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兩個月的小裡正終於回來了!
這個消息隨著葛歌一行馬車進村的聲音在村裡快速擴散。
下了學的小孩兒們在乾淨整潔的村道上撒丫子亂跑,邊跑還邊滋兒哇亂叫:“小裡正回來啦!小裡正回來啦!”
在家午歇的大人們被外頭吵吵嚷嚷吵出來,打開家門剛想罵孩子又犯熊了,再一聽,原來是小裡正回來了!也顧不著罵孩子了,一個兩個歡歡喜喜地往葛家去,小裡正回來了,她們咋也得去瞧一眼呀!
馬車停穩在葛家門口,葛歌彎著腰出了馬車,終於踏上了自己最熟悉的地盤。
“奴才給縣主請安,恭迎縣主歸家。”陳伯率領葛家眾家仆也已出來跪接。
葛歌連忙上前虛扶了陳伯一把:“這段時日辛苦您老,我這回帶回來大夫醫女及工匠十四人,勞煩陳伯您先幫著安置。”
陳伯早已習慣自家主子外出喜歡往家裡帶人的性子,道了聲是,便帶著孫林去幫著安置主子新帶回來的人。
“小裡正去了趟國都,越發好看哩!”聽聞消息的村婦們笑嘻嘻地圍成一圈與葛歌說話:“這國都的水土更養人還是咋地,我瞧著小裡正這臉兒都能掐出水了一般!”
在國都中見慣了虛偽的客套,葛歌真是格外懷念華新村樸實而純真的村民,平日裡總一副少年老成的少女今日難得咧開嘴笑了笑:“要我說,就哪兒都沒咱自己村裡好,如今日頭大,您大家夥兒先家去歇息,我一會兒打發人給您各家送去國都的土儀。”
小裡正辛苦去一趟國都還記得給大家夥兒帶土儀!可見這心裡真是掛念大家夥兒呢!這個認知叫村民更是歡喜得不行,連聲應好,也不家去,就在一旁看葛家家仆搬完東西,小裡正也進家門了才各自回家。
各處安置妥當,陳伯便帶著孫林去向主子彙報這兩月的工作。
醫館、酒樓、木炭廠等均已完工,依著葛歌的意思新蓋成的五幢青磚瓦房也已落成,正好用於安置葛歌此行帶回的大夫及工匠們。春耕順利完成,新蓋的三座菇房已投入使用,如今隔三差五就有行商到村裡來買乾菌。
聽完二人的彙報,又將陳伯呈上的條目清晰的賬本看完後,葛歌滿意地點點頭:“這兩個月辛苦您老,多虧有您在我才能放心走那麼久。”
“主子言重,都是老奴應分的。”陳伯垂手站立於廳中,隻是慈祥地笑了笑。
說完正事兒,打發孫林出去後,葛歌才將自己擺在桌上那幾張薄薄的紙遞給陳伯:“這是您、劉媽媽與陳華哥倆兒的戶籍,沒經您同意就落在了村裡,您要不樂意要遷出村也無妨的。”
陳伯一家的賣身契早在崔家眾人離去後便到了葛歌手中,此行途徑雲州,葛歌順道去州府衙門把陳家一家四口的奴籍都改成了平民籍,這幾張紙便是陳用一家四口改為平民的新戶籍。
“主子…?”陳伯原乃是黎皇後娘家的家生子,自打他出生以來便是奴籍,主子再多的恩典也不過賞賜些銀錢,活了一輩子沒想到竟還能摘掉奴籍的帽子,叫陳用接過戶籍紙的手與嗓音都忍不住地顫抖了幾分。
葛歌淺笑道:“這回到國都,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都還惦記著您老,囑咐我要好好為您二老養老,隻求您老不嫌棄我們村裡比不上國都繁華才是。”
“老奴謝過娘娘與太子,也謝過主子恩典!”陳伯雙手捧著戶籍紙,噗通一聲跪下就給葛歌磕了三個響頭。
嚇得葛歌連忙將他扶起來,又叫陳伯在村裡選塊地,由葛家出資為他與劉媽媽蓋一幢房子養老。至於已在村中書院讀書的陳華陳文哥倆,也可以以良民之身參加明年的童生試。
巨大的驚喜叫平日裡最是穩重的陳伯也忍不住老淚縱橫,葛歌怕他傷了身子,便叫外頭小廝來將陳伯扶回西廂房歇息。
處理完家中瑣事的葛歌回房換了身文寧氏新做出來的改良衣裙,雖是女子衣裙,但袖口收得緊,腰間束起,裙子下擺也收得正好齊地,與葛歌從前穿的男裝有些像,但多了彰顯女子柔婉的繡花與配色,叫葛歌很是滿意。
伺候縣主換完衣裳的桐英堅決不同意主子在梳男子發髻,一臉嚴肅道:“縣主若是不聽,我便去請嬤嬤們來了。”
這嬤嬤可不是之前教規矩的嬤嬤,而是黎皇後在宮宴後特賜的兩位在宮中工作了二十餘年,帶了品級的女官嬤嬤,那尋常世家就是求都求不到這樣的嬤嬤入府教規矩,黎皇後一下就送了葛歌兩位。
兩位嬤嬤雖不體罰不虐待,可葛歌這回來的一路也是吃了些苦頭的,一聽桐英要請來那兩尊大佛,凡事嫌麻煩的葛歌自然也隻得從了她,自暴自棄地坐在銅鏡前:“你簡單些弄。”
手握檀木梳的桐英笑道一聲是,當真隻是給葛歌梳了個簡單的雙麻花辮兒,再虛盤在後邊兒,以紅豆大小的發飾妝點,再給配上紅珊瑚耳飾便大功告成。
梳妝打扮完畢,總算是能出門的葛歌手裡撐著把油紙傘擋日頭,與王小茹一起先到村裡的菇房轉了一圈,如今已投入生產的菇房已有八座,每座菇房隻單獨培育一種菌子,另還有菇田五畝,全部用於種植羊肚菌。
另還有五座菇房與一座麵積更大的菌類加工作坊在建設中,華新村菇類生產基地已初具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