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送你(1 / 2)

祁知年再嬌生慣養,三歲能拿筆寫字後,手穩了,但凡吃飯喝茶就都是自己動手,丫鬟嬤嬤從來不喂的,畢竟他是個小郎君,不是姑娘家,有些方麵能嬌氣,有些地方再不能慣著的。

他也沒想到都這麼大了,還能被長輩喂茶喝……

不過聽祁淮笑得歡暢,他的心情又奇異般地好了起來。

起碼他是能夠令祁淮高興的吧?

他偷偷瞄一眼祁淮,祁淮一直笑眯眯地看著他,祁知年差點又要立即收回視線,卻又想,沒準哪天自己就要露餡,即便不露餡,最多半年,他們也會離開京都,跟祁淮相處的機會如此珍貴,此時不多說說話,又待何時?

不如多給祁淮留下些好印象!

反正已經出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祁知年到底也曾是國公府的小郎君嘛,風儀那也是一等一的。

他的心態調整好後,整個人似那水洗過的寶石,霎時就更亮了,祁淮都看在眼中,隻覺得怎麼看怎麼有趣,小小的一個人,怎麼就這麼多小心思,偏又是個傻的,什麼心思都擺在麵上。

祁淮便問:“你今年多大?”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十七了,不過我是除夕出生的……”

祁淮笑:“你這生得倒是討巧,一下多了兩歲。”

實際才十五歲呢。

祁知年抿了嘴笑,他此時沒有先前那麼緊張,笑起來彆提多甜了。

祁淮指著桌上糕點:“愛吃嗎?”

都是國公府的廚房裡做的,祁知年一眼就認出來了,而且由於國公府常年隻有祁知年與薑七娘住著,薑七娘從不多提要求,所有人都使出渾身解數討好祁知年,廚房師傅的手藝自也是跟著祁知年的喜好走。

這不,到現在都還沒改過來呢。

無意中做出的糕點,也全部都是祁知年愛吃的。

他點頭:“喜歡。”

祁淮將盤子往他推了推,祁知年撚起塊芙蓉酥,咬了口問:“我們要去哪裡?”

“去城外。”

果然是要去城外啊。

祁淮又道:“還要些功夫,你可以靠著歇一歇。”

“不用不用。”

與長輩同乘馬車,怎能光顧著自己睡覺呢!他還要服侍長輩呢!倒茶拿糕點什麼的!再陪著說說話!

說是這麼說,祁知年確實是餓了,熟悉的味道撫慰了他的胃,一不小心就將一塊芙蓉酥全都吃掉了,祁淮再遞來盞茶,祁知年舉起盤子給祁淮:“你,你也吃……”

祁淮笑:“你吃便好。”

祁知年還想拒絕,肚子“咕嚕”一聲。

門外趕著車的程渠就聽到車中,他們國公爺直接笑出聲,哎喲,他也直樂,這才多久,都笑了多少回了?

祁知年臉通紅,不知所措:“我,我——我……”

“我”不出來。

祁淮親手拿了塊他方才吃的芙蓉酥,直接塞到他口中:“吃吧。”

“……”祁知年低頭默默吃,吃了一塊,祁淮又塞來一塊,祁知年再吃一塊,祁淮還要再塞時,祁知年小聲說,“我想吃個鹹的……”

得,程渠又聽到一陣笑聲。

祁知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現在又不似從前養尊處優,每天都很忙,體力耗得快,中午飯沒有吃,能不餓麼?

在祁淮的笑聲中,他已經麻木了。

笑就笑吧,能逗長輩高興也是一件值得驕傲與開心的事兒啊!!

隻是原本想得好好地服侍長輩,怎麼還反過來了呢……

等馬車漸漸放慢速度時,祁知年已經吃下半盤子的糕點,其實還沒有完全飽,實在是不敢吃了,吃太多有點丟人。

馬車停了停,“我能看看嗎?”,祁知年問。

“當然。”

祁知年撩開窗簾,瞧不出這究竟是哪裡,隻見遠處有許多田地,有還在過冬的光禿禿的樹,還有條溪流,已是結了冰,冰麵上泊著艘孤零零的烏篷船。

馬車正停在一座宅子的麵前,他仰頭看去,門匾上是“溫園”二字,難道這座宅子的主人姓溫?

已經有人來卸下門檻,馬車直接駛進去,祁知年又回頭問:“我能繼續看嗎?”

眼睛眨巴眨巴的,差點沒把國公爺的心給眨化了,孩子怎麼就這麼乖?

“儘管看。”他笑道。

祁知年便也抿嘴對他一笑,回過頭趴在窗上繼續看,這是祁知年已經漸漸習慣,本來他心裡就是把祁淮當作親近長輩看待的,最初的惶恐與緊張過去,他自不會把祁淮當做外人。

且這本來就是他過習慣了的生活,實在是忐忑不來。

看在眼中,祁淮更為確定,小家夥從前的家世必定差不了。

繞過影壁,似是知道祁知年正在看,馬車一直沒停,索性帶著他們在園子裡慢悠悠地繞了個圈兒,好讓他看個夠。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園子,建築並不講究中軸線、左右對稱之類,景致占了大半,亭榭樓閣錯落地插在風景深處,顯然是用來遊樂的,並非居家住宅。

“這是彆人家的園子嗎?”祁知年問。

“不是。”

祁知年便知道了,應該是祁淮的園子,這很正常,因為就連他也有自己的園子呢,他還有兩個,一個是皇帝賞的,一個是十歲生辰的時候,長公主給的,隻是都還沒來得及修繕,他忙著讀書,也沒有可以邀請的朋友,還沒有去玩過。

但是為什麼要叫溫園呢?祁知年也不問祁淮,自己很有興致地在猜測。

馬車依然在悠悠晃晃地駛,祁知年又問:“看過園子,我們就回去嗎?”

“很著急回去?”

“我家人會擔心的……”

“我叫人去你家中說一聲。”

祁知年立即回頭,麵色躊躇:“可是……”

祁淮知他意:“他們知道怎麼說,彆擔心。”

祁知年是很相信祁淮的,他說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他乖乖點頭:“好。”

說完再對祁淮笑,祁淮差點要伸手摸摸他的頭,隻是祁知年已經趴回窗上繼續往外看了。

祁知年心情很好,他其實也不舍得,也想多和祁淮相處,他沒有回頭,伸出左手食指,又道:“那我玩一個時辰就回去,好嗎?我娘親身體不好,我要回去陪她。”

這是完全把祁淮當作親近長輩了,有什麼說什麼。

祁淮看著那從黑色大毛披風裡冒出頭來的白生生的手指尖尖,很想立即揪住,甚至莫名地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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