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做筏子,就不怕日後史書工筆,說你是個色令智昏的太子?”
四月裡正是處處花團錦簇之時,平遠公府後院花圃邊那座小巧精致的涼亭中,隻得一對年輕男女坐而品茗,仆從皆退得遠遠的候著,不敢打攪主子們品茗賞花的雅興。
葛歌倒茶手沒有一絲顫抖,仿佛方才說出那麼大不敬的話之人不是她一般。
坐在她對麵的崔永濂隻咧嘴笑著,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樣仿佛他是個很善良的人一般,殊不知正是這人借著維護未來太子妃之名義,出手收拾那些他與國君早就看不順眼的世家大族呢!
“我有歌兒你這般善解人意的賢內助,死後名聲如何又有何乾?”未婚妻才給他斟了半杯茶,崔永濂便連忙接過茶壺討好道:“這茶壺沉,粗重活叫我來便是。”
並未曾真的生氣的葛歌笑瞪了他一眼,拿從前的事兒來笑話他:“這茶壺還沒你沉,你一個大男人我都扛得動,這茶壺我咋就拎不動了?”
崔永濂賣乖的笑著:“我心疼你。”
自打這人與自己親事定下來後,說話行事全然沒了從前的客氣拘禮,三不五時還說些直白的情話來表達他熱烈的感情,鬨得最是受不了這些的葛歌又瞪他一眼:“我說太子殿下,這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招數用一次兩次還有用,那滿國都這麼些世家貴族,總不能叫我挨個去得罪吧?”
她還想活久一些呢,這在被暗殺邊緣瘋狂試探的事兒,還是能少則少吧!
說回正事,崔永濂也收了方才那嬉皮笑臉的表情,認真得跟換了個人一般,低聲道:“這些都是前朝留下的問題,沒幾家背後是乾淨的,我與父親想趁著這次恩科考試,多選些平民子弟進入朝堂,為後續換血做好準備。”
葛歌與崔永濂之間早已達成共識,將來葛歌也是要參與國事管理的,是以如今朝堂之事崔永濂並不曾對她有所隱瞞,反倒是兩人私底下時常就朝堂之事討論,總能有些新奇見地的葛歌叫崔永濂收獲不少驚喜。
彼此以赤忱之心相待,感情更是一日好似一日。
“如此倒也使得,隻是世家舊族關係盤根錯節的,你行事還須小心謹慎些才是。”葛歌啜了一口茶,說到:“女學那邊兒昨日送來消息,說是端午前能完工,我可得向崔先生您討一幅墨寶。”
葛歌所說的女學乃是她在完成女官選拔後產生的想法,由她與崔怡嵐兩人合作,麵向平民女子開放的女學,選址在西城門外一裡處,占地麵積超過十畝的一處大學院,此女學以培養技能型人才為主,開設了女紅、算賬、農事種植、手工製作等十餘門課程。
“那你得給我研墨,本太子心情好了,多幾幅都不成問題。”原還正經著的年輕男人表情一變,賴皮地朝她眨眨眼。
葛歌輕笑一聲,崔永濂見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
站得遠遠的桐英與崔永濂身邊的心腹聽到主子們的笑聲傳來,也都低頭微笑著,又往後退了幾步。
***
恩科結束後,廣大考生大多選擇留在國都靜候成績出來時,葛歌與崔怡嵐主辦的榮典女學也正式麵向國都招收女學生。
如今國都中何人不知風頭最盛的便是平遠公家的女大人?據說這女大人生得國色天香,人也有極大的本事,那如今人人家中用的烏金炭便是這位女大人尋出來的,還是當朝第一位女大人,如今身邊帶著的四位女官有兩位都是貧苦人家的女兒…
屬於葛大人的傳說越多,窮苦百姓們對葛歌的好奇就越多,是以一聽說這榮典女學開始招收學生,學費低廉不止,學成後若是優秀的,葛大人還能安排工作呢!
這樣的條件著實誘人,加上前期葛歌派到外城平民中廣為宣傳也確實發揮了作用,報名第一日就招到女學生四十九人,全部為外城百姓家的女兒。
第一期報名持續五日,最後招到十歲至十三歲女學生一百八十三人。
報名結束後三日是榮典女學開學的日子,崔怡嵐因雲哥兒身子有些不適沒趕過來,便由葛歌主持開學典禮。
“女學中設女紅、算賬、各色手工製作等課程十七門,你們入學前三月先在明知堂啟蒙識字,三個月後可自由選擇其中一門課程來學習,每半年一次大考,連續兩次大考不合格者則清退出學院。三年學成出師後,成績合格者由官家選拔,優秀者可進官家產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