格也便宜些。
這價錢是早已商議妥當的,葛歌自然不會再討價還價,直接從懷裡掏出四張銀票放在桌上:“三張一百兩,一張五十兩的,林掌櫃您看要沒錯,咱們這賬就兩清了。”
“沒錯兒、沒錯兒。”林掌櫃檢查過銀票無誤後,笑得一雙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連聲應道。
兩人在茶室裡說著話,外頭林掌櫃家大兒子林大郎又進來了,原來是葛歌雇來的鏢隊到門口了。
葛歌這回雇的鏢隊也是老熟人,打從雲家集拉齊葛家那邊兒準備好的東西,途徑雲州城停留,又拉上葛歌這邊準備好的凍瘡膏,全部裝車後便要送往西南。
“葛兄弟如今生意做得越發大了,往後我們兄弟可要仰仗葛兄弟你多多照顧啊!”鏢頭爽朗一笑,朝葛歌抱拳說到:“這一路若順利,想來十餘日就能趕到西南。”
葛歌對外的由頭皆是自家買賣,加上西南那頭吳用也早就叫自家兒子幫著找明麵上沒關係的人置辦妥了新的鋪子,明麵上是葛家菌子的生意去到了西南,實則暗地裡是葛歌為西南崔家軍籌備的物資不斷運送過去。
隻不過明麵上的線咋查也查不到雲家集這邊來。葛歌隻是笑笑目送鏢隊離開,並沒多言什麼。
這一次送的是全華新村婦人小姑娘們用了一個月趕製出來的七千多雙棉鞋、兩千多身棉襖,以及葛歌給準備的兩千斤凍瘡膏,加上放在麵上掩護的七八百斤乾香菇。大後方準備的物資,一路疾行送往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