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40章 祁淮的堅持(1 / 2)

趙錦來後,認真負責,但此案涉及人員過多,還有許多當天的人證需要一一查訪,這些人並非即刻便能找到,所以下一場堂審暫且定在三天後。

趙錦當場保證會追查到底,還所有人一個公道,他還走到陳思的擔架前,對陳思道歉:“不論此事是否確為靜平郡主所為,我都要說聲‘對不起’,皇祖父與父親常常教導我們,學子是東方將起的朝陽,是根深枝繁的大樹。

科舉更是我朝選官的最重要途徑,絕對公平、公正,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幾乎全部選自科舉,你們既是未來,也是根本。如今,卻因為我們的疏忽,使得你們在京都受此委屈。

對不起你,對不起所有學子。”

他話一出口,堂中的學子們愣了愣,紛紛也激動起來。

不論怎麼說,皇太孫這樣身份的人,直接說“對不起”,說得又是這樣真心實意,還如此褒獎他們讀書人,還是頗能令人動容的。

趙錦更是直接安排這些學子近來就住在官府後衙,也省得被人打擾,這是說明要保到底了,學子們更是鬆了口氣,畢竟他們這次告的是那位郡主,說實在的心裡著實有點慌。

趙錦還保證會派禦醫來治療陳思,甚至禦醫此時就在衙門外候著。

可以說,趙錦這事兒目前辦得還是挺漂亮的。

陳思被抬到後衙,學子們也紛紛跟著散去,圍觀的人群這也慢慢離去,趙錦回頭看祁淮,問道:“表叔,您覺得這般可好?”

祁淮這才回過神。

他這次真不是裝的,他方才滿腦子都是祁知年。

趙錦卻有些哭笑不得,他這位表叔最是不喜歡管這些事,也難為他在這裡坐了這麼久。

這次的事情,看似很糟糕,於他而言其實也是一種機會,若是辦得好,陛下也要讚他。

明明學子們找的是祁淮表叔,表叔卻是完全不參與,派人去宮裡叫他過來,直接就把這份功勞給了他,趙錦心中是很感激的。

“表叔,已經結束,定好三日後再審。”趙錦跟祁淮,還是有話就直說的,他皺眉道,“隻是我恐怕這事確實是靜平做的,若查出來真的是她,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來時,陛下已經極為生氣,靜平她——”

祁淮已經恢複正常,跟著歎了口氣:“這回倒也是怪我,我若是不去莊子裡養傷,恐怕想刺殺我的人,也不會跟到那裡,倒連累得她受罪。”

“表叔怎能這麼說?是我沒有管好妹妹,任由她在外隨意行走,怎能說是連累?”

況且,真要說累贅,反而是靜平連累了表叔才是!

那天靜平郡主從馬上摔下來,到現在都還沒醒,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還不好說。

跟在靜平郡主身邊的侍衛和同伴都一口咬定,誰也沒看到那箭是怎麼來的。

那箭更是最常見的大路貨,哪裡都買得著,實在是查不到一點頭緒。

皇祖父與父親的關係,其實也不如大家想象中那般好,皇祖父想些什麼,從來不讓人知道,皇祖父對於靜平摔馬之事到底如何想,他不知,倒是父親認為這事是二叔父(二皇子)乾的,想要挑撥他們與表叔的關係。

趙錦心中苦笑,原本就已經夠糟心的,又來了件更糟心的。

竟是完全看不清,到底是有什麼人在背後謀劃,還是這一切真的全部都是湊巧?

按理說,世上會有這麼湊巧的湊巧?怎麼就剛好都與靜平有關?

偏偏現有證據看起來,還真的都是無意。

況且靜平郡主說起來是個郡主,實際沒有任何作用,連顆棋子都算不上的人物,至於被人這麼費心謀劃?

是以,目前看來,可能性最大的,還真是那刺客背後之人想借機挑撥他們一家與二叔父、祁淮表叔之間的關係。

看祁淮那懶懶不想多說的模樣,趙錦也不廢話,他也得回宮向皇祖父、父親稟告,派人去找人證,他少不得要親口問一問,還得安撫這些學子。

“表叔,我這就先回宮了。”

“好,代我問你父親好,若是見到陛下,便說我過幾日身子再養得好些就進宮看他。”

“是。”趙錦行過禮,帶人準備走,卻瞧見站在祁淮身後側門邊上的祁知年。

方才的堂審,總有一個多時辰。

一個多時辰,也夠祁知年想明白許多事。

那日,祁淮就那樣走了,他胡思亂想頗多,此時終於見到人,不論怎麼說,心裡到底是平靜許多。

他其實很清楚,得到祁淮的原諒幾乎沒有可能,隻他與娘親這般生活十六年,最對不起的,始終是祁淮,至今京裡還有人傳那難聽的話。

祁淮如何待他,更是無需多說。

無論將來如何,他肯定是要當麵與祁淮道歉。

這會兒堂審也已結束,他從小房間出來,祁淮就站在麵前,他的眼神便很是迫切、期待。

趙錦又不知他們之間的事兒,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不禁又有些心疼,他停下腳步,“咳”了聲對祁淮道:“表叔,年哥兒他——”

祁淮皺眉。

“知年其實也沒有錯,他恐怕是太想見您……您不知道,自小他便很想見您,我們一處玩兒時,他還很羨慕我有本您給寫的字帖,咳咳……您彆怪他。”

說完,趙錦就趕緊溜了。

敢說不敢承受祁淮接下來的怒火,說得就是他了!

臨走前,他丟給祁知年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祁知年也感激看他一眼,雖不知趙錦說了什麼,但他覺得趙錦是在幫他說話。

趙錦走後,他再盯住祁淮。

程渠挪到祁淮跟前:“郎君,呃,小郎君在身後盯著您瞧呢……”

祁淮渾身僵硬,手指甚至有些顫抖,他幾乎就快要忍不住,回頭看去,卻一次次地忍下來,他的手指甚至也變得僵硬起來。

堂中的人也越來越少,沒人敢上來打擾英國公。

祁淮沒有回頭,卻也沒有離開。

紀嬤嬤他們覺得祁知年可憐,小聲地在他身邊勸他,祁知年看著祁淮的背影,到底是一步一步挪上前,站到祁淮的背後。

祁淮聽到他的腳步聲,他的呼吸,僵硬的後背瞬時變得滾燙,倏而又變得冰涼。

祁知年開口:“我,我——”

祁淮抬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腳步甚至有些慌亂。

然而看在祁知年眼中,那就是祁淮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他,一聽到他的聲音,就立馬跑了,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沒想到自己果然這麼令人厭惡,祁知年便是已經調整好心情,也險些崩了,他伸手扶住麵前的椅子,差點沒站穩,好在身後的人趕忙上前來扶住他。

祁淮急步走出衙門,大步跨進自己的馬車。

程渠也心疼祁知年,鬥膽低聲道:“其實,郎君您跟他說幾句話,他或許就死心了,小郎君心地如此坦誠,他隻是覺得愧對您。您又何必——”

何必要這樣呢?

他歎氣。

祁淮在馬車中正襟危坐,雙拳緊握。

何必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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