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的大夫醫女們才將嶄新且空空如也的醫館收拾出來,瞧著主子帶回的一個脖子長了大肉瘤,一個杵著拐棍的父子倆,誰也沒想到醫館這般快就開張了。
葛歌專門聘請的那位擅長骨科的大夫細細檢查過鄭家安的傷勢情況,才向葛歌彙報道:“這腿傷了得有一段時間,若說要恢複如常怕是不大可能,儘我所能應能叫他不用拄拐走路,隻是這後生怕是要吃些苦頭。”
“我不怕吃苦。”坐在圓凳上的鄭家安緊緊抿著唇,心中雖有些失落,但瞧著父親與弟弟妹妹一副比他還難過的表情,鄭家安就是再難過也不表露一分出來,隻說到:“我腿不好,還有手能乾活兒,一定不會給主子添麻煩的!”
坐在一旁的葛歌點點頭,道:“範大夫您隻管治,醫館中缺什麼便去找陳伯或是孫林要便是。”
鄭家安的腿好治,鄭青的肉瘤就沒那麼容易了。
葛歌帶回的四個大夫將鄭青圍在中間瞧了半日,又討論了一番,隻說以針灸加食療的法子慢慢調養,至於成效如何還得日後再看。
“那得花多少銀子啊?主子要不我這算了吧…”鄭青一想到為著自己要花主家無數錢銀,就覺得愧疚難安,還沒入葛家的門就要主子拋費那麼多,這份恩情他日後該如何償還?
葛歌卻隻是擺擺手道無妨,見過大夫後又叫孫林將鄭家四口安置到剛落成的新宅子那邊去,如今那五套青磚瓦房其中一套是醫館的人住著,兩套是那些手工匠人們住著,均按照每人一間房的標準配置。
至於鄭家四口,則被安置到其中一套如今還空著的,能住下十三四口人的宅子去。
一直到住進了寬敞舒服的新家,鄭家四口才有種美夢成真的不切實際感。恭恭敬敬地送走孫管事後,坐在炕上的鄭青抹了抹濕潤的眼角:“孩子們,你們一定要記住,咱們家這後半輩子的日子都是主家給的。”
“嗯!”連平時總是一臉陰鬱的鄭家安臉色都變好了許多,拄著拐棍站在父親身邊,心道,他將來一定要好好報答主子,也要為自己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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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葛歌那邊從村裡醫館回到家中沒一刻鐘,外頭與她約好今日見麵的王二也到了。
“王二叔請坐。”坐在首位的葛歌展手示意,請王二落座,笑道:“如今工地上事務繁多,還要你跑這一趟是有件事兒跟你商量。”
隻有半個屁股坐在圈椅中的王二笑得熱絡:“有事縣主您隻管吩咐。”
“是這般,如今村中各處要施工的地方不少,也都是急活兒,我預備再加一個施工隊入場,兩隊分開各自負責蓋住宅或是蓋菇房,王二叔你看你們是選住宅抑或菇房?”華新村地界中如今隻有一小塊地成了建築用地,還有幾千畝的荒地都亟待人們去探索發掘。
在葛歌的下一步規劃中,將菇房的位置全部安排到了遠離村莊的河流上遊,用最乾淨的水源灌溉菇房,再到農田,流過村莊後最後才到煤炭與磚窯廠,確保潔淨水源的使用。
新菇房的位置已然選好,隻是王二這邊隻有五十幾人乾活兒的,還分了一半去蓋民宅,葛歌召集在秋日之前將新建造好的菇房全部投入使用,如今這些人手自然是不夠用的。
聽完葛歌的話,王二臉上的笑僵住了片刻隨即恢複正常,笑嗬嗬地說到:“要不我再多招些人進場做工?”著實是華新村這個餅太大了,大得叫他舍不得分出去一丁半點兒給旁人吃。
可葛歌並不打算如此,道:“王二叔你這邊如今的攤子已夠大了,再大怕是你一個人也管不過來。”
東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二自然也曉得此事沒得商量的餘地,想了想便決定選擇菇房的項目。
此事商定後,受葛歌所托的王趙氏第二日坐著騾車又回了趙家溝。
自打華新村名聲打出去後,王趙氏這個與葛家最是親近的趙家溝外嫁女成了全村人最追捧的人物。葛家的騾車才進趙家溝地界兒,村口的孩子們就烏泱烏泱跑進村,邊跑還邊喊三姑奶奶回來了!
王趙氏坐的騾車才停穩在娘家門口,她的老娘親連兄弟妯娌也都歡喜地迎了出來,趙家門外也圍了好些人在那兒巴巴地要與王趙氏說話:“他三姑奶奶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大家夥兒可都念叨著你呢!”
“…”王趙氏一臉尷尬的笑著敷衍過分熱絡的左鄰右舍們,疑惑的目光不斷瞥向家裡人。
王趙氏她娘趙韓氏笑嗬嗬地上前幫女兒打發村裡人:“我家姑奶奶才回來,先叫她歇一歇,各位且先家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